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经的天才

“老大，起床啦！”

洛兹睁开惺忪的双眼，抓起他胸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随手甩去，不满的说道：“天都还没亮，肥球你最近越来越吵了！”

大耳朵魔兽“肥球”深吸一口气，肚子当真涨成一团毛球，飘在空中。此刻看上去除了圆乎乎的脑袋就是肚子，滴溜溜打转，还不忘说道：“是老大你很久都没有早起冥想了。”

洛兹右手不自觉地捂住左手手背低声自语道：“冥想又有什么用，也许我的魔法之路就要到此结束了。”

洛兹换上一套黑**法袍，背后绣着隐约由白色云彩组成的魔法文字，这是奥丁学院的标识。

走在去学院的路上，洛兹半开玩笑地问道：“肥球，如果我做不了魔法师，你还会跟着我吗？”

肥球趴在洛兹肩膀上，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问：“那小飞还有肉吃吗？”

“以我目前的负债程度，可能要喝凉水生存了。”

“不用怕，那就让小飞赚钱来养老大好了……”

洛兹一声苦笑，揉了揉小飞的脑袋。

这里是霍普大陆最南部的克尔镇，曾经偏僻的破落小镇因为十几年前一座魔法学院的落户而飞速发展，到了现在克尔镇的规模已经不亚于一些小城市了。

大陆虽然各种魔法学院星罗棋布但是高级魔法学院却是数量稀少。这是因为初级和中级魔法学院主要以魔法知识学习为主，教师中也大多数是知识丰富的普通人，少量的魔法冥想课程都是学生自修，最为重要的是不会对血脉天赋有任何要求，基本上所有有钱人都会送子女前往进修。

而高级魔法学院所有的老师至少也是中等法师的级别，奥丁学院的院长更是名震大陆的不朽魔导士，是以奥丁学院才建成不久，就吸引了各地学生蜂拥而至，魔法师的聚集，直接成就了一个小镇的繁荣。

奥丁学院招收学生标准也是极严，能被录取的也多是曾经学院的精英魔法学徒。两个月前，落魄的洛兹手持院长奥德里奇的推荐信来到这里，被悄然破格录取甚至还被分到了最豪华的宿舍。

这一切当然是看在不朽魔导士的面子上，事实上，洛兹的魔力检测几乎趋近于无！

一年多以前，洛兹还很可能是全大陆最年轻的魔导士！

“都怪那该死的火焰魔纹！”洛兹愤恨咬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洛兹使用魔法手背总会有一道奇怪的红色火焰魔纹出现，刚开始并没有引起洛兹的注意。

后来，这道魔纹开始逐渐干预他的魔力运行，知道最后，每当他试图运转魔力时便能感受到钻心的痛苦，而魔力更是一滴都没有出现。

在圣天大陆，所有的魔法学徒都会用近十年的时间花费在冥想训练上，在打好良好的基础后才开始冲击魔法师的级别。即便如此，从初等法师到魔导士，最优秀的天才也要十五到二十年，更多的人则是停留在了中途只能望而兴叹。

洛兹跳过了第一阶段，仅用了不到十年就达到了别人无法企及的地步，其天分不容置疑。

对于这样的天才来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魔力被一点点抑制，洛兹一年多来由质疑，愤怒，挣扎，到现在已经几乎放弃了。

在最初他还会试图通过冥想寻求解决办法，每一次总是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甚至有几次吐血昏了过去。

这诡异的魔纹就像是一扇牢不可破的大门，隔绝了他所有的魔法道路。

经历了短暂的迷茫后，洛兹不再做这种徒劳的挣扎，甚至开始考虑身为一个平凡人的生活。

在这所学院里，他认真的翻阅以前所没见过的魔法书籍，耐心的纠正自己每一个魔法咒语的错误，对着课本，一个一个练着魔法符文的书写，在他一番努力之下，所有科目的成绩都是全班——倒数第一！

