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枕边有一张字条:小诺,别生我的气,我爱你,不想失去你。早饭在餐桌上,我先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忙完就回来陪你。你吃完饭就好好休息,过几天身体就会恢复的。
知道张志成去公司了,许诺松了一口气,否则真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许诺下了床,每走一步,身体里面就会产生阵阵疼痛。此刻的她万念俱灰,恨透了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也怨恨生她养她的这个家。有多少亲情打着爱的旗号,给我们造成终生难愈的内伤,到死都无法释然。
许诺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换了一条白底蓝花的棉布裙子,随手扎起一条马尾辫。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面色憔悴,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纯净女孩了,确切地说,无论是自己的心灵,还是自己的躯体,从昨夜开始都已经彻底毁损。许诺对着镜子,绝望地思忖着刚刚发生过的变故。她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在竭力支撑提醒着自己要坚强。
在这个早晨,心如死灰的许诺做了一个清醒的决定:她要远走他乡。她不能听任自己的人生随波逐流,更不能听命于他人的摆布。她要开启一个崭新的人生模式,不管这种模式有多难,她也心甘情愿。她的脑波混乱却飞快,很快就决定了要去西安这座古城。因为她对这个城市情有独衷。记得她第一次去那片土地的时候,就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好像上辈子在那里呆过。
许诺拿起手机,飞快地预定了去西安最早的一趟航班。又用了几分钟的时间,选择了一家由西安铁路系统经营的酒店,预订了一个单人间。她已经想好了,去西安的第一年就在这家酒店里长期包租房间。如果有能力赚到钱,第二年就出去租一套套一的房子。她初步打算在以后的日子里,要做一名自由撰稿人,她要试着用文字去糊口。
事不宜迟。许诺匆匆吃过早餐,就去卧室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带上了家里仅有的两万元现金,还有她那台笔记本电脑。或许,她今后的生存就要靠这台笔记本了。一切收拾完毕,她给父母留了张平平常常的字条:爸妈,我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不想被安排。所以,我去外地了。不用为我担心,也不要四处找我,我不想被打扰。
许诺锁上家门,走到大街上,像是卸去了一个压迫她很久的包袱。她伫立在烦嚣的街头,看了一眼火红的太阳,苦笑着钻进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许诺刚坐上出租车,张志成就来到了许诺的家门口。他今天早上到了公司后,不知为什么,心里面总是发慌,处理事务也不在状态。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许诺,于是把公司的事情跟下属交代了一下,就驱车往许诺这边赶。
张志成开门进屋,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许是小诺还没有睡醒吧?他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轻轻推开卧室门,生怕吵醒许诺。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傻眼了,床上早已经没了小诺。他大声呼喊着:小诺,小诺!卫生间,厨房,餐厅,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许诺的身影。他大叫不好,恨恨地一拳捣在门框上,顿时有丝丝血迹在手背弥漫开来。
张志成懊悔自己不该把许诺一个人留在家里,可是公司里的事情也不能不管那。他发现餐桌上的早餐被吃光了,昨晚放在这里的许诺的手机也不见了。他一拍额头,立马掏出手机拨打许诺的电话,可是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他沮丧地喘着粗气,蓦然发现了许诺留在餐桌上的字条。看完字条,他的一股无名之火迅速从心中窜起,许诺一定是回小镇找那个叫于翔的男孩去了。
张志成疯狂般地锁门离开,发动汽车,直奔火车站。可是哪里还有许诺的身影?他不顾检票员的阻拦,冲进了站台,可是也没有寻见许诺。此刻,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坍塌了,这是一场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故。可是自己却把到手的女人给弄丢了,这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啊,他从小就视她为己有。可是她却这样绝情,她难道看不出自己有多爱她吗?
