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京贤道掂量手中布包,其中银子不少,足足二十两,他故作恼怒状,质问:“还想血口喷人。”
“冤枉啊,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话,甘愿天打五雷轰。”
“我听说那个邱公子为人正直,应当不会做出这种害人之事。而且邱公子是砍材出身,他家境贫寒,怎么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给你?你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钱江陵配合尚京贤审案。
“这事我也十分纳闷,但情况确实如此。”除魔大师的神色与举止来看,并非在说谎。
“那好,我们会调查此事。”
说罢尚京贤匆匆回衙门,把情况禀明上司,得到上司的重视。想不到尚京贤工作能力这么强,已经掌握这么多有价值的线索,免不得一番夸赞。但对于尚京贤而言,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他最想看到嫌犯伏法的那一刻。
很快衙役前去邱家拿人,不料邱公子早有防备,一看见有身着官服的衙役前来,二话不说,推窗跃出,想要逃跑。要说衙役也不是吃干饭的,马上跟着从窗口鱼跃而出,与窗外的邱公子打在一起。
别看邱公子砍材为生,身手过硬。几个衙役勉强制服他。大概邱公子已经知道什么,所以当衙役用刑具戴在他身上时,他负气冲天大喊,声音如同一头被围捕的困兽。
随后身戴刑具的邱公子被押送回官府。钱江陵一见此人就惊呆,这不是一个月前擂台比武招亲时输惨的那个邱公子嘛。钱江陵忽然想起来,那日邱公子曾经质疑比武招亲的公正性。
还有那日的姑娘家的种种反常举动,似乎出于对邱公子关心的表现。特别是面对邱公子落败时,她很难过。邱公子气愤大声疾呼时,姑娘似乎也落泪。尤其当邱公子被姑娘家人赶出去时,姑娘也起轿离去。
这种种一切都说明什么,说明后来的新娘与邱公子早已相识,且关系太密切。
当着邱公子的面前,钱江陵把比武招亲那天的情况说出来。在场的尚京贤都极为吃惊,这可是太有价值的线索。
面对钱江陵的质疑,邱公子直面应对:“不错,我与姑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我想娶她,奈何她父亲嫌贫爱富。希望她嫁给有钱有势的薛家公子哥。”
说到这,邱公子一脸气愤,几乎扭曲一张俊朗的容颜,口气不善道:“可那个薛家公子哥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家子。根本不值得姑娘托付终身。后来姑娘父亲比武招亲,原本我以为只要赢得这场比赛,姑娘的父亲就会放下对我的偏见,同意姑娘嫁给我为妻。看来还是我想得太简单,那天我含恨输掉比赛……”
想不到邱公子心中还有这些难以述说的隐痛,但这就能成为他杀人的借口?
“因此你怀恨在心,杀了新郎?”钱江陵脱口道。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隐藏其中的肮脏。”邱公子着急道。
为了稳住邱公子的情绪,尚京贤漫不经心回应道:“别着急,我们会查明真相。”
起初邱公子并不承认新郎遇害案与自己相关。后来道士出面指认他,邱公子仍道:“当日我是想找薛家晦气,故意这么做,但我万万没想到后面牵连出这么大的案子,更想不到薛家少爷会死。”
“那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收买道士。”
这时邱公子无言以对,索性闭口不谈。
话虽如此,但仍看出邱少爷眼中的得意,大概认定他们没办法。凌薇被表哥喊出去。午饭时,凌薇带来一篮子饭食,甚至还有好酒,好家伙邱公子没少吃,饭食全光,就连酒水都一饮而尽。
饭后尚京贤故意问食物和酒水从何处而来。凌薇说饭是官衙内的下人做的,至于酒水是出从失踪新郎房间找到的,怕浪费就拿来给邱公子饮用。
为了配合凌薇,钱江陵装作不知道新房酒里有药,故意说:“这酒有没有问题?别给邱公子灌晕了,到时候这案子就审不成了。”
听到这嫌犯神色巨变,似乎他已经知道那里的酒水有问题。钱江陵看到邱公子忽然大汗淋漓,感觉很有趣,笑道:“你就招了吧。”
尚京贤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加油添醋道:“不招没有解药。”不用大刑逼供。邱公子接近崩溃,几乎全招,但却唯独没说袭击薛公子的凶器在哪。
