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空荡荡的感觉升起的刹那,心中暗叫不好。下意思的侧身,避开致命处。
正在这时一道黯淡到极致的毫光,更快过前夕。几乎刹那而至。
【原来这才是真正致命之处啊!就这样,结束了吗?】
毫光来势极快,快到消廋少年心中的叹息刚刚升起。
冰冷的触感割裂着刺骨的肌肤,微热的血液侵染了衣襟。直到这时咽喉才传来青钢剑冰冷的触感。
散发这寒光的剑尖割裂了消廋少年的皮肤,一个浅浅的小口出现在了剑尖上,一股股温热的血液沿着干净的颈子打湿了衣襟。
【剑很快。】这是牧嫣说的话,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若李小天下杀手的话,此时的消廋少年就不再是满眼的震惊。而是地上的一具死尸。
微微的几丝笑意勾起在嘴角,与先前的瘆人相比无疑好看了几分。但依旧瘆的人心生寒意。
“为什么、?”少年收起了眉宇间的震惊,平静的直射着身前的李小天。
“不为什么。”说完收剑而立,神色依旧的冰寒。
“这不像传闻中的你?”
“你是第一个。”
消廋少年若有所思,侧开了身形不在阻着去路。李小天平静的走过。
一步两步,少年眼眶深处明显有了一丝挣扎。传闻中的李小天是什么样子?杀伐无尽,残忍之至,剑下从未见过活口。
不知不觉李小天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笑意。
这就是李小天今夜要杀的人,一个早该死的人。至少李小天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今天的他一切都是拜中年人所赐。
清冷的月光斜洒在李小天的脸上,看上去多了几分妖邪。沾血的青钢剑反射着阵阵寒光。
在很多年前他便可以一剑杀了他的,但李小天却没这么做。因为李小天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了,所以李小天用了三年时间来完成复仇。
从三年前中年人第一个儿子死亡,到三天前他最后一个侄子倒在血泊中。
三年来中年人亲眼见证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倒在自己面前,每当他认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的时候,其实一切才刚开始。三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受着非人的折磨,对于李小天来说他知道一个人真正的伤痛是什么,自己的生死吗?不,血脉亲情的分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落寞。那种深深无力,那种明知仇人是谁却又无能为力,阻止不了。控制不住。才是最折磨人的。
突然之间李小天笑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轿子,他笑得是那样开心。【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右手轻轻将轿帘掀开了一角。
正在这时数步开外的消廋少年,眼眶深处的挣扎终究被坚决所取代。
“小心。”在声音刚刚传出的同时,一把冰冷的匕首,伴着【刺啦】布匹撕裂的声音。
快若闪电般直刺李小天心口,看着越来越尽漆冷无光的匕首。李小天瞳孔急剧收缩,几乎在刹那之间有所决断。
手掌猛拍轿门,接着着一股反震之力。全身向后方仰去,与此同时脚下猛然一蹬,整个身躯如被风吹弯的松柏般,向后方滑去。
这番反应已经是快若闪电,可黑色的匕首如附骨之疽一般贴身而上,直到这时面相阴翳的老者才破帘而出。
眉宇间尽是阴毒。
伴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一道血痕自胸口浮现。转瞬之间染红胸口大片的衣物。
一抹狠厉自李小天心间浮起,手掌微微借力。平地一个扫腿狠狠扫在阴翳老者,满是狠毒的老脸上。
因为是含怒而发所以这一下格外的重,几乎在瞬间老者被扫出了一丈多远。
直到这时李小天才有时间审视着老者,神色冰寒,就如同在看死人一般。
“你必死。”
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满脸狠厉的看了看李小天。眼眶深处有了几分黯然,他知道若真不能一击致命的话,今晚危矣。
伴随着狠狠吐了口沾着血丝的唾沫,咬牙切齿的看着满脸木然的消廋少年。
此时在他心中对于少年的恨,早已经远远超过了李小天。若不是少年出言提醒的话,恐怕李小天早已经是一具赴尸了。
“好一个血刃杀手,今日老夫算是见识了。”说完冷哼两声,转头神情凝重的看着李小天。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人的名树的影。这些年李小天的杀名,可谓是如日中天,隐隐3有江湖第一杀手之称。若不是财帛动人心,他也不敢接这单任务。
“剑三是吧?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连血刃排名前三的杀手都奈何不了,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李小天看着老者就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阴沉的笑意勾起在嘴角。
“不敢当。若真要是说,老先生的魄力才真的让我佩服。”
“哦此话怎讲?”
长剑微微横在胸前,眼光冰冷的看着老者。
“老先生明知是我,还敢如此行事,真的让我不得不佩服。”
老者神色阴沉。“江湖人都说剑三,的剑快。今日一见言不其实啊!这嘴也当仁不让。”
“我行事的风格老先生应该知道吧?”
