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篷内,除了仍旧闭目养神的老和尚与聂龙本人外,其余三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
“你说什么?”元东好似因为聂龙声音太小而没有听清,大声质问道。
聂龙再一次躬身,腰弯的更低了:“我说我是来请降的。”
“你?哈!?”元东指着聂龙,大笑道:“你说你来请降?”
殷春秋也笑出声来,聂龙低着头,被刺耳的笑声弄的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说服众人并谈谈条件,却被元东骂了个狗血喷头。
“滚!给我滚!”元东收住笑声,厉声喝道。
聂龙直起身子,道:“请听我...”
谁知元东丝毫不给聂龙说话的机会,“唿”的一声直起身子,指着聂龙的鼻子骂道:“滚!告诉聂云,是汉子就来战!”
“我不是因为聂...”
元东内劲一震,再说话时带着强烈的内劲,震的聂龙耳根生疼:“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聂龙脸上阴晴不定,这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见元东露出凶相,只好放弃,转身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待到聂龙出了帐篷,苟阳就不乐意了。
他本就没抓住首战的机会,此时眼珠子一转,站起身子冷声道:“元掌门!你是什么意思?惊云阁不战就投降,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惊云阁不是很好么!”
元东冷笑道:“嘿嘿,苟阳道长怎么把纸条扔了?是不是没抓到啊?”
“...是..是又怎样?你别岔开话题!”苟阳被元东说的脸红,说话也不似方才那般伶俐了。
元东哈哈一笑,摇了摇手中的纸条,阴笑道:“真是不巧,我咋就这么好运,抓到了呢?”顿了顿,望着苟阳难看的脸色,元东心里乐开了花,对着殷春秋笑道:“殷掌门,你最公正了,你说说,方才苟阳道长是怎么提议的?”
“抓阄来定谁第一个出战惊云阁。”殷春秋点点头应道。
“惊云阁来降,还用打吗?”
元东听后,对着苟阳冷狠声道:“当阳山来的道士,你可别太过分了!你抓不到记号,就要接了惊云阁的投降,这样你就能分一杯羹。别以为我元某人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惊云阁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苟阳被说中心思,气急败坏的扔下一句狠话,便走出大帐篷。
玄河也睁开眼睛,轻声道:“老衲亦抽空,就先告辞了。”
“您慢走。”殷春秋起身,亲自抬起帐门,看着玄河走出去,才对着门外的弟子吩咐道:“去,给帐篷里点盏蜡烛。”
门外的弟子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在略微昏暗的大帐篷内搁置了一盏泛着柔和火光的烛台。
殷春秋又吩咐门外的弟子看好门,便回到帐篷内坐在了元东的身侧。
“哼!”元东看着帐门,冷笑道:“苟阳老道从一开始就混淆视听,无非就是看到抓阄有机可乘罢了,他其实也觉得惊云阁徒有虚名。”
殷春秋微微一笑,低声道:“我也看出来了,只是为了让他服气,这才帮腔。元掌门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元东轻笑道,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子。又伸手在殷春秋的肩上拍了拍,笑道:“放心,等我攻下惊云阁,少不了你的。”
殷春秋眼带笑意,小声道:“多谢,您慢走吧。”
...
惊云阁。
惊云阁外黄叶纷飞、天气飒爽,秋意正浓。阁内却略显萧瑟,虽然也是秋意,却未免泛着一股哀愁。
腾龙阁的下人们手拿扫帚,早就将阁内走道扫的见不到一片落叶。此时天色渐晚,也都轻呼了一口气,归还了工具便都回去休息,准备吃晚餐了。
“龙少爷,您回来了?”守门下人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牵住马,瞧见聂龙脸色铁青,也不敢再多说,待到聂龙疾步走进阁内,才小心翼翼的将马归还给马厩。
聂龙独自一人穿过庭院,径直走进休息的小屋。
当他将身子坐在靠倚上时,终于控制不住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双腿,任由腿肚里转了筋,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聂龙用双臂搁放在椅子扶手上架着身子,使劲的蹬着腿。
银舞不知何时从屋子中画着山河风丽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刚想过来帮聂龙一下,却被聂龙大声的何止。
“滚!滚出去!”聂龙阴沉沉的脸庞略显的有些扭曲,他早在出发到大营之前就料想今日不会成功,他气的是元东这老不死竟然连话都不让自己说完。
不知何时开始,对于一切向自己不恭敬的举动,都让聂龙无法忍受。就连那个前不久来访,而后拿着二百黄金的杨胡灿,出了惊云阁还没走上大道,就让聂龙派出去的人灭了队。
十余人连带着同数的马匹,一把大火烧个精光。仅剩下几块炭状骨骼与一滩血水,随着隔天的一场大雨,就此没了踪迹。
他深知自己以前并不是这样残暴又偏执的,但他并不在意。
...
过了许久,聂龙才平复好心情。起身整理了一下方才挣扎时弄乱的衣裳,回房休息了。
是夜,惊云阁探马来报,已确定连营内实属四大门派,聂云面色毫不为之所动,挥了挥手便再无吩咐。
惊云阁外接连着一线天的出入口,也在这一夜发生了变化,几十个壮汉早就撤去了拦路的木桩倒刺,看守出入口的守卫也不再巡逻,统统撤回阁内。
“闭门!”
“吱吱吱——”
由铁铸成的两扇青色大门吱吱作响,最后轰然闭合,将惊云阁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堡垒”。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四大先锋门派就率领各自的弟子,簇拥着来到了惊云阁下。
遥望一线天上,惊云阁立于至高之上,宛如与天连成一体。大道路面平整,宽则约有八、九丈。两旁杂草丛生、参天树木林立成森。看得四大门派弟子啧啧称奇,不禁赞叹其地势如此巧妙,鬼斧神工!
一路向上,地势微抖,至端猛地一平,放眼望去竟是一片不小的平地,两旁依旧有林子,正中广。到这里已经能看见惊云阁的门面,此时也是宏伟异常。
青石栏围在平坦石面的边缘处,四角各有一盏青石柱灯,镂空的石灯内油火正燃着微弱的火光,久久不熄。
再见两根挑天似的浑圆石柱左右各立,正当中高墙门楼透着肃然,令人乍舌的两扇精铁门紧紧闭合着。一块大牌匾悬在门楼之上,『惊云阁』三个大字竟然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这!”殷春秋不经意间望了一眼惊云阁的牌匾,登时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元东颇为不满,环视一圈后哼道:“怎么回事?”
殷春秋不敢声张,凑到元东身边低声道:“这牌匾全由整块坚实的白冈石打造,其中那字,却是有人亲自镌刻上去的!”
元东一听心中也是大惊,白冈石向来质地坚实不易切割。更别说能在上面刻字了!其石身白洁如玉一般,无时不刻透着凉意,浑然透着高贵。很多富贵人家都喜欢在兜里踹上这么一小块,夏季解暑不说,平时握在手里心里也踏实。
“咳咳...”元东干咳了一阵,冷哼道:“阿顺,你去叫门。我倒要看看这聂云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