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只剩下柳易枫和白茜兰了。
白茜兰忍着笑看着柳易枫,这样硬着头皮装胆大的他真是太可爱,看那纠结的表情又让人有些心疼——你说你没事给自己找事干嘛,节目都录完了,你非给自己加个极限挑战,真没见过自己挖坑让自己跳的,你说你图个啥呀。
柳易枫回头冲白茜兰干笑几声,咽了口唾沫,再看一眼前面那豪气冲天的汉子们的队伍,咬牙暗想:不管了,恐高症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高空记忆里一定要有茜兰,只要跟她一起,拼了!死就死了,反正还有这么快乐的星星家族陪着呢——呸!想什么呢,肯定死不了!我还要跟茜兰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呢!
于是,柳易枫一歪头向白茜兰招招手,“来吧!”自己都不知道脸上完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白茜兰抿嘴含笑先上了桥。
柳易枫鼓足勇气不看脚下,牢牢抓住护栏,脚步小心翼翼地探试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白茜兰。
走了几步,白茜兰回眸一笑,与一直盯着她后脑勺的柳易枫视线撞个正着,柳易枫硬是扯开嘴角强装轻松的一笑。
白茜兰看着紧抓护栏的柳易枫心中一软,后退了一步,与他并肩,目光里满满的鼓励与温柔,轻声安慰他道:“不要害怕,我们都在,我会陪你一起走。你不要侧着身两只手都抓着护栏,那容易失去平衡反而更紧张,——你可以抓着我的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悬在空中有些飘飘然,柳易枫觉得这真是自己从小到大听到的最美妙的话语,这简直就是天使的声音啊。他那根紧绷的心弦此时突然放松下来——原来只要你在身边,哪怕只是一个笑容一句话,就能轻易的让自己如此安心。
他看着她向自己抬起的左手臂,又望向她的脸庞,正午的阳光很强烈,却都没有她的笑容温暖灿烂,淋浴在阳光里的她显得越发耀眼。
他笑了,抬起右手触碰到她的手臂,却一路下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虽然可以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与慌乱,但她就是那么善良,怎么都不会让别人难堪——她没有甩开手,他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敢。
她微笑着转过脸,镇定地说“你的手好冷,如果可以让你暖一些的话——走吧。”
走在他们前面的孙姐姐兴奋地大声说道:“这真是太刺激了,我当初在大巴上就想跟大伙儿都在情人桥上来着,这下愿望成真了,咱们来拍个照吧。”
当时有偷看的文轩哈哈大笑,“我可是瞧见了,你当时谁都拍了,可就是没拍白茜兰和柳易枫啊,要不要先把他俩驱逐出去?”孙姐姐爽朗的大笑道:“你们我都敢要,但万万不能抢了茜兰妹妹的情人哟。”
大家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都不怀好意地纷纷转头看向柳易枫和白茜兰。孙姐姐就在他俩前面,一听见她最后一句话,白茜兰就知道他们要回头,忙抽出手,作势要打孙姐姐,桥上立时不稳。
柳易枫压根没听懂大家的调侃,手中一空,桥再一晃,下意识地往下一瞥,顿时觉得头晕,忙两手抓住护栏,感觉心跳要一飞冲天了。
旁边的白茜兰敏感地发现了柳易枫的失态,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这才松口气,感激地笑着看她。他不看天不看地,只看着阳光下她明媚的笑颜,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忘记身处险境,才能欺骗自己是在地上而已。
孙姐姐讨饶道:“好啦好啦,好妹妹,开玩笑啦,你们友谊的小手松一松——让让姐姐,姐到你们后面拍个全家福。”白茜兰忙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孙姐姐站稳后回过身,调好自拍模式,高高地举起手机喊道:“哥哥弟弟妹妹们,都站好了哈,POSE摆起来!1、2、3,茄——子!”
一张经典的照片从此留在了大家的记忆中:照片里八个人在情人桥上,身后是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悬索吊桥和嶙峋峭壁,星星家族如同八仙飞天般眉开眼笑着,画面里相亲相爱的幸福感觉满得要溢出来。
当晚,回到酒店的星星家族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大餐了,聊着拍摄时的趣事,分享互传手机里的照片。
钱钟书老先生在《围城》中写过这么一个观点,旅行是检验情侣的唯一标准——能在舟车劳顿之后,双方还没有彼此看破、厌恶、吵翻脸的,保证不会离婚。同理,看人们合不合,有时候一次旅行就够了,特别是同吃同睡、同甘共苦的旅行更容易鉴别人与人的缘分,好的话会让情感迅速加温。
星星家族的八个人很幸运很投缘,现在真正成了一家人,笑语欢声,其乐融融。
快乐的夜晚都是一样的热闹,而寂寞的夜晚各有各的安静。
孤单的夜,总是让人思绪纷飞。
已经从中国回来的海默此时正斜倚着墙曲膝坐在书房的窗台上,左侧的深棕色窗幔拉得很严实,连相隔不远处台灯本就温和的光也遮挡得一丝不见。
在他的右侧,宽大的玻璃窗外,往下看,16层楼下是璀璨的万家灯火;往上看,是神秘黑暗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