说我神情颇多玩味。老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第一次有了变化。
所有人都知道剑三不好惹,但也不至于谈之色变的程度。真正让天下人害怕的则是,剑三的报复手段。虽不知道与凉州牧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三年来不杀本人只杀血脉至亲这一点便足以让天下人胆寒。
话说到此处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善终,明知可能不敌。但依旧不得不一战,否则日后真正牵连出来的话,恐怕就不在是一个人。很可能是一大家子人。
“果然够狠。”说我如大鸟般腾空而来。
长剑挥洒间寒芒点点,招招之间更是杀气腾腾。与先前消廋少年之间相比,不管是凌厉程度,还是刁钻角度都重了几分。
看在这里消廋少年微微苦涩。【原来刚刚他并没有尽全力。】
不出意外二十招后老者旧力刚进,新力未生之时。长剑一变改刺为削,一道寒芒自老者喉间一扫而过,一道血线自喉间浮现,转瞬放大。
老者只感觉喉间一凉,瞳孔急速收缩的同时满眼不可置信。紧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松开,一声哐当的落地声在静寂的街道上格外的刺耳。
紧接着便是一声尸体沉闷的落地声,哪怕知道现在老者依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有光身前的这一切李小天就如同一个没事人一般,看都不多看一眼。自顾自的向着街道尽头走去。
消廋少年微微有了几分恍惚,看着月色下白衣染血的身影。目露坚毅。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说我脚尖轻点,如大鸟般几个腾起,转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夜风拂过街道夹带着微微的血腥味飘向了远方,远处几间住房燃起了几缕灯火。
而此时城西边一家看似寻常的农家小院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身白衣的李小天出现在了院落之中,神情冰冷的看着大堂中正挨个挨个祭拜牌位的中年人。
一言不发,时间悄然流逝。待到中年人祭拜完了最后一个排位,这才转过身来。毫无感情的看着门口的李小天。
干廋的身躯上套着明显太过宽大的袍子,蜡黄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喜怒。一双黯淡的眼眶,就如同风中的烛火一般随时都可能会熄灭。灰白的发丝,或许因为太久没收拾的缘故杂乱的披散在肩头。
明明正直龙精虎猛的年纪,却给人一种行将朽木的错觉。这便是李小天要杀的人,凉州牧官拜正三品。
神情黯淡的中年人神色不甘的看着门口的李小天。
“没想到我倾尽万贯家财,还是没能杀了你。”说我看了看李小天胸口撕裂开来的白衣,越发的不甘心。
李小天森寒的看着中年人,声音冰冷。
“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是没想到!活着的滋味好受吗?”中年人眉宇之间似是有了几分笑意的看着,李小天。
几缕杀意脱离了身躯的控制飘荡了出来,一时间连屋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李小天满脸肃杀的看着中年人,一言不发。
看到这里中年人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几分。三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也癫狂。
“怎么不说了?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李小天不语,整个人如一尊雕塑一般。
“那我来说点什么。”说我看着满屋子的排位从左到右。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七年前我杀了你家七十二口,七年后你却杀了我家一百五十六口。”
说我回头望着李小天,眼眶深处是深深的怨毒。
“果然够狠。”
李小天依旧不语。
“也不知道清廉的浩然兄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又该作何感想啊!”说我深思悠远。
李小天皱了皱眉。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杀尽你所有的血脉至亲吗?”
“为什么?”
“因为你的儿子!”
中年人不语。
“七年前我带着妹妹侥幸逃过了追铺,我就发过誓定有一天会提着你的头颅去祭拜我乱葬岗上的爹娘。但只是你罢了。”
不知不觉中年人神情沉重了几分,微微低下头若有所思。
“我带着妹妹一路流浪到凉州城,一路上以乞讨为生。好几次差点饿死在半道上。好在我们挺过来了,安全的到达了凉州。”
说我微微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平复起伏的心境。
“还记得你儿子怎么死的吗?”
中年人有了几分悲愤,但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眉宇间的沉重,重了太多。他相信李小天说的话,因为当李小天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就已经表明了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至于现在唯一还听着的原因,就是他想知道前因后果。
“我有一个妹妹叫李柔,很漂亮一个姑娘。只比我小两岁爹娘死后她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把她看的比我自己还重。我发过誓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
就在这时眼眶深处一抹森寒闪过。
“你夺走了我的家,你儿子却夺走了我剩下的所有。那年柔儿十四岁。你知道了吧?”
此时的李小天笑得格外的妖邪。
中年人若有所思。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他儿子什么秉性他知道。微微抬起头有愧疚更有同情。
“所以在那一刻我就发誓我要杀的人,不光是你。还有你的朋友,你的亲人。每一个你看重的,在乎的。我要让你如我一般尝尽那种痛苦。为此我选择了现在这条路,为此我杀伐滔天,为此我让无数人闻之丧胆。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不后悔,无数次我跟自己说过我若不杀,便不杀一人。我若杀就一定要杀伐滔天。”
“你儿子该死,你也该死。甚至你的整个家族都该死。”
平静的面孔似是在诉说一件平常的随处可见的事一般,唯一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伤痛,癫狂。
中年人微微有几分失神的看着眼前的李小天,有愧疚,有同情,有懊恼,更有后悔。微微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一丝语调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