虽说凌薇现在的境遇实在惹人同情,但她的一言一行实在令人忍俊不禁,致使她的三个同伴不约而同的背转身子,掩嘴窃笑几声。
说来也怪,本来钱江陵胜利在望,怎料到最后一刻出篓子,钱江陵看中的蓝队龙舟用力过猛,翻船了,一船人纷纷掉下河,然后纷纷浮出水面,有队员着急把船翻过来。
也就是此时,原本落后的红队赶超上来。一下子凌薇笑出声,心情比天空更晴朗。
这下可急坏钱江陵,不住替蓝队喊口号,希望他们重新振作,发扬出之前的斗志。好不容易蓝队把龙舟翻回来,无奈已经落后红队好多。
虽然后面蓝队龙舟一直拼命挽回,一度缩小和红队龙舟的差距。但在大家眼中,毫无悬念,一准是是凌薇赢。
最终红队龙舟如愿赢得比赛,活动现场有人哭有人笑。凌薇如愿以偿,激动的满场跑,感谢各方神灵护佑。钱少爷自己挖坑自己跳,居然埋怨道:“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说老天太未免太过不公平,这简直惨无人道,试问到底天理何在?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怎么都不保佑我。”
感情钱江陵把凌薇之前说过的话,重新简单复述一遍,只是个别地方略有修改。他不单单神情与凌薇刚才相似,就连语气都一样。不止尚京贤被逗乐,就连金蝉给姑娘听见后,都轻掩嘴巴,强忍住笑意。
话不必多说,当晚钱江陵自然信守承诺,邀请几位好友一起用餐。毕竟输了原本该获胜的比赛,任谁都难过,在此之后好几日,就见钱江陵像离了水的鱼,没精打采,奄奄一息。
凌薇看在眼里,不但没有感到得意,反而隐隐略感到心里不舒服。不过她还是强颜欢笑,掩饰心疼。
开心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后宫再度出事。而且据传闻此事不少妃子牵扯其中,甚至于婕妤静姝都被牵连。作为钱江陵最好的朋友,尚京贤都十分着急。奈何官府为了避嫌,都不让尚京贤介入此案,而是委派另大理寺的一个官员审理此案。
并不是大案子,只不过后宫内出现内贼,偷拿宫中物品,去宫外换私房钱。但毕竟影响不好,而且宫中物品流落街头,说出去成何体统。圣上要求严查,第一,一定找出偷东西的贼。第二,务必把宫中丢失的东西统计出来,最好如数返还。
这样一查,大理寺发现问题严重。宫中失窃已久,居然不是近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因而有些贵重东西恐怕已经找不回来。圣上闻言后自是勃然大怒。
但嫌犯找出来,居然是三姐静姝身边的下人春奴犯案。
事实证明,确实是三姐监管不力,导致自己身边的春奴犯错。三姐难辞其咎,向圣上请罪,自减俸禄。钱大人心疼女儿,责难自己儿子,有心帮助外人,却无法帮自己亲姐姐。这说明什么,说明钱大人从来不曾认可儿子的理念,因此借题发挥,借机打压他。
三姐心胸宽广,并未责怪少爷。少爷独自黯然难过,心中仍不悔自己曾经的努力。而且他做事讲良心,从不做违心之事,因此即便被父亲责骂,也不会丢弃心中的理想。
不过看到钱江陵落寞的样子,凌薇心里忽然不太舒服,似乎感同身受。另一方面尚京贤想帮助朋友摆脱阴影。
事实证实尚京贤的推测,他发现此事确实不能全怪三姐,因为那个嫌犯入宫已久,昔日伺候过仙逝的皇后。后来皇后驾鹤而去,魂归东方长乐世界,此人在宫中当个闲散人员,那段时间几乎拿不到多少俸禄,只好艰难度日,甚是可怜。
直到三姐静姝进宫,此人又来服侍静姝。但要知道静姝入宫没两三个月,但宫中失窃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如果把事情全部都推给她,未免太不公允。尚京贤把想法告诉钱江陵。
钱江陵希望把全部实情告诉圣上,被三姐静姝拒绝,毕竟那个嫌犯伺候仙逝皇后时,做的案。如今皇后已经驾鹤东去,要知道此人生前谨言慎行,温顺贡良,受人爱戴。死后还要落个姑息养奸的恶名,恐怕对皇后的声誉和其家人的将来都不好。
此事被皇后父亲知道,特意派人入宫感谢静姝的善良。
非但如此,静姝还写检讨书呈上,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包括偷东西的下人,也是她监督失职,希望自减俸禄,作为警示。至于那个犯错下人,偷东西为了换钱,给家中老人看病,情有可原,希望圣上饶恕。
钱江陵明白三姐心意。如果她不替自己的下人认错,这个下人会死的很惨,弄不好还要连累家人。反正就算已经知道真相,也命令那位下人不犯错,就好了。
事后钱大人知情,心疼女儿的坚忍与大度。
想到三姐在宫中生活这段时间,简直是如履薄冰,每日都要兢兢战战。钱江陵很是担忧,就怕三姐吃不消。这天专门请求进宫,试探姐姐。
不知不觉间来到御花园,里面有宫人细心呵护,装扮的精致典雅,不乏皇家的大气奢华。却看见圣上一脸忧郁的坐在池畔旁的凉亭上,也不知因为何事忧虑。
本来钱江陵不想打扰圣上的雅兴,想悄悄离开。不想被圣上发觉,只好硬头皮过去请安。圣上免去那些繁文缛节,和钱江陵并肩而坐。随后钱江陵被迫听圣上的絮叨。钱江陵大大咧咧问:“三姐夫有何忧愁?说来听听。”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昨晚朕没吃饱饭,心里有点难过罢了。”
钱江陵差点说,多亏你生在宫中,平时很少体会到饥饿的感觉,居然这点小事都值得大动肝火。倘若让你生活在民间,天天食不果腹,那岂不是每日都要痛不欲生?还好钱江陵最近头脑越发灵光,还没把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接下来钱江陵假意安抚:“是哪个不懂事的太监,敢不让我三姐夫吃饱饭,还不拖出去打他二十大板?”
