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汉子静静地走到锤子男身边,锤子男扭头对他嘿嘿一笑,说:“老大,这里边绝对有事情。”黑脸汉子朝他点了点头,锤子男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了黑脸汉子,之后二人把烟伸进火炉中点燃,便默默地抽了起来。
……
夜深了,众人早已纷纷睡去,男人和女人分别睡在两个锅炉中间的过道里,阴暗的屋子里煤火静静地燃着,炉子的通风口里发出些许暗淡的光;巨大的呼噜声一阵一阵的响起,窗外的寒鸦发出令人胆寒的凄鸣。
“诗雅姐姐,我想尿尿。”小宝掀开棉被坐了起来,他轻轻的摇了摇睡在一旁的女孩,诗雅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坐起身来披上衣服,穿上鞋子领着小宝向门口走去。当他们路过煤炉时,发现草叉男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睡着了,他的身旁放着那个碗和那半块烧饼,碗中的食物丝毫未动。
‘咔嗒’,诗雅轻轻的打开了大门的铁栓,呼啸的寒风便闯了进来,冻得小宝使劲的打了个喷嚏,二人赶紧推上了门并各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才再次打开门出去。
出门后,小宝跑到房子后面撒尿,诗雅站在门口仔细的看了看这几栋建筑:这两个建筑布局有些奇特,他们所在的房子A的大门正对着公路,而另一栋房子B的位置是横向的,门口对着A的东墙。看完之后,她想看一看另一栋房子里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就悄悄的走到那个房子的门前,大门此时是虚掩着的,她把头探进去瞧了瞧,大厅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地面上残留的血迹被人清理过,里面的一间小屋子里亮着昏暗的灯,一阵阵刀板相接的声音从中传出。
‘这么晚了,工厂的主人还在忙着做饭么?’诗雅心里想着,好奇地把门拉开一点走了进去,随着距离的缩短,刀与案板接触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还能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因为那间屋子没有安装门,所以她躲在门边偷偷地往里看,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只见她突然将身子缩回,背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她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紧闭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出。
“明天就让那一群猪尝尝猪肉的味道!”屋中传出睡衣男的声音,之后便是‘咚’的一声,听起来有人拔刀插在了案板上,“老公,尤其是那个调戏我的人,我要把他关起来,分了他的五肢!”“嗯,三弟,四弟,咱还要为二弟报仇!”“是!大哥!”“好!”,屋中的四人恶狠狠地说着,好像确定了什么邪恶的计划,只听得一阵类似于高压锅开阀门的声音响起,屋里的人便纷纷向外走来。
‘怎么办?怎么办?’随着映在地上的人影越来越大,诗雅那稍稍有些平静的心又颤动了起来。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又好像被减慢了无数倍,屋中的人还保持着迈步的姿势,脸上的表情还在一点点的变化着;诗雅蹲在地上不知所措,面带惧意;窗外鹅毛般的大雪飘零旋转、铺天盖地。难道,就这么完了?
‘咣当’,“谁?!”一扇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屋中的几人也是一惊,睡衣男和那个女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就和另外两人迅速地冲了出去。
“叔叔,你有看到诗雅姐姐么?”小宝扶着门框弱弱的问道。三人看到来者是个孩子,便暂时放下了戒备,其中一个手持尖刀的男人几欲提刀上前,但都被睡衣男拦住,睡衣男朝他摇了摇头后,笑呵呵的走到门边,将小宝拉进屋中关上了门。他蹲下身子双手扶着小宝的手臂说:“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呢?”小宝看着远处那个尖刀男手里的刀冲他摇了摇头,睡衣男回头一看,摆了摆手让那人把刀收起来,那人看到后先是有些不解的看着睡衣男,但之后还是转身走进屋中。睡衣男又向小宝笑了笑,再次问道:“诗雅姐姐?是谁啊?”小宝眨了眨眼睛,一只小手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想了想,说:“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大姐姐。”“哦,是她呀,没有见到啊,怎么,你们是一起出来的?”小宝冲他点了点头,道:“睡觉的时候我想尿尿,就让诗雅姐姐陪着我一起出来了。”睡衣男站起身来笑呵呵的打开门,拉着小宝回到大屋门前,他低下头对小宝说:“小朋友,你姐姐应该已经进屋了,外边冷,你也早点去睡吧。”小宝听后点了点头,进屋后又冲他挥了挥手,轻声喊道:“叔叔再见,晚安。”“晚安。”睡衣男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睡衣男出去的时候,屋里的二人便走了出来,那红衣女子气愤的一脚踢在另一个屋子的大门上,让原本虚掩着的门顿时大开,她愤怒地说道:“刚才多好的机会!