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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出人头地

“想不到!你竟然将引水诀练到了第二层!果然不错!但也未必当得了我这一击!”苏超惊讶之后略带不屑地道。

此言一出,周围更是引起一阵骚动,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云家家主云静也只将云家绝技引水诀修炼到第五层,可以同时召出五条水柱,但在合江城中已是四大绝顶高手之一,云星辰小小年纪便可以召唤出两条水柱,以他的天赋,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当日在校场之中,若是有水供他施展引水诀,他虽说不能击败两名黑衣人,也未必不能脱身。

红芒与水柱相撞,再度发出响声,水柱被撞得四处飞溅,有些水珠溅到一旁人的脸上或手上,登时留下一点红印,火辣辣地疼,可见其中蕴含的力道之强。红芒剧烈地抖了抖,光芒弱了不少,不过却并未消失,颤颤巍巍地向云星辰撞过来,云星辰虽惊不乱,迅速召出两道水柱,堪堪挡住胸口,红芒便撞了上来,云星辰身子大震,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立即喷了出来,身子支撑不住,险些跌倒。

“二哥!”云曦辰见云星辰受伤,连忙过去扶住。苏慕雪也欲上前,苏超瞪了他一眼,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上去,眼中满是关怀之色。

“哼!凭你这点功力就想和我硬拼,不自量力!不过以你的年纪境能将引水诀运用到如此纯熟的境地,实在难得!你走吧,此事就这般罢了。”苏超说罢,负手而立。

云星辰定了定心神,胸口仍是疼痛不已,但他忍住疼痛,随即直起身来,向苏超行了一礼道:“多谢苏世伯手下留情!”说完便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苏超再次惊讶!云星辰竟然在这般短的时间接连接住自己的狠手,而且之后也仅有小恙,寻常之人绝无可能如此,看来这云星辰实在不简单,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和云星辰差不多大小,可是功力之别却有若云泥,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向苏慕冰挥了挥手,跺着步子慢慢地去了。一众下人见主子离去,也连忙跟上去,园中仅留下苏慕风等四人。

云星辰上前也探了探苏慕风的鼻息,对着云曦辰道:“不用担心,苏世伯只是将他打昏了而已,我给他推拿两下,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说罢将苏慕风扶好,伸出右手在他背心推拿了几下,随即让他靠在葡萄架上。

“刚才多谢苏师妹向世伯求情,星辰才能侥幸没有伤在世伯神符之下。”云星辰站起身来微笑着对苏慕雪说道。

苏慕雪脸上一红,低下头略有些羞涩地轻声道:“还是云师兄功力深厚才是。”

“雪姐姐,他叫什么名字?上次救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名呢?”云曦辰看了看躺在一旁的苏慕风,向苏慕雪问道。

苏慕雪见云曦辰如此为苏慕风打抱不平,更险些连累云星辰身受重伤,心下过意不去,更没想到苏慕风便是云曦辰要找的救命恩人:“他是我五弟,叫苏慕风。”

“姓苏?”云星辰和云曦辰几乎是同时叫出声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慕雪“那怎么会……”。

苏慕雪叹了一口气,便将苏慕风的身世与云曦辰说了。

“原来他身世这般可怜,他一定是觉得自己身份卑贱才不肯对我说真名的,其实我哪里会嫌弃他了。二哥我们帮帮他好不好?让他去我们家,他在这里还是会被人欺负的。”云曦辰摇了摇云星辰的袖口说道。

云星辰摇了摇头“小妹,这是一个人,不是什么物事,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不!我要等他醒过来再走。”云曦辰将头偏向一边。

“小妹听话!再不回去,看母亲怎么惩罚你!这里有你雪姐姐在,你不用担心他。反正你现在找到他了,日后若是想见他,有机会再过来便是。”云星辰蹲下身子,抚摸着云曦辰的头发,柔声说道,言语间满是溺爱之意。

云曦辰歪着头想了想,对苏慕雪说道:“雪姐姐,我们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他,我一得空就会过来的。”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苏慕雪应道。

云星辰将苏慕风背至一旁阁楼之中的睡榻上,与苏慕雪交谈了几句,便带着云曦辰出来了,云曦辰不时回头望,依依不舍地随云星辰出去了。

二人来到前庭,向苏权作别,苏权早得下人通报园中之事,正自埋怨苏超心胸太过狭窄,见云星辰出来,连忙立起身来,脸上堆笑,道:“星辰,今夜在府中歇息一晚再回去吧?”

