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岭正在去昆仑的路上。他本计划到昆仑山去见杨通。但他还没有到达昆仑山时,就遇上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要他命的人――唐天寿。他已可以代表唐家堡,因为他实在已将唐家堡治理的很好,连金华卫家也比不上唐家堡的兴盛。
只有南宫世家超过了唐家,如果没有南宫岭,没有南宫堡,唐家就是武林第一世家。可惜他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向南宫岭挑战。但是现在皇甫金城毁了南宫堡,所以这样的机会,他又怎肯错过?他听到南宫岭赶往昆仑山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了七天,终于赶在了南宫岭的前面。
苗万庆越来越佩服楚天阔这个人了。他的易容术的确可以乱真。苗万庆笑了一下,用手抚着自己的下巴。他已离开宋家集,此刻正坐在龙云镇的一家客栈的饭厅内。
龙云客栈,在龙云镇算来,虽不是最大的客栈,但也并不小。
苗万庆叫了一盘黄河鲤鱼,一盘红焖龙虾,当然还有一盏茶。
东郭先生装满了酒葫芦,又叫了些鸡腿。他们还在等的时候走进了四条汉子。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步履稳健,看此人下盘功夫定很了得。
第二条汉子与第一个年龄相仿,却满脸的青春痘。双目炯炯,不时扫视着大厅,看来在内功方面有一定的造诣。
后面二人,约在四十岁左右,相貌相似,腰间悬着宝剑,两侧太阳穴微微凸起,一看便知乃是剑术的名家。四个人在临窗的一个座位上坐下,叫了菜后,没有人在说话。
良久那满脸青春痘的人才道,陆兄,依你看,白香主会不会顺利得手?
第一个人道很难,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名号,绝非浪得虚名。
青春痘道,如此说来,此攻非你我二人莫属了。
姓陆的笑道,噢?如此有把握?
青春痘点头道,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第三个人接口道,水香主这次若成此大功,还望能在堂主面前多为敝兄弟美言几句才好。
青春痘道,只要贤昆仲多尽心力,大力援手,水某人可保二位平步青云。以龙氏昆仲的剑术造诣,坐上金牌香主的交椅,应不在话下,到那时,千万莫忘了水某这引路人。那人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
姓陆的忽又正色道,那家伙虽难对付,不过一人而已,我们要对付的却有三人,并且都不比那位差,所以……
嗳――陆兄差矣,一个无根小子,再强又强到哪里去,一条变色龙,也无非靠环境来自保,一个飞贼,不过是逃命的本事大一点,陆兄实在是多虑了。
话虽是如此,你我还是小心为是。
陆兄这般不放心,你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了字出口,姓水的已跃起,阻在门口双手赤红如火。
姓陆的也不慢,双腿连环踢出,竟踢向苗万庆的面门。苗万庆把头向右一偏,双手封出,人已退出座位。
水香主吼道,空三哥封门!刚刚讲话的那人已拔剑在手,跳到门口,剑横当胸。
苗万庆乘机扫了一眼东郭先生。
水香主呼的一掌,以劈向东郭先生的背脊。只见东郭先生身子一缩,突伸二指,从肩头递出。此招一出,水香主的脉门竟像是主动送给东郭先生一样。
水香主大骇,立刻易劈为削,直取东郭先生的颈项。
东郭先生似是早已料到这招,改点为抓,封住水香主削来的一掌。
青春痘另一手也已到了东郭先生面前,二指相骈,急点二目。
东郭先生右手掌心急封目前,身子一转,已离开座位。左脚飞出,扫向水香主的小腹。二人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已交换了四招之多,那边苗万庆的暗器已出手,正是一招漫天花雨。
姓陆的双袖连环扫出。罡气布满双袖。刹那间,各种暗器纷纷落下。姓陆的正自得意,突然觉得眼前亮光一闪,紧接着颈子一阵冰凉,然后他的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没有人能看清他是如何被刺杀的,因为那一招的速度太快。甚至没有人看得出,苗万庆用的是什么兵器。暗器再次出手,苗万庆已到了东郭先生面前。人影一闪,二人已没了踪影。日正中天,楚天阔提着宝剑住进了龙云客栈。
南宫岭刚到昆仑山,就听到了南宫堡传来的噩耗,同时也听到了唐家的追杀。此时,他正坐在昆仑派的会客厅内,他的眼中已在冒火。那是心中的怒火,一想到皇甫金城怒火就更炽。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那么皇甫金城至少以死过一千次。他的眼中不但有团火,还有两个人。
南宫岭永远也不会想到,她也会背叛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他而去。他不明白,她是为了什么,皇甫金城已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人,而他只不过二十九岁,她也才只有二十六岁。
十年了,他们已共同度过了整整十年。十年来,他从未冷落过她,为了她,他可以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放弃外面的一切。外面的世界本就属于男人。要一个男人放弃外面的世界,本就不是一见容易的事,何况像南宫岭这样的男人。
他有家,有钱,有名望,有地位。他的妻子并不很美。但很温柔,很可爱,她可以为南宫岭付出,为南宫世家付出。所以她为他付出了一切。他不能不承认,南宫堡之所以成为武林的第一世家,并能经久不落,有一半是他妻子的功劳。
想到宋青凤,他眼中的怒火渐渐淡了。他们那样恩爱,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事实。南宫岭只觉得心如刀绞,似乎已变成碎片。他眼中的两个人,忽然变成了一个人。是皇甫金城。跳动的火焰中,皇甫金城正在笑,笑得那样狰狞。
南宫岭听到皇甫金城在对他嘲笑,南宫岭你已经败了,你还有什么?家,地位,名誉,钱,还是妻子?哼,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是我的,而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不会要你的命,你已无异于过街之鼠,岁寒三友,唐天寿都不会放过你,你已没有选择,只有死,只有死……
南宫岭眼中的怒火更盛,他已看到皇甫金城正在火中挣扎,他的人也正在融化,最后只剩下一双眼。一双绝望,安慰,明亮,温柔的眼。这双眼睛是那样的熟悉。这绝不是皇甫金城的眼睛,那会是谁的?是他妻子的眼,只有她的眼睛才会这么温柔,这么明亮。那团火又已变得很淡。
南宫岭发誓,绝不再伤害她,只要她过得很好,他要慢慢忘记这份恨,要放弃报仇。如果是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吧!南宫岭的心里乱极了,他从未受过如此的打击,但他的面上还是很镇定,很平静。连何雨亭也不能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从不肯将心中的痛苦留在面上,他要把一切都藏在心底,他只是一口口地吞着苦水,无论多么难得事情,他都会坚持去做,他从未在困难面前低过头。也正是因为如此,南宫世家才在武林中有了不灭的地位。
告诉完南宫世家发生的事后,何雨亭一直都在看着南宫岭。此刻,他终于开了口,南宫兄,此时尚需从长计议。
南宫岭哈哈一笑道,多谢何掌门,此事在下自有打算,只是不知那件事何掌门如何安排。
何雨亭道,待将此事安顿妥当,本座将去洛阳一行。
南宫岭哈哈笑道,此言正合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