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来的女