云星辰连忙摆手道:“苏老,我和小妹出来时间已久,再不回去,恐受家母责备。”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勉强。”边说边拍了拍手,从幕帘之后走出一个丫鬟,手捧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恭恭敬敬地呈给云星辰。

“这里是小小意思,星辰你不要嫌弃。”苏权微笑道。

云星辰连忙摆手道:“苏老,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星辰无功不受禄,这样受之有愧。”

“这只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老二这个逆子,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是这般心胸狭隘,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今日之事,还希望星辰你看在苏云两家交好的份上,不要让你母亲知道才好。”苏权略有些尴尬地道。

云星辰连忙正色答道:“苏老放心,星辰回家之后对今日之事决然只字不提,何王两家一直对我们心怀不轨,苏云两家一旦关系破裂必然令其有机可乘。不过这些东西,星辰是万万不敢收的。”

“既然如此,我便将这些礼物留着,待日后再送与你。只不过……”苏权见云星辰执意不肯,只得作罢,但望见一旁的云曦辰,欲言又止。

云星辰心思机敏,见苏权望向云曦辰,心中已然明了:“苏老,您放心,星辰不提此事,自然也会嘱咐小妹不泄漏半句。”

苏权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如此最好!”倒不是他怕云静,算起来云静还是自己的晚辈,只不过如今实在不是和云家闹僵的时候。

“苏爷爷,我不会说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云曦辰对苏权道。

“这小妮子,竟然和我谈起条件来了!好,看你能玩什么花样!”苏权心中这样想,嘴上说道:“哦?是什么事情?只要苏爷爷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苏爷爷,你们家有个叫苏慕风的哥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希望你不要让别人欺负他!”

“哦?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你要其它什么呢?小事一桩,我即刻吩咐下人去办。”苏权笑呵呵地对云曦辰说道。

云星辰和苏权客气了几句,便带着云曦辰回去了。

苏权坐在厅中,手中端着一碗茶,呷了一口,眉头紧锁。他见云星辰气色不俗,处事干练,且听苏超之言,云星辰竟然能同时召出两条水柱,而且在受了苏超赤芒符一击之后极短的时间里便恢复如初,这份修为实在骇人!而云家还出了一个据说比云星辰天赋更高的云曦辰,反观苏家,年轻一辈中除了苏慕云和苏慕雪,尽皆庸碌不堪,看来几个月后的听雨阁弟子选拔大会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让慕雪和慕云进去才行,否则苏家在合江城的地位迟早要垮掉。

一月之后,云曦辰又吵着嚷着去苏家,云星辰经上次之事,更不敢大意,见母亲应允,自己便主动要求陪着云曦辰过来了。

“二哥,亏你刚才还在母亲面前说我一天只想着去苏家,其实母亲应允了,我看最高兴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云曦辰边走边对云星辰说道。

“胡说!我怎么会比你还高兴?”云星辰辩解道,眼神明显有些飘忽。

“你就别装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喜欢雪姐姐!”云曦辰嘻嘻笑道。

“你切不可乱说,以免影响苏师妹清誉!”云星辰轻声对云曦辰道。

“不承认算了,哼!反正我知道这个嫂子你迟早会娶回来的。”云曦辰嘟着嘴道。

云星辰说了一句“胡说”,便不再理会云曦辰,脸上却露出笑容。云曦辰看在眼中,心头偷笑。

两人到了苏府附近,云星辰思忖,上次苏超险些对自己下狠手,实在不想进去,多生事端,是以并未进去,只找了一个下人带话给苏慕雪,让她将苏慕风带出来,在江边相见。

“还说不喜欢雪姐姐,还没见到人,就高兴成这样了。”云曦辰白了一眼云星辰,很不屑地道。

云星辰瞟了她一眼,装着没听见,将目光望向江面,似乎在欣赏夏日的江景。

不消多久,苏慕雪已经带着苏慕风出来了。苏慕雪身着一袭白裙裾,外穿一件绿色纱衣,腰似弱柳,眉如远黛,面若梨花,目若水杏,含笑留香,凌波微步,款款向云星辰走来,云星辰在一旁看得几乎呆住了。

“云师兄、曦辰妹妹,好久不见。”苏慕雪对二人浅笑道。

“是啊,雪姐姐,好久不见,我二哥可惦记得紧呢。”云曦辰吃吃笑道,转头看了看云星辰,却见云星辰一动不动地望着苏慕雪,不由得大感好笑,连忙咳嗽两声。

云星辰听到咳嗽声,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对苏慕雪拱了拱手道:“星辰失态,还望苏师妹千万莫怪。”

苏慕雪见云星辰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羞涩万分,俏脸绯红:“云师兄说笑了。”

一旁的云曦辰实在看不下去:“你们两个,这么扭扭捏捏地干什么?那边的风景不错,快去欣赏,别妨碍我见我的救命恩人!”说罢便伸手将云星辰和苏慕雪往一旁推。

“人小鬼大!”云星辰轻轻捏了捏云曦辰的小脸,转过头来对苏慕雪道:“苏师妹,我们去那边走走。”