你们大哥真是的,今晚就应该把那些人全部除掉,一个不剩!”,一旁的尖刀男此时手中仍拿着他那柄锋利的剔骨刀,他对着空气用力的挥了几下,也是不满地说道:“就是,大哥这么做到底为了啥?”站在尖刀男身边戴着眼镜一直默默不语的沉默男开口了,他说:“大嫂,四弟,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大哥在黄昏是说要准备车辆给他们,不如我们去看一看车库里的车吧,别明天出了什么乱子就不好交代了。”“呸!那一帮子肉猪要不是有两个狠角色,老娘会怕他们?”“就是,大嫂说的没错!阿嚏!”尖刀男应和着,突然就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说:“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看来是冻得不轻。
“他们走了。”草叉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诗雅随后从屋中走出。“谢谢。”,草叉男听到诗雅的致谢突然就停下了脚步,他没有料到诗雅会向他表示感谢,他转过身来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说道:“啊哈哈,小雅,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他还没有说完诗雅就打断了他的话,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们之间早已没什么了,你也不要这么叫我,我向你表示感谢只是因为你帮了我,但这不会改变你在我心中现在的形象。”“小雅,你要相信我,那时候的事,是个误会。”草叉男拉住诗雅的手向她解释道,“够了!”诗雅厌恶的甩开了他的手,“不用再说了,你的好哥们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这绝不是个误会。”诗雅说罢径直的走向大门,草叉男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远远离去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
时间转眼来到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的时候,黑脸汉子、大冲以及二冲都相继醒来,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快速地穿上衣服、整理床铺,将一些物品放进背包中。
末日已经来临数月之久,这支队伍的生物钟几乎保持一致,在他们醒来后不久,也有六七个人相继起床,他们相互叫着还没有起床的人,过一会儿,只剩下几个喝高的了家伙还在呼呼大睡。
锤子男打着哈欠走到铁板床边,‘噗通’一下坐了上去,让铁床一阵吱呀乱响,迷迷糊糊的样子看起来还不是太清醒。他搓了搓脸精神了一些,之后冲着坐在另一个床上正在忙活的两兄弟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二位。”二人听到后纷纷抬起头来,大冲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拭着他的匕首,看了一眼锤子男没有搭话。二冲拿着那把断了弓弦的弩枪摆弄着,也想锤子男问了声好,锤子男见二冲手里拿着的弓弩造型独特觉得挺新奇的,走近了些捏着下巴观察到,他问:“这玩意儿的款式是美国货吧?”二冲听后指着刻在枪身上的一排英文哈哈一笑,说道:“你自己看吧。”他将弩枪递给了锤子男,锤子男接过弩枪拿到眼前,只见枪身上一块内陷的小方框内工整的刻着一排英文:Made(空格)in(空格)China.“嘿!中国制造!质量都不行?”锤子男嘟囔了一句又将弩枪还给了二冲,二冲接到后冲他摇了摇头,道:“不是质量问题,估计是那时装载的弩箭过多,一次性发射出去负荷太大,把弦绷断了,不过要是有鱼线或者钢琴线之类的东西应该就能解决问题。”听他这么一说,锤子男朝着不远处正在整理衣物的人们喊了一嗓子:“你们谁有比较结实有弹性的丝线?鱼线或者钢琴线最好!”众人听他这么一喊纷纷扭头看着周围的人,但最终都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我这里有吉他弦,你看成么?”草叉男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手里扭着一盘吉他弦,疲惫不堪地走到锤子男身边将线递给了他。二冲从锤子男手里拿过线,试了试材质觉得还不错,便将线扯开,在弩枪上比了比后向大冲要来了匕首,切割了一番后缠到线槽上,完成后他兴奋的试了试,“嘿!成了!”
“各位,昨晚睡得如何?车子和物资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睡衣男和他的两个同伴走进屋中向众人问道,随着他们的到来,一股奇异的肉香缓缓地在整个屋中弥漫开来,众人皆是沉浸在这诱人的香气之中,肚子都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仿佛抗议着为何不去看一看、尝一尝那诱人的食物,就连那些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的人都流着涎水从床上爬起,三两下的就穿上了衣服,一路小跑过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