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公元599年,长孙家族可谓是名门望族,但是今日高墙深院之中却是传出争吵声,一名中年妇女与自己的一对子女被管家和家丁硬生生的推出了门外,而这中年妇女头上系着一根直达腰间的长布条,很明显是家中死了人才会佩戴的,相反之下,他的一对子女却是一身朴素的衣服,甚至上边还打着几个补丁。
女子几次想要冲进门去却是被家丁阻拦,随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两个孩子紧紧的跟在妇女身后将其掺起,随后妇女抱着两个孩子失声痛苦起来,哭的是昏天黑地。几次哭晕过去,醒来之后继续哭。
小男孩见母亲哭的如此凶,却是擦了擦眼泪,挣出母亲的怀抱,眼睛盯着关的死死的大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下次回来必须要让一些人得到报应。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母子三人身边,车上跳下来一中年男子,走到三人前,将女子扶起,低声说道:“小妹别哭了,他长孙家无情,日后必有报应。”
中年妇女擦了擦眼泪,将儿女拉到身边,将他们身上的尘土仔细的拍打掉,一齐坐上车疾驰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这名妇女不是别人,正是北齐乐安王劢之女,隋朝大将长孙晟的妻子高氏。两个孩子却是她的两个孩子,男孩叫长孙无忌,女孩就是长孙氏,也就是后文中的唐朝长孙皇后。而下车的男子却是高氏的哥哥,高氏的哥哥高士廉。
三日之后,高府后院。
长孙无忌被关在后院,刚满五岁的他虽然不知道什么人心,心中对自己的父亲之死产生了怀疑,随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舅舅高士廉,高士廉虽然知道事情有原因却是不想让一个孩子知道,更何况即使其中有蹊跷这也不是一个孩童能管的。于是命家丁将他关在后院反省。
这个小院极大,是一处废弃的军队训练场,平时也是很少有人来这里。
废弃的训练场中间摆着一张长达三米多长的青铜色的梨花松木方桌,桌案上落满了尘土,显然是多年没人使用,相比之下,还没有书案高的长孙无忌却是犹如小人国的勇士一般,只能蹲在案子下面低声的啜泣,仿佛要把最近几天的不幸全部发泄出来。
周围很是寂静,除了长孙无忌低沉的哭泣声也就只有树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的声音。
一片瓦片从房顶摔下来,啪的一声摔在了青色大理石之上,却是犹如石破天惊一般,无忌也是瞬间抬起头,看着瓦片掉落的地方,竟然一只沾满血迹的手紧紧的扒住墙头。
长孙无忌哪里见过血,连滚带爬的躲到案子底下,探出小脑袋看着墙上的状况。
墙上哗啦一声,掉下一个大活人来,身上满是献血,背后还插着一柄三尺长的剑,由后背穿入,一身道袍被献血染得通红。
虽然身上献血淋漓,但是这道人面色却是非常平静,好像被伤到的不是他一样,然而从满脸的汗珠来看,却是十分痛苦。
无忌看着他,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心中却是起了同情之心,慢慢的爬了过去,见那人却是一动不动,显然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无忌还是慢慢爬到跟前,用手轻轻推了推,但哪里能推得动。
抬头一看,却是惊了,只见这人身上浑身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背上的那把青铜剑剑身上雕刻着一条条小龙,仔细数来也有七条,看似平常,却是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无忌慢慢的爬过去,想要摸这把剑,突然喉咙却是被一双犹如铁钳一般的大手捏住。没错,是捏住,那双手却是比平常大人的手也要大上两三圈。钳着长孙无忌的脖子。
长孙无忌也是觉得十分不妙,一种窒息的感觉涌来。脸上竟然开始慢慢发紫……
“哐啷”一声,大门却是被猛然撞开,一群人慌忙涌了进来,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这家主人高士廉。
见自己的外甥被人胁迫,高士廉嘡啷一声将腰中佩剑拔出,指向那人,后面两名侍卫也是抽刀准备着,只要高士廉有什么命令,必定将眼下的这人斩于眼下。
“什么人,竞敢闯我高氏府邸?快将手中孩童放下,不然定叫你走不出这道大门。”说着指了指背后的紫红门。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动手,仅仅是吓唬吓唬罢了,若是无忌出了点什么意外,自己如何给自己的妹妹交代。
“哈哈哈……”那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却是苦笑,其中却是带着些许的悲哀和无奈。
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没想到我堂堂武当山全真七子第五子陈五爷却是要死在你们这些官府的走狗手中。来吧,再让我拉上几个垫背的我也够本了。”说着摇晃着站起,将长孙无忌丢到一旁,他并没有想杀这个孩童,因为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错。即使杀了这名孩童手上无非占了点血罢了,虽然陈五爷一生中杀人无数,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高士廉大吃一惊,因为他早就听说过全真七子名震天下,尤其是叫陈五爷的行侠仗义,却是响当当的名字。双手高高拱起,施礼道:“在下十堰知府高士廉,不知是陈五爷,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平日虽是为官府卖命,却是心疼平民百姓,因此做了这个知府,能够庇护我这一方百姓周全。”
陈五爷也是双眼眯起,看着高士廉,声音颤抖着说道:“可是杀了关东码头五虎的高士廉,高义士?”