苏慕雪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云星辰喜出望外,随即一脸正经地嘱咐云曦辰注意安全,不要落江等话,说罢便和苏慕雪一前一后的往一旁的柳树下走去。

云曦辰见二人去得远了,回过头来对苏慕风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三小姐过问,我现在没什么大碍了。”苏慕风低头答道,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云曦辰,他总觉得紧张,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那天我问你姓名,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名?”云曦辰一双大眼睛望着站在一旁的苏慕风,只见他面容消瘦,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布衣,虽然破旧,却颇为整齐,大半都被汗水湿透了,想来也是没几件可以换洗的衣物,云曦辰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过。

“并非我刻意隐瞒,苏慕风只是苏家下人,身份卑贱,实在不敢劳烦三小姐过问。”苏慕风依旧低头答道。

“我又不会嫌弃你,你怕什么?何况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曦辰有恩必报。你去我们家好不好?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云曦辰言语诚恳。

苏慕风摇了摇头道:“三小姐的好意,苏慕风受不起。我是苏家人,不能去别家的,何况我母亲也在苏家,我又怎么能去别家?”在合江城中,人人都极重一个“忠”字,一个家族中的人要是转投别家,就会被视为叛徒,无论他是在家族中地位如何,若是下人,除非主人将其解雇,否则就会在府中为奴,直至老死;若是家族之人,若是转投别家,更加会为人所轻;若是女子,这般行径与改嫁无异,一生也会抬不起头来。

“你自己当自己是苏家人,可别人是否有当你是苏家人?”云曦辰见苏慕风固执,大为恼火。

“虽然苏家没有真正当我是苏家的人,但我姓苏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我不想被人耻笑一辈子,我更不想我娘也跟着受人耻笑。”苏慕风望着江面上远去的小舟,还是出言拒绝。

“你真是个傻瓜!那你就打算让他们欺负你一辈子?那样你还不是一样抬不起头来!还不是受人耻笑!”云曦辰跺了跺脚,恨恨地道,似乎受人耻笑的不是苏慕风,而是她自己。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一辈子这样!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出人头地,我决不会让人看轻一辈子!一定不会!”苏慕风眼中冒出精光,双手握得紧紧的,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

“你这样空说有什么用?你知道怎么出人头地吗?”云曦辰睁大了眼睛,目光凌厉地看着苏慕风。

云曦辰这句话令苏慕风猛然惊醒,他只有十二岁,只知道自己在苏家受人欺负,日后定要出人头地,可究竟如何出人头地,他心中一点打算也没有,听了云曦辰的话,真是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一般,连自己的身子也感觉不到了。

还不待苏慕风说话,云曦辰又道:“就算你知道如何出人头地,你在苏家受人欺负,只怕还没等到那一天,你自己先被他们打死了!”

一席话说得苏慕风垂头丧气,他在苏家地位低下,既无修炼天赋,也无人让他做些家产打理之类的事情,对于自己今后,他当真是毫无头绪。又时时受苏慕冰等人欺侮,真如云曦辰所言,只怕自己真没命等到出头那一天。

一旁的云星辰与苏慕雪听见云曦辰突然提高声音,以为二人起了争执,连忙过来。云星辰见苏慕风不说话,知道他只是空想而已,便接着云曦辰道:“你要想出人头地,先得确保自己有命去争取!就算你不在乎,那你娘呢?她会不在乎吗?也许她也希望你今后能让她也不受人欺负!你是个好人,老天不该对你这样不公!”

苏慕风哑口无言,但心中却隐隐地冒起了一些难以说清楚的念头。

几人沉默许久,云星辰开口道:“别人说你没天赋,那是别人的事,你自己应该相信自己!修炼并非只是靠天赋,就算再笨的人,勤加练习,也会取得一些成就,只不过比别人慢一些而已。喏,这上面记录了一些修炼的法门,要不要修炼你自己决定。如果你愿意修炼,我以后会继续给你一些其他的法门,如果你还是不愿意,那就当我今天没说过这些话。”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递给苏慕风。

苏慕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云曦辰见他接过去,露出甜美的微笑,显然很是高兴,接着道:“三个月之后就是听雨阁弟子比试大会,你要好好努力,说不定被选中也未可知,若是进了听雨阁,你所说的出人头地也就算达成了。”

“可是我天赋太低,已有两年未曾修炼了,听雨阁怎么可能会选我!”苏慕风苦笑道,看了看手中的黄纸,心中有些动摇。

“如果你尝试了,听雨阁没选中你,的确是你力有不逮,但你自己努力了,也不会有多少遗憾;如果你连尝试都不敢,那么你这样的人注定只能一生无所作为!”云星辰走到苏慕风面前,负手而立,令苏慕风顿生仰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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