书面的考试也就罢了，顶多被老师鄙视一番，“这种学生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实战型的考试状况就尤为惨烈了，作为魔法掌握不多的魔法学徒，实战测试就是两个人站在原地释放魔法对轰，弱的人会被对撞后的魔力波及到，虽说会受到一些伤害也不至于太严重——除了洛兹。

到目前为止，他成功创造释放魔法为零的记录。

班级的同学以北方影组织的首领为名，赋予了他一个十分光荣的名字——零！

面对这对他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嘲讽外号，经受着班上同学不屑的目光，洛兹沉默地接受，他所见识过的东西太多，那些笑声落他的耳朵里就像是一群孩童的闹剧，在他心里翻不起一丝波澜。

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其他令洛兹烦心的事。

“洛兹！怎么出来这么晚？”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即便是不满的抱怨也能让无数男人为之沉醉。

声音的主人在下一刻闪到洛兹面前，一袭天蓝色修身魔法长袍映衬下的苗条身躯，犹如艺术品纤细白嫩的小手一只抱在胸前，一只托着下颚，一双灵动的眸子十分不满的盯着洛兹。

她叫莉雅，对门邻居，优等生，天才魔法师，奥丁学院公认第一美少女，小富婆，除了胸前的一马平川外，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几乎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女孩。

据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语言会成为大陆第一药剂师和美少女，也有人说她是魔药大师麦吉的唯一弟子……

每一个标签都足以令得所有同龄男生为之疯狂，但是在洛兹面前她却只有一个身份——债主，催命鬼，黑心肠，多事，麻烦……

“今天早上我想吃布莱德大叔家的特制光明面包，外加米欧大婶家的樱桃汁，对了，别忘了给小飞带两大块烤的灰背猪肉。”说着莉雅从洛兹肩膀上把小飞抱了过去。

小飞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洛兹做着口型：“老大快去快回……”

洛兹额头一条条黑线，这个几分钟之前还大言不惭的说着要同甘共苦的小家伙一有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白眼狼！”洛兹心中骂道。

从这出发，向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布莱德大叔的面包店，据说这家店有上百年历史，使用的是祖传秘制调料，价格达到了令人咋舌的二十个银币一块。即便如此，每天闻着香味来排队的人络绎不绝。

买完面包折回原地向西再走一条街就到了米欧大婶的药剂店，这家店出售的樱桃汁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里面滴入了大婶精心配制的魔法药剂。

这种魔法药剂不仅对提升魔力有着一些帮助，更是能帮助女孩子延缓衰老。至于价格，一小瓶高达一个金币——即便是那些从大城市过来的贵族小姐们也只是隔一段时间才跑来忍痛买上一瓶。

学院里面一般不允许带魔兽进去，小飞这会可能已经在烤肉店周围等着了，想到这里洛兹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哈，那不是传奇人物洛兹吗？”

远远地洛兹就被人叫住了，定睛一看来人，洛兹心中直叹息，这可真是个多事的早晨。

阿克雷和皮克——两个典型的贵族纨绔子弟。六级学徒的魔力水平在学院新生里只是中等水平，即便如此也不是丝毫魔力用不出的洛兹能比的。

两人走近了，见到洛兹手上拿的东西，眼中都迸出奇异的光芒。

阿克雷把手搭在洛兹肩膀上，做出一副很熟的样子，“看样子你最近混的不错啊，难怪吉斯团长出那么高的价钱想和你换个宿舍都被你拒绝，小伙子心机够深的！”

皮克哼道：“可不是，听说在他们班洛兹小天才可是和莉雅小姐走的最近的异性了。我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要有点限度！”

阿克雷推开皮克，佯怒道：“别吓到他了！”又笑着对洛兹说道：“别理他，我们来做个小交易吧，你看我这里有一个金币，你呢拿着它然后从公寓里搬出去，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住。我们俩就认你当个小弟，以后在学院都有我们罩着！”

