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虽说曲折,但出奇的好走。
它与大道相互错开,到达的地域也大致相同,走小道却能省去不少的时间。
这天虽然凉了些,但好歹没有再下雨,见道路好走了不少,老汉便推着小车,出了家门。
老汉今年八十三了,毛发早已经白了,脊梁也不像从前那样直挺了,甚至眼神也逐渐模糊下来。但老汉有个好牙口,腿脚倒也还利索。
老汉住在这小道旁的一个小屯子里。平时赶上天气好些,就赶去道旁摆茶摊,茶水白喝,如果你恰好饿了,就可以掏些铜钱买上几个老汉亲手做的肉包子。
...
将小车一靠,老汉便开始这一天的准备工作了。
熟练的撑起竹竿子搁置在道旁,小木凳子、小桌随着道旁一摆,老汉满意的拍了拍手掌,嘟囔道:“希望今天不会下大雨...”
“驾——”
“驾——”
远处尘埃翻滚,还不时传来催马的声音。
老汉望了过去,正巧看见一小队人马从拐角处骑了出来。
“啊?”老汉一愣,却并没有太多的惊慌。他在这条小道上摆了几十年的茶摊,今天还真不是头一会儿瞧见骑马的队伍。
转眼间。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身披大黑斗篷,行至老汉的茶摊前时,立手向后打了一个手势。
“吁——”
那男人翻身下马,径直向老汉走来,老汉慌忙迎了上去,躬身轻声行礼道:“官爷,旅途劳累,小老儿早就准备好了解渴的茶水,快请坐吧。”
男人轻笑一声,也不推辞,随意坐在小板凳上,而他身后的众人则立在一旁。
“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官的?”男人笑着问道,随手摆了摆示意身后的守卫后退一些。
老汉捧着茶壶,在一众人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走到男人面前,轻轻将壶放在了小桌子上。
“回官爷,小老儿是瞎猜的。小老儿在这儿摆了十余年茶摊,骑马行来大都是当官的老爷,久而久之...”
“哈哈哈...猜得不错!”男人一边大笑,一边提起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略微浑浊的茶水。
这时候,男人身后行过来一位同样被黑斗篷裹住全身的男人,此人行至坐在桌前的男人身后,细声道:“王...这茶水...”
男人轻皱眉头,摇了摇头道:“无碍。”
言罢,一仰头,将杯子中的茶水全数倒入口中吞下。
“啧啧,真解渴啊!”男人轻轻擦了擦嘴,放下杯子后看着老汉道:“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可以果腹的食物?尽管拿来吧。”顿了顿,看着老汉有些害怕的神色,轻声笑道:“放心,我会付给你钱的。”
老汉也不敢再说,更不敢再看那几个注视着自己的壮汉,转身到小车上拿包子去了。
十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被以男人为首的几人吃过,男人也没再说什么,擦了擦嘴后,站起身子走回到自己的马前。
“该走了。”男人笑了笑,骑上马看着惊云阁的方向。众人应了一声,遂一齐骑上了马。
“驾——”
“驾——”
待到尘埃散去,这一队人马早已经消失在远处,老汉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小桌子前,呆呆的看着那块金闪闪的长条物,手足无措。
...
惊云阁。
元东终究败给了聂云,如果不是他催动早已经枯竭的内劲拼命抵挡,聂云最后那一剑就会留下他的脑袋。这也引得四下一片哗然。
“呼呼...”元东喘着粗气半跪在小台的一侧,早有一帮弟子冲了上来,将元东围在了身后。元东铁青着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云洒然收回出云剑,轻声道:“还有么?”
苟阳和殷春秋老脸一阵青红,却也不敢吱声,聂云像是等的不耐烦了,转身向惊云阁铁门走去。
“聂云!你等着吧,我们会再来的。”殷春秋沉着脸,上前一步狠声说道。
哪知聂云停下脚步,转身轻笑道:“不用麻烦,现在就来好了。”
殷春秋一愣,支支吾吾哼道:“你!你不要太猖狂!吾正派一向光明磊落,岂能想你们这些山野村夫蛮不讲理?”
顿了顿,殷春秋一挥手,脸上满是正义的神色:“今日你与元掌门大战,侥幸略胜了一筹。吾等若是趁人之危,岂不让江湖中人看了笑话?待下次吾等再上这惊云阁,定要光明正大的将你制裁!看你到时服是不服!?”
聂云早就不耐烦的转过身子,挥了挥手走进铁门中。随着殷春秋几近咆哮的吼叫声,铁门“轰——”的一声闭合了。
“...”殷春秋的脸色像是患了病痛一般潮红一片,更是被聂云不屑的样子弄的颜面无存。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正在说话,聂云就已经一副根本没听的样子走进了惊云阁中?
中山派众弟子站在后面也顿觉丢脸,再隐约听到四周他派弟子强忍着的笑声,中山派的弟子们一时间恨不得就着这一线天,一个接着一个的轱辘下去...
“咳咳——”
殷春秋干咳了一下,冷哼道:“走!”
先锋四大门派,遂灰溜溜的一齐转身,顺着一线天又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中。
今天,对于他们来讲,真是大败了一场啊...
...
惊云,腾龙阁的密室中。
“那个老头是现在天门的掌门。”孔京半跪在聂龙身前,轻声禀报道。
聂龙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怎么样了?”
孔京抬起头,轻声道:“阁主赢了,元东看起来内力太过枯竭,气血大损...”
“哦?”聂龙扶着椅子把手,直起身子后哈哈大笑:“你退下吧,去再帮我准备一下。”
孔京再次行礼:“我主请放心,今夜的道路已经铺平了,只是...”
聂龙哼道:“放心,不会有太多次的。”
“是。”
话音落,孔京直起身子,倒退着出了密室。
...
午夜时分,四周静谧异常。这时候从腾龙阁里走出来一个浑身披在斗篷中的人,那人出来后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危险后,疾步向惊云阁出入口走去。
行至出入口,那里正立着两个守卫看着铁门。
“什么人?”守卫拔出武器,轻声问道。
那裹在黑斗篷中的人却不搭话,而是随手摘下头上的兜帽。
“我主,您来了?”两个守卫一见其面容,顿时解去戒备,躬身行礼。
那人正是聂龙!此时他再次戴上兜帽,轻声吩咐道:“打开门。”
“是。”
“吱咯咯咯——”
铁门门轴发出细小的摩擦声,好似一声声悲伤的哀鸣。
夜空下,惊云阁的铁门分出一道小缝隙,一个人影悄然从中走了出来,随着人影走出,铁门再一次闭合。
...
夜还很漫长,长的足够他去说服败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