没想到赵官家滔滔不绝道:“不怪那些执事的太监,是昨晚刚用膳到一半,太后那里有事要见朕。本来朕可以吃过晚膳再过去,但好歹人家是朕的母后。朕便放下碗筷,移驾太后的寝宫。以为她有多重要的事找朕乡谈,谁知她老人家的后院里有几只麻雀打架,吵到她老人家。作为孩儿,朕心疼太后老人家休息不好,随口说斩了麻雀的全家。其实只不过儿戏,希望太后一笑而过。”
“想不到居然被太后当真了,便借题发挥批评朕,说朕不怜悯天下苍生。朕一直以孝感动天下,如今见太后大怒,只好乖乖听讯。等太后说累了,我才回宫。想不到早已经过了饭时,执事太监总管把朕的晚膳撤了。当时还好,朕已经吃过一些汤饼,当时不感觉多饿,睡到午夜,朕就饿醒了,好想吃一个香喷喷的烤羊腿。”
原来赵官家话唠起来,不亚于唐僧。如果哪天早朝,他开启这项神奇技能,保证从今后朝堂无敌。
气得钱江陵差点口呼白痴,只好忍气道:“你不会让御厨给你烧一个羊腿吃。”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宝儿你看一只香喷喷的烤羊腿端上来很方便,却不知那杀羊,腌渍,上烤架多麻烦,更重要还耽误工夫。等香喷喷的烤羊腿熟了,朕该上早朝,这只羊腿都不够朕与众爱卿分享呢?”
“也对,还是三姐夫圣明,深思熟虑。”钱江陵的话更像在挖苦,而并非真心安抚。
“可惜不敢劳烦后厨起床为朕辛劳,只好忍饥挨饿。更何况,你看羊也不易,晚上好容易睡下,难不成还要朕好言相劝,让它献出一条腿给朕吃?那让它以后怎么去追母羊?怎么和母羊配种产子。”圣上说出和他身份不相符的孩子话,还是很有感觉的。
钱江陵气得无话可说,好吧,您是天下绝无仅有的一代好君王。过去您烤羊腿时,都要事先好言安抚那些稚嫩的乳羊,让它们贡献一条羊腿给您。
而且事后不忘给羊做个美美的杨树枝假腿,方便它们撒欢,与母羊交配。如果圣上您能做到这一点,那您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皇帝,居住在广寒宫的嫦娥姐姐,都伸大拇指称赞您是全天下最温暖人心的好男人。
想不到圣上这么可爱。钱江陵憋住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然我让三姐夜里偷偷给你送去一些烧饼充饥,不是我自夸,我三姐做的火烧,才是汴京城一绝,比那些酒楼好出不知多少倍。”
想象三姐静姝深夜偷偷摸索进入圣上寝宫,献上亲手制作的烧饼,这样的画面只不过在脑海中幻想一下,就多么感人肺腑,圣上脑补过后,居然认真点头:“还是钱宝宝爱朕。”
这是圣上第一次管钱江陵喊作钱宝宝,八成从凌薇那里听来的这个绰号。圣上此言一出,害得钱江陵大暑天,都打寒战。
说道这位喜欢吃烤羊肉的皇帝,作者在此多说几句。宋代人饮食中重视羊肉,很少吃猪肉。但当时羊肉太贵,只有皇亲显贵吃得起。圣上吃的羊,可是精挑细选草原最肥美的乳羊,味道自然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