“正是鄙人,不知五爷为何伤的如此重?”高士廉不敢冒然前去治疗。
陈五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言难进啊!”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前厅之中家丁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不好了,咱们前厅让一群恶人砸了,这些挨千刀的还嚷嚷着要见大人。”
高士廉看了一眼陈五爷,又知道自己平时没有得罪过人,心中一想也就猜出了来龙去脉,吩咐家丁将陈五爷扶到后院香堂中,又在后院整理出一个房间。自己却是大踏步的径直朝着前厅走去。
穿过门径,高士廉直接来到了前厅,来的人虽说都很面生,但是有着两个人他却是认得,一个是重庆知府王中良,另一个却是云南知府蔡华,后面跟着的却是五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生平不怎么和这些人来往,今天却是不请自来,对于心中的猜测更是肯定了。
“王知府,蔡知府,什么时候有闲心来鄙人寒舍做客?事先也没有提前说一声,让鄙人准备一桌酒席也好。”高士廉虽然表面上对两位知府和颜悦色,却也是知道二人都是贪财好色之辈,所管辖的百姓却是苦不堪言,高士廉早已想要杀之后快了。
两位知府却是不给他好脸色,一拍桌子,说道:“哼,刚刚有一名朝廷要犯逃到了此处,我和蔡兄连同京城的五位大人追到你的地界却是不见了踪迹,不知高知府可见了?”当说到地界的时候将声音加重,显然有着一种威胁的意思。
高士廉看着两人蓬头垢面,头上乌沙已不知去向,显然是经过了长途奔波,笑了笑说道:“刚刚探子来报,确实有一人朝着西北方跑去,只是不知道衙役们追没追上。”
两位知府刚要说话,却是挺好后方一个手持铁锤的人冷哼了一声,面色轻蔑的说道:“哼,就连我们都追不到,你那些虾兵蟹将……哼。”
高士廉摸着胡须知道此人说话鲁莽,倒不在意,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来了,何不饮两杯?”
“不了,让要犯跑了你可担不起着责任。”说着五名大汉就要起身往外走。
“不送。”
将几位送走之后,高士廉急匆匆的奔向了后院,见众人已经开始为陈五爷清理伤口,连忙俯身过去,低声在家丁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却是被陈五爷听到,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头脑却是清醒的很,说道:“高义士不必如此,我本事便是一名郎中,我自会调理。”
说着便挣扎着坐起,看着身上的伤口,轻蔑的笑了笑,却是回头的时候神情却是凝重了起来,虽然他看不见背后的伤,心中却是十分清楚,背后的剑伤才是最致命的。
他说自己是名郎中高士廉也是相信,因为在四川有着这样一句歌谣:金手银手不如杨三娘的玉手,大手小手不如陈五爷的妙手。这里的妙手却是妙手回春的意思。
众人将陈五爷扶着盘坐在床榻上,面前摆着一张简易桌子,一盏油灯,一把尖刀,还有一副银针,床下摆着一个盛满热水的盆子。
将众人都差走了,屋里只剩下陈五爷和刚刚五岁的长孙无忌。
陈五爷将刀子在火上烧烤后,在左肩上直接插入,瞬间一团黑血沿着刀子流了出来,陈五爷头顶上也是瞬间冒出了一滴滴豆大的汗珠,牙齿也是咬的咯咯作响。
将刀子一翻,只见一枚一寸长的飞镖被刀子硬生生的挑了出来,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后伤口处一股黑血流出。陈五爷一拍桌子,三根银针飞起,一挥手,将针插在了穴位上,速度飞快之极,一气呵成。
出于好奇,无忌慢慢爬过去,想要将刚刚掉到地上的镖捡起来,只听到耳后响起冰冷的声音:“你若活够了就去捡,飞镖上喂了剧毒,若不是我常年吃一些草药,恐怕我也得死在上面。”无忌一惊将手收回,瞬间的时间,铛铛两声,又是两枚飞镖被挑了出来。
“给。”说着陈五爷将刀子递给了无忌。
无忌哪里敢接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会。”
陈五爷并没搭话,将刀子硬塞了给他道:“拿着,按我说的做就行。”虽然陈五爷说的坚决,但是在声音中显然虚弱了很多。
无忌拿着那把刚刚在烛台上烧烤的刀子,手中不停地在出汗,第一次拿着刀子对人,谁也得害怕,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用刀子顺着剑插进去,把剑上的倒刺挂住的肉都切开。”陈五爷知道虽然将身上其他伤口都处理了,但是他却是在拔掉这把剑的时候很可能晕过去,再说剑是由背后插入,自己也摸不着,虽然外边的一干人等没有加害于他,但是始终不放心,宁可让刚刚满了五岁的无忌给他手术,却是比这些大人放心的多。
无忌看着刀子尖,又看了看背后的伤,又抬头望了望陈五爷,却是迟迟不敢下刀。
