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春秋一见两人就要在这帐篷里打起来了,心中虽然暗自爽快,却还是不情愿的站起身子,装作一副急切的样子哼道:“行了,行了!大家都消消气,苟阳道人你也真是的,迟来的这么长时间,却还恶言相向元掌门?再说元掌门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大话,我想这聂云也就传闻邪乎点,真正实力谁知道?”
苟阳道人冷哼一声:“你就是中山的殷春秋吧?”
“正是。”殷春秋微微一笑:“话说来,殷某还跟贵派观日道人有着不错的交情。”
苟阳抱拳行礼,话里却挑着刺:“有礼了。但殷掌门你可知江湖之上名不虚传这个道理?聂云他如果真没本事,此次行动也就用不着汇集八大门派了。”
还没等殷春秋接话,元东又骂道:“狗屁!惊云阁顶天算是计划路线的一个终点,八大门派汇聚在一起跟他有多厉害没有半分关系。”
“元掌门,道人此话也不是没有根由,咱们暂且先不要吵了,都消消气。此时商议如何打下这惊云阁,才是重要的事情。”殷春秋好人做到底,继续合着场面。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殷春秋这般,元东和苟阳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拌嘴,各自不屑的朝对方“哼”了一声,便都入座了。
殷春秋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眼珠子一转,暗自在心里记下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左顾右盼后,和声问道:“诸位,现在惊云阁就在前方,可有什么好的建议提出来?”
元东也不搭话,而那老和尚似是睡着了一般,仍旧闭目不语,身体更是浑然不动。如不是其余三人还能感到他微弱的呼吸,真还以为他暴毙了呢。
苟阳道人思忖片刻,应道:“现在八大门派还没有全部到齐,我看就先原地整顿一番,待到其余四大门派赶来,再发动总攻不迟。”
“哼。”元东冷声道:“我不同意,咱们挑明了话讲,我可不希望等他们来。殷掌门,你呢?”
说着,元东斜了一眼殷春秋,暗自给了他一个眼神。
殷春秋也正有此意,见元东提出,正好顺水推舟,应道:“是啊!道长,咱们之所以称作先锋,也是要有所作为的。如果只单单是因为先到就称作先锋,那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苟阳一听,寻思也对,先锋可不就是打头阵的?当下点点头,迟疑道:“所言不错,但行事必须谨慎才行。”顿了顿,苟阳瞥了一眼元东,阴阳怪气的哼道:“诸位也不想在余下七大门派和源王面前,掉面子吧??”
最后这“掉面子”三个字苟阳调门抬的很高,弄的元东脸上一青,却又反驳不得。只好撇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苟阳的眼神。
“既然道长这般说了,想必是有了好的计策,不如说出来?”殷春秋低声道。
“不错。”苟阳道人微微一笑,阴森森的笑道:“惊云阁咱们是势在必得。在座都是名门正派,也不用给这些歪门邪道情面,但碍于江湖流言蜚语,多少也得走一走江湖上的规矩。”
“你的意思是?”元东接过话,皱着眉问道。
苟阳道人朗声道:“当然是一对一,咱们抓阄选出一个,会一会这个聂云。”顿了顿,又接道:“到时候如果赢了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惊云阁,岂不是快哉?”
“这方法甚好!”殷春秋笑道。
“还用抓阄吗?我料那姓聂的小子就是个草包,明日我就去灭了他。”元东一声冷笑,直起身子就要走,却被苟阳拦住。
“元东大掌门,你好大的口气!既然方才你说了话要挑明,却为何自己还装着糊涂?”苟阳阴笑道。
“我怎么了?”元东脸色有些不太好。
苟阳笑道“公平竞争这次机会,抓阄我苟阳道人才服!如果你执意要请战...我想不单是我,余下六大门派也都会不服你天门的!”
殷春秋也坐不住了,起身低声道:“元掌门,先锋可不单单是天门一家。江湖上走,没有公义可是留不住人心的。”
“罢了罢了,抓阄就抓阄。”元东气道。
三人吹胡子瞪眼看了彼此一番,再瞅了瞅还在闭目养神的老和尚,各自都露出厌烦的神色。
“我说老头,你要在这儿圆寂升天是怎么的?”元东一肚子的气撒不出来,语气自然是不屑又呛人。
那老和尚微微睁开眼睛,那深邃的黑色瞳孔直看着元东,轻声道:“老衲向来不参与纠纷,惊云阁如何打,还请各位做主便是。”
老和尚话中带着棉花,元东也不好再咄咄逼人,毕竟也不是人家惹的自己,遂换上平常的口气问道:“你是寂苒寺来的高僧?什么法号?”
“法号是玄河,高僧二字老衲实在不敢当。”老和尚又阖上眼睛,说罢便不再言语。
元东与殷春秋、苟阳三人同时一惊,讶然道:“你就是玄河?”
“正是。”
元东一愣,顿时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他毕竟是一派掌门,气势也不是一般小人物能比的,当下豪爽笑道:“常听闻寂苒寺禅指神通破天灭地,玄河大师更是境界颇高,今日首次一见,倒是元某人冒犯了,还请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谈不上冒犯二字,亦然不放心上。”玄河微微一笑,拖着苍老的声线,轻声道:“既然各位已经商议好了,不如就开始吧?”
殷春秋道:“好。”
说罢,找来一张纸分成四等份儿,又在其中一条上做了记号,待到都团成了一个个小球,便放入帐内的小茶杯中。
四人先后摸了一个纸球,还没等打开,却见帐外跑进来一个身着白衣的弟子。
“干什么?成何体统?”殷春秋脸色一冷,狠声道。
那弟子被殷春秋吓得浑身一哆嗦,躬身对殷春秋小声说:“回掌门,营地外来了个人,说是要见各位。”
“谁啊?不见不见。”殷春秋不耐烦的攥着小纸球,挥了挥手叫道。
那弟子却还不走,低着头道:“他说,他是从惊云阁来的。”
“嗯?”殷春秋一愣,侧脸看了一眼元东,元东略有所思,朝着殷春秋点了点头。
“那就让他进来。”殷春秋会意。
弟子再一次躬身,应了一声后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诸位看这...”
元东冷哼一声:“谁知道?”
苟阳倒是若有所思,刚要开口说话,帐门被人掀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
这人却是偷偷从惊云阁潜出来的聂龙,也不知所来何事。
元东见此人进来后四处打量一番,脸色竟然略微有些失望,心中不愉快,冷哼道:“你是惊云阁的使者吧?”
“不。”聂龙轻笑道:“我是惊云阁的少阁主,我叫聂龙。”
“我不管你是谁,你来干什么?”元东不耐烦的说道。
殷春秋接过话,笑道:“你们惊云阁也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日大战完全按照江湖规矩,我们大门派行事一向公平。”
“对。”元东与殷春秋一唱一和,阴笑道:“反正对付你们惊云阁,也就只有一回合。别看来的门派多,但某些人还是什么也捞不到,最后白跑一趟,白来喽~~”
元东特意将话尾音拖的很长,还用眼睛斜着苟阳,苟阳听后本可以不屑一顾,却不知为何脸上一阵青红。
原来苟阳偷偷看了纸团,纸团上空白一片,只有皱皱巴巴的折痕。
就在苟阳带着一脸不甘,狠狠将纸团揉碎扔到土堆里时,聂龙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不。”聂龙躬下身子,低声道:“我是来请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