许诺,我一定要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调教不好,那我就不是张志成!许诺,我要让你先学会听话。此刻的张志成,心中又爱又恨,又充满了气愤和怒火。那个于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毛头小子,竟然让许诺敢这样对待自己。如果现在能找到那个于翔,他恨不能扭断于翔的脖子!让他知道招惹张志成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
张志成气急败坏地走出车站,铁青着脸,双眼喷射着火焰。检票员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愿招惹麻烦。张志成坐在车里,掏出手机,凭着记忆中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那是打给于翔的电话,这个号码只看过一眼,就刻在了他脑子里。
“你好,哪位?”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你就是于翔?”张志成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问道。
“是我,你哪位?”于翔冷静地问道。
“我是许诺的未婚夫。昨晚,我跟许诺在一起。可是今天早上,她却不知为何离家出去了。她,是不是找你去了?”张志成愤然问道。
“什么,她离家出走了?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你逼得她无路可走,她怎么会离家出走呢?”于翔的声音马上提高了至少八度,电话接着就被挂断了。
这么说,许诺没有去找于翔?那她会去哪里呢?张志成忧心如焚,生怕心爱的女人出什么意外。他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突然将剩下的水全部浇在头上。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英俊的脸孔扭曲着,像是一头凶猛的困兽。一道道水流,从他的头上一直流淌到胸前。
一阵手机的铃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张志成。他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手机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张志成烦躁地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郭莎莎。小时候,我在许诺家里见过你好几次,你可能对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小诺她到底出什么事了?听说她离家出走了。”张志成的确不记得这个郭莎莎了,在他的眼里只有许诺,别的女孩即使再漂亮也是过眼风云。
“嗯,没出什么大事,她,就是离开青岛了。她走前留下字条,说她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如果小诺联系你,请你给她带句话:她许诺生是我张志成的人,死是我张志成的鬼,此生断无别的可能。你劝她趁早乖乖地给我回来!”张志成蛮横地说道。
“张志成,小诺有自己选择的自由和权利,你不要这样对她。小时候只听说你是个学霸,却没想到你做人做事竟然也是如此霸道,简直不可理喻!你伤害了小诺,还自以为是!”郭莎莎带着哭腔,厉声指责着他。没等他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小诺,郭莎莎,于翔,原来她们这些人都是一伙儿的,是同类。而自己却处处跟她们这些同类截然相反,甚至三观都难以苟同。所以,她们这些就知道随心所欲去胡闹的家伙们,就都对自己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敌意。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同类。张志成在心里暗暗思想着许诺的朋友们。
张志成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光亮,怎么早没想到呢?他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立刻驱车向飞机场开去。飞机场在流亭,市区到流亭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说不定可以把许诺截回来呢!自己真是大智若愚,既然火车站没有许诺,为何就想不到飞机场呢?难道,小小的女子还能插着翅膀从天上飞吗?
张志成一路疾奔,咧着嘴得意地笑着。小诺,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可是当他到达候机大厅,找遍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许诺的影子。他不甘心地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他皱起眉头,瞪视着每一处等待安检的队伍。他彻底失望了,这个可恨的丫头真的成功溜走了。他当初就不该那么宠着她,应该让她马上辞掉工作,立马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张志成握紧了拳头,第一次遇见这么胆大妄为的丫头,敢这么对待自己。
“喂,你好,我是张志成。麻烦你给我查查今早离青的航班里,有没有一个叫许诺的乘客?我等着你的消息啊。”他给一位朋友打了个电话,他要确定一下许诺到底是不是乘坐飞机离开的?如果这里查不到许诺,他就再托人去火车站排查一下。
大约十分钟过后,张志成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志成,你要找的人查到了。是有位叫许诺的年轻乘客,她乘坐今早6点40的航班飞往西安了。怎么了志成,居然还有妹子敢跟你玩这套呀,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说,你需要帮忙就尽管说啊。”打电话的人对张志成毕恭毕敬,末了还把许诺的身份证号也告诉了张志成,便于让他核实这名乘客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张志成的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小诺啊,就让你先自在几天吧!等父母们回来了,哥就陪你在西安好好享受一下美好人生,一定要教会你怎么做个听话的女人。在往后的日子里,哥还要让你学会怎么做个贤妻良母。当然,首先你要先学会怎么伺候好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