吉斯是被誉为学院第一天才的高年级学生，更是由奥德里奇院长亲自授课的弟子，据他自己介绍也是莉雅的青梅竹马，创建了美人骑士佣兵团自任团长，是学院里几近传奇般的存在。

在开学不久，吉斯就打听到洛兹住在莉雅对面，以数百金币和副团长职位为条件想要和他交换房间不过被洛兹拒绝了。

在那之后洛兹也没听说过吉斯的消息，倒是面前两人，恐怕是想要讨好吉斯以便能够在佣兵团中混个好职位。

洛兹拨开他的手，说道：“没兴趣！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克雷一把握住洛兹的手腕，依旧是一副欠抽的笑脸：“别急着走啊，你可能还不明白成为我们的小弟有什么好处……”

洛兹心头一跳，他感受到了空气中魔力的躁动。

干燥的空间中，因为些许温度的降低渗出了淡淡水雾。

洛兹脚下一汪清水凝聚成冰，阿克雷松开手掌，轻轻往后一推。

“咚！”脚下打滑，失去平衡的洛兹摔倒在地，继而是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他手中的食物也散落一地。

阿克雷一脚踏在洛兹胸口，依旧是一脸温柔的笑意：“你看，没有我们的保护，你连走路都会滑倒的。”

洛兹握住他的脚踝，双手用力一掀。

“砰！”阿克雷猝不及防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看来你的平衡感也不怎么好！”

阿克雷面目狰狞，“臭小子，你真当我是在求你吗？”

来往的行人纷纷围上却被阿克雷威胁的眼神吓得匆忙离开。

阿克雷魔力外放，脚掌重重一跺地面，身体如炮弹般弹出，右手握拳，在火元素的灌注下，泛着炽热气息的火红拳头，犹如沐浴在岩浆里的坚硬石块。

“阿克雷，等等！”皮克失声叫到这种魔力加持下的一拳，连铁板都能打穿，更何况是这个据说什么魔法都不会的废物？如果阿克雷一失手让这个废物出什么意外，在学院那边可是没法交代的！

洛兹深吸一口气，双手轻拍，心中轻声道：“只是一个小魔法而已，但愿不会出什么意外。”

下一刻，柔和的魔法元素包裹在洛兹周围，“风魔法，岚盾！”

“怎么会？”阿克雷心里响起一声惊呼。他去势极快，眨眼之间拳头已经到了洛兹的面前，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漂流的孤舟遇上了毁灭性的大海啸。

紧接着全身的魔力都在同一时间被瓦解，几乎是完全同等的火焰之拳狠狠地锤在他的胸口。

岚盾，风系小型反弹魔法，阿克雷不过是匆忙凝聚的火系元素，甚至连魔法都不是。最终的结局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然而，下一刻，异变再起！

洛兹左手背处，一束复杂的火焰形印记浮现，同一时刻，全身魔力向火焰汇聚。持续了仅一瞬间的风遁炸裂。

“砰！”阿克雷去势不减，一拳正中胸膛。

洛兹不停后退，栽倒在地上，喉咙一甜，吐出一摊鲜血。

手背犹如被烈火灼烧般痛楚，额头大滴的汗珠疯狂冒出，胸口处，所有魔法的源头，更是如同被人用刀挖去一般。

阿克雷更是骇然，他努力稳住自己体内的魔力，才能让自己保持站立。之前的情况，那种魔力突然消失然后又集中在胸口的感觉，仅仅是以前魔法释放失败的时候出现过，就连体内魔力紊乱的情况几乎都是相似的。

皮克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种结果当然是阿克雷手下留情。那个废物还在捂着胸口像是没了半条命似的。

他重重一拍阿克雷的肩膀，称赞道：“收发自如，好样的！”

后者双腿一软几乎就要站立不住，嘴角更是有一丝鲜红渗出。

皮克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大步走到洛兹面前，低头，冷笑道：“这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教训，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考虑我们的提议。”

阿克雷想要提醒他小心些，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心里觉得哪里有些怪异，这个疑问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有一天他见识了一场堪称史诗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