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与子羽聊得好畅快,说起来我与秦兄认识在先吧~?今日又与秦兄坐的如此之近,然秦兄一句话不与我说,也未免有些怠慢吧?”
那头秦玥正要答好,冷不防一只手搭上她左肩,一道听上去几分“幽怨”的语声同时传入她耳,“哆”瞬时便觉身上份量重上不少,那声音又离得她近、吐气如兰,那一刹浑身颤栗微抖、鸡皮疙瘩遍起。
大哥,我跟你很熟吗?勾肩搭背,合适吗?秦玥已然,哭笑不得,但仍“歉意”笑了,抱拳拱手、无奈应付:
“秦某只顾与商公子谈生意,怠慢了这位仁兄,还请仁兄勿怪,只是这么久了,未曾请叫仁兄姓名,敢问仁兄尊姓大名是?”
某人不动声色地想要把身旁男子搭她肩头那手弄掉,但对方恍若不觉,仍旧自顾自搭着,她由是只能忍着万分怒意强颜欢笑。
心里对那人自是越发讨厌,一想又觉得他适才说的莫名其妙,但总归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得罪,遂也就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秦兄叫我‘黄钰’便好,其实自街上那日,我便对秦兄一见如故,秦兄大气仁厚、身手不凡,脾气也颇对我胃口。”
自称‘黄钰’的年轻男子似乎丝毫也没察觉,自己笑的开怀,然谢天谢地,搭肩上那手总归下去了。
“不如你、我还有子羽,我们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弟,我今年二十,子羽十九,秦兄你呢?”
语不惊人死不休,黄钰一句话差点没把秦玥呛到,异姓兄弟?这才见了几面就要和她结为兄弟?!好任性呐~,一见如故,好一个一见如故~。
“秦某今年堪堪十八,黄兄美意,在下却之不恭,大哥,”秦玥撑杆子爬上,其实她是没兴趣和他做兄弟的~,但怎奈里面加了一个人,她好像不太愿意拒绝,希望除了生意外还有点其他联系。
“二哥。”转头她又称商子羽道。
“三弟。”商子羽笑应,然其心里的无奈谁能知晓?他是无意认这兄弟的,可玄钰都发话了,凭他俩交情,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三弟。”黄钰亦称道,跟着举杯,“来,我为人不在乎那些虚礼,今日我们三人既已结为异姓兄弟,干!”
“干。”
呵呵,秦玥只能举杯凑上,商子羽也是,“乒”清脆一声响,三人举杯一碰。
……
结拜后三人又你一句我一句说了稍许,黄钰兴致很高,商子羽与其相比就显兴致缺缺。
然泰鹤楼一见概以功成,尽管现在,日头依旧耀眼,秦玥觉得接着坐下去并无多大意义,该谈的谈了、该吃的吃了,多坐说不好反会遭商子羽反感,因而虽有些不舍,秦玥亦决意告辞离去。
“大哥、二哥,时候不早了,家中尚有事,小弟便先告辞回去,二位兄长保重。”她遂起身,微弯腰,分别抱拳拱手道。
“好,二哥家中生意亦须打理,就不多留三弟,三弟慢走。”商子羽起身,一揖道。
“三弟既要走,大哥我也不多留。”黄钰亦起身,也笑,笑的阳光,甚至妖媚,然其眼底深处一抹隐隐不舍却是没叫他人看出,“三弟喜欢喝碧锋茶,不若告诉大哥府上位置,大哥派人给你送去。”
“大哥客气了,不用不用,实在不用。”
秦玥笑应,腿脚一动,赶忙跑得快快的,暗地则一阵吐槽,告诉府上位置?告诉你劳资是女的?开玩笑!就算再喜欢喝茶,这茶她也不能要!
…………
这一趟还真是收获颇多~,出了泰鹤楼,外面依旧热闹如常,秦玥孤身走着置于人群中,一切喧闹纷杂从耳入、从耳出,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她沉思着,一手轻抚下巴,一手拿着折扇,头微向上昂,脑中回想适才在泰鹤楼中发生的一切,续了三年约,认了两个不一般的“兄弟”,实在是价值匪浅~。
……“嘭”未曾注意,像是撞到一面墙,秦玥才恍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撞到的不是墙、是人,一个像熊一样的粗壮大汉。
而那大汉察觉被自己被撞,转过头来,面色万分不善,一丛丛肉在脸上堆着,胡子拉碴,从左耳到下巴一直连到右耳,凶神恶煞,好不吓人。
“对不起、对不起,抱歉、抱歉。”
秦玥讪讪笑了,一瞧这样,赶忙双手合十,“低头哈腰”连连致歉,这厮比她高了两个头,整整一巨人嘛!看着就叫人……发笑,还好她忍功较好、演戏还行。
“哼!”那大汉一口粗气喘过,上下打量了几眼秦玥,才又別回头去。
“呼~”
长嘘一口气,秦玥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她倒不是考虑真怎样会打不过他,终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那大汉看着很横,倒也没找什么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怎么会聚这么多人?秦玥瞅眼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面前围了一堆人堵着,奈何人性大多八卦,又以女子为最,她于是左跳右跳想一探究竟,可惜身高太矮、先天不足,遂接身形小巧之机,像蛇一般灵巧,见缝插了进去。
“让让、让让。”她低着头,嘴里小声嚷嚷着,不多时已挤到最前排。
再一抬眼……只得直叹怕是今生的眼福都已耗尽,她又见到一美男,如梦似幻,她都不知如何用她贫乏的语言来再加形容。
且看场中那人,一袭穿的有点歪歪扭扭的白衣很是朴素,虽然几分怪异,但瑕不掩瑜,只这点无以掩盖他的绝代风姿;肤色晶莹如玉;长发又黑又直又亮一直垂到他腰的位置;鼻梁高挺;嘴唇红薄;一双钟天地灵秀之眼竟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似乎深不见底;剑一般的眉毛看上去就像是斜斜飞入了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从秦玥站着的这个位置看去,目光中的那张脸已不足以用英俊来形容,面部轮廓堪称完美,五官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切可谓是无可挑剔。
反观与他相对那方,几个身着青衣的家仆围着一个华服公子。那公子玉簪束发,和她一样,手执一把折扇。一眼瞧去,也称得上仪表堂堂、风神俊朗,但有了那白衣男子的存在,就如烛辉与日月争光,实在是相形见绌。所以也就稍稍一眼,秦玥又将目光移回到那白衣男子身上,说到底还是他更养眼。
如此妙人,该是天地宠儿!不论男女,估计都会为他心动。但总觉得哪里怪异,去除俊美表象,那近乎完美的和谐竟存在着大大的不和谐!且不论那穿的不协调的衣服,满脸无辜、慌乱,有似孩童般的表情,便是那鼻尖的两道晶莹稍显浓稠的液体又是什么?难道这样一个人,竟是哪里有问题吗?若真是这样~……就实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