当然邱公子不知道,尚京贤怎么舍得给他喝有毒的酒。实际上,凌薇送来的酒,是她在大街上买来的,里面根本没有蒙汗药。这么说,只不过为了诈邱公子,让他情急之下吐真言。邱公子果然中计。
但钱江陵感觉事情不那么简单。因为新郎死后被碎尸,那个碎尸的凶器没有找到。倘若日后时间长了,线索慢慢消失,有些事情无法还原,邱公子日后还可以状告他们对他严刑逼供,制造冤假错案。
凌薇不以为然,钱江陵知道嫌犯为了日后翻供,所以现在更不可出纰漏。尚京贤推断,凶器仍在现场,只是凶手使用障眼法。
“要我说,当日邱公子匆匆忙忙伪装新郎,必然不会带走凶器。我们不妨掉回头去,重新审视案发现场。”钱江陵越来越看出门道,说话也越来越合情合理。
正因为这样,尚京贤手上有案子,就想喊来钱江陵。两人一起断案,果然可以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也有助他及早破案。关键还大大增加破案时的乐趣。
说话间,尚京贤与钱江陵、凌薇三人来到新房中查看。这一看,钱江陵心都凉了。他想起第一次来新房的情景,里面摆放好多武器,如何知道哪个武器才是肢解薛公子的凶器,这工作无比严峻。
最无奈的事情发生了,新郎生前是个武夫,就连寝室里面也有不少名家武器。搞得大家也不知道凶手用哪个武器将被害者碎尸。钱江陵忽然心中一动,他知道新郎家迷信,而邱公子就是利用这家人的无知,买通道士,一同害人,于是他故意对众人道:“既然你们信鬼神,让上天来破案。”
让衙役把寝室内所有武器放在屋外,太阳下晒。如果老天爷想让薛公子的冤魂得以昭雪,就帮他们指认凶器。
看到这里,就连凌薇都乐了,调侃道:“我说钱江陵,昔日你不是反对迷信活动,今天怎么也做这种事?”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我这是为死者伸张正义。你却说我搞迷信活动?”钱江陵得不到同伴认同,不免恼羞成怒。
“我看就是迷信活动。”
尚京贤抚摸自己下巴,醒悟道:“钱公子进步不小,都知道运用苍蝇嗜血法来断案,真是孺子可教。”
“你也一边去。”钱江陵倒打一耙道,连尚京贤一起骂。
这是云海外出回来,听闻此事,赶来看情况。他同样对钱江陵的言行举止不太理解。尚京贤道:“这种方法很管用,名为苍蝇嗜血法。你想啊,凶手使用这其中的一个武器,砍杀被害者。这个武器上不可能不沾染被害者的血水和体液,时间一久难免会散发出腥腐味。就算凶手事后擦拭干净那个凶器,使我们闻不出凶器上面的血腥味。但苍蝇这东西感官敏锐,即便最微弱的气味,也会招来它们。”
“尚京贤说的不错,我们在等时间,直到这些武器中,有一个上面落满苍蝇,我们就找到凶器,可以顺利结案。”
凌薇在家中委实无聊,便拉着金蝉一起探望办案的这两位。一方面打发无聊时间,另一方面也好尽早知晓案子进展。
一上午过去,没有钱江陵所希望的情况出现。云海也颇为失望。只有尚京贤知道,钱江陵的思维方向没有错,这苍蝇嗜血法完全行得通,只不过他们拿出这么多武器在外面晒,没一个是凶手使用过的凶器。
还是尚京贤见多识广,他心中梳理案件情节,眼前豁然开朗,问钱江陵:“既然已经抓到嫌犯,想找到作案工具就易如反掌。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嫌犯会使用什么样的武器。这事可以从他的职业入手,他使用什么工具比较熟练,可以驾轻就熟的运用。”
“我通过调查,清楚嫌犯是砍材出身。应该擅长使用镰刀之类的东西。”钱江陵脱口而出,这确实是应该值得注意的环节。不过现场没有发现镰刀。而且仵作验尸后,提出凶器的刀的观点。
“不仅如此,我可听说嫌犯的武功很好,他以前曾经拜师学艺。应该会使用其他工具。”尚京贤开导道:“想了解一个人的习性,就要了解他过去的生活轨迹。”
“此人会武功,我看未必。那天我和云海、钱大少都看到比武招亲的过程。此人也曾经参加比武招亲,实不相瞒,他的身手不敢恭维……”凌薇学过武功,因此她的话很客观。
“也没有凌薇说的那么糟糕,只能说那天邱公子没显示出他的真色水平,但能看出他有武术根基。那天我看了,他走路时下盘不稳,打斗时又反应不够机敏,所以按我说他的武功可能被夸大了。”钱江陵如此道。
云海点头,凌薇更是夸张道:“钱江陵根本高抬此人。那天我看他根本不在状态,就像宿醉没睡醒一样,轻轻飘飘上了擂台,结果被擂主薛公子三拳两脚打下去。说不定他技不如人,便背后下毒手。问题是为什么新娘去帮外人害自己夫君?”
“你的话对本案子很有帮助。”尚京贤分析道:“我看比武那天有问题。”
金蝉问:“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