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的天气暖了,人们的衣衫也日益轻薄起来。春红都要谢尽了,沿河的高树倒是越发苍翠欲滴,叶子也褪去了鲜嫩的鹅黄,更加生机勃勃。
天气渐暖,流言似乎就像是盛夏里的风,拨弄得人心里焦躁不安。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起,这江夏的江平帝,气数要尽了。人们都道:
朝中权臣纷纷被远调,一时间君王集权变本加厉,帝王多疑,朝中无人,那终究是要亡啊!
传到聿古耳朵里时,久经风浪的他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此言出于琼州府,应对起来真是棘手!
“老爷,两月后便要祭山,尽管一应事物皆已完备,可现在流言新起,唯恐陛下生疑啊!”
聿古悄悄的在袖里握紧了拳头,设计了一下语气:
“怕什么!与我聿家又无关系。虽语出琼州府,但,局势可是无法控制了?”
聿齐闻言,立刻答:“那……倒也不是。”
聿古平缓了一下语气道:
“此言之出处务必查清,严惩不贷。”
西街。
一种可感的平静气息从落尘居里散开来,周围的人也不知不觉间变得淡定起来。有些老爱聒噪的人只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今日说什么话题都没趣了?
一身湖水蓝的少女用一把蒲扇使劲地煽着一个香炉,直到西街整个地消停了才作罢。
“姐姐调香当真厉害,居然大家都安静下来了……那我回去了。”
少女回到那精巧楼阁,她认真的问:“姐姐,你说,这流言哪里来的?百姓的觉悟何时变得如此之高了?还说什么朝中无人……他们怎知道这些。”
月白的女子略微眯了眯眼,猛的看上去竟然有些狡猾:“景鸩。猜不出的事你就不打算自己寻找了?”
小少女的鸦黑长发随着她的低头而垂下,她的眼神看不真切:
“姐姐你想拥有猜测的权力么。可想有朝一日也能体味一下绞尽脑汁的快乐?”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逐渐变得冰凉。
“算了。青鶠上神给了姐姐看透的能力,你也推脱不了。不过猜测的过程着实有趣。”
少女把头抬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闪动着孩童特有的光彩:“最奇特的猜测往往是最准咯,我猜是聿齐放出的话。”
没来由地,月白的女子就笑了:“可爱。那鸩儿你就好好看着聿齐吧。”
“看着聿齐?”景鸩瞪了瞪眼,“难道我的猜测这么不准……姐姐你真是的……这么快就否定了吗?”
景鸩颓丧地站起来,心说:哎呀,管他呢。人类的事与我们何干。
推开门,阳光烈烈地就射了进来。景鸩撩了撩自己鸦黑的头发。披着头发竟然感觉到热了……暖春总算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