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鱼发来信息说她想写本书,我说好啊,你写吧。我一直知道那只鱼没什么特备的爱好,就是喜欢写东西。可是却因为一个不好的癖好,从来没有坚持下去过。每次写完的时候,会觉得写得很好,甚至反复品读,觉得写得真心不错,可是通常不超过一个星期以后,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自我欣赏便会变成嫌弃,觉得自己文笔,辞藻和一些作家比起来实在太差了,于是陷入了写,删,再写,再删的死循环之中。如今,若说她写得东西确实不少,但是却没有一样东西留了下来。有时候她会不免有些遗憾,可是遗憾过后,还是会如出一撤的重复。
“可是我写不下去。”那边似是斟酌了言语,缓缓道出,“我总是写着写着忽然就断掉了,因为我真的写不出女主那种被呵护,被温暖的感觉······”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只鱼是个感情十分细腻,很喜欢文学的人,写出的东西也是很有感觉,可是因为没被温暖过,所以写出的文字总是变相的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再不幸的人,都会有被呵护的时候,只是,当生活中的伤害和呵护不成比例,并且极大程度的成正负无穷大的状态,这种温暖便被无意识的变得微乎其微了。
那只鱼说,窝,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深海里的鱼,渴望着大陆上的温暖,可以一旦被人类触碰,便会因为自身温度过低而被烫伤。我忽然间觉得好心疼,好心疼她。我在电话另一端张开两条胳膊,想象着在空气中抱了抱她。
时间过的好快,可是对于我和那只鱼来说,时间彷佛是静止的。我一如既往的背书,上班,骑车去图书馆复习考研资料,而那只鱼一如既往任性的每工作一两个月便歇息个五六月,过着那一成不变的堕落的日子······每次电话过后,我都感觉电话另一头的那只鱼越发的冰冷与孤寂,她就像一个被人世间抛弃的孩子,一点点极不情愿的变的坚强。我知道她想干的事情太多,可是她没有去干,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可能时间不对,我总觉得她会成功,说不出什么原因,却就是如此坚定的相信着。
我再次和她谈起凡的事情的时候,发现她的记忆里大不如以前了,我记得她曾经跟我提起过,说她的记忆里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过目不忘,可是后来随着对生活的感知越来越深刻,那些藏在记忆里的悲伤越来越沉重,她的记忆渐渐便大不如前了。她开始对过去的事情,当下的事情越来约模糊,她对世界的悲悯情怀越来越淡薄。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因为,明明是个不错的对感情专一的单纯的姑娘,却偏偏遇上渣男,渐渐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爱,明明二十多岁正值年少的姑娘,却拥有着这种如同躯壳一样的人生,行尸走肉,行将就木,却根本看不到尽头嘛。
她的话越来越少,对世界的抱怨越来越多,对他人的言语越来越敏感,她生病了,可是却无人可以医治她,毋庸置疑,沉浸在考研复习的我来说,状态和心理都比她好上上百倍。可是看似无可理喻,软硬不吃,我行我素的她,每一次电话,却总能由崩溃,悲伤,迷茫,不知所措,然后慢慢被窝说动,变的平和起来。这种变化,我并不相信是我的话起到了多大的效果,反之,我觉得对于她来说,现在的这个状态,她内心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只是一味的随心的纵容自己罢了。
青春是一道明利的悲伤,那悲伤注定会留下一道无法痊愈的疤痕,虚拟世界里可以痊愈的疤痕显然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而我始终相信,我和那只鱼,总有一天会遇到那么一个,可以抚平我们内心伤痕的人,或早或晚······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看似的不圆满,反而可能后期会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