“哼。”陈五爷反手将无忌的手挑了起来,反手一拍刀柄,那刀子直接准确无误的穿入了伤口。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无忌也不敢耽搁直接抓起剑柄,猛力的一抽,陈五爷也是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屋子外边却是听见屋子里叫声,虽然知道是在疗伤,但是还是不放心,直接冲了进来,长孙无忌手中握着剑柄,陈五爷已经倒在床榻之上,已经晕阙了过去。
“无忌你做什么?”高士廉连忙奔到跟前,见无忌脸上也是满头大汉的奋力去拔剑,而那把剑犹如镶嵌道身体里一般任由他如何用力都拔不出来……
直到第四天中午,陈五爷慢慢醒来,见身边趴着的无忌,摸了摸他的头,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无忌醒来见陈五爷醒了,大喜,说道:“我去告诉舅舅去。”
“无忌,不可。”陈五爷斜躺着,看着无忌说道:“你可知仁义礼智信?”
无忌从小饱读经书,对于仁义礼智信也是有所了解,说道:“先生可是说的五常中的仁义礼智信?”
“正是,看来也都知道。”陈五爷看着无忌,心中却是想出了另一个问题,自己虽然修行了一辈子,但是膝下无子无女,更没有徒弟,虽然自己年纪刚刚满了四十又五岁,但是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即使将伤养好也不可能有着原来的状态,再说,若是那群恶人再来,自己也好有个衣钵传人,说道:“那你看我这本事如何?”说着举起手朝着门口的一处青花瓷陶器斩落。
手起刀落,就在一瞬间完成,但是那花瓶却是没有半分动弹。但是五爷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五爷折腾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无忌童颜无忌的笑了起来。
“你过去看看。”陈五爷并没有理会仅仅五岁的孩童的嘲笑。
无忌转头再看向那花瓶的时候,却是傻了眼,只见那花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从左肩处到右瓶底,整整齐齐的出现了一道极为平整的裂痕,不,不是裂痕,而是一种像刀切豆腐一般的刀痕。
无忌呆呆的望着花瓶,知道着不是什么笑话,而是一种十分高级的武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武功。
就在这时,陈五爷表面平静的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说话的瞬间,屋门执拗一声被人推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节奏均匀的掌声,无忌看着来人,并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舅舅高士廉。
“早就听说先生的掌刀天下无双,今日一见确实大开眼界。先生刚刚可是为我表演的?”高士廉看着陈五爷表情却是十分平淡,像是事先都知道了一般。
“嘿嘿,确实。不过今天我要想高贤弟要点东西,不知高贤弟愿不愿意呢?”陈五爷就这么看着高士廉。
高士廉也知道,自己府中能让这位陈五爷看上眼的确实没有,除非一种情况,人。
高士廉看着无忌,又看了看陈五爷,陈五爷微微点头,知道自己猜对了。
“无忌从小就聪明伶俐,但是出身可怜,既然先生看重,凭借先生本领即使教给他十分之一的本领也是可以在整个CD横着走。”
“嘿嘿,这些都没问题,但是你也知道,我陈龙生一生没有收衣钵,今日我收下贵公子,一是答谢救命之恩,二来也是见他聪明伶俐,但是他必须修道才可。”陈五爷看着无忌心中也是极为欢喜。
“无忌,过来拜见师傅。”高士廉将无忌叫到眼前,无忌也知道,这是舅舅给自己找了一个师傅,跪在地上的蒲团之上,当当当三下,拜在陈龙生陈五爷膝下。
陈五爷笑了笑,将在身上取下来的剑拿在手中,说道:“此剑原本是我全真教全真七子所有,每人一把,而这一柄却是七弟的剑,名为青魇。就算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
高士廉知道此剑却是无价之宝,回绝道:“五爷送如此至宝,却是太过贵重……”
“呵呵,虽然是好剑,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出鞘,此剑有着阴煞陨石所铸,虽然削铁如泥,但若是用不好,极为容易走火入魔。”
算着日子,离两位知县和五名大汉离去也有四天的时间了,若是他们寻不到人必定会找回来,高士廉也知道,若是他们知道我欺骗于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搜府砸庙倒是小事,但是若是给他们搜出来定是不会善罢甘休。高士廉也是每日在思考如何处理。
果然,第五天夜里,府门被砸开,进来的正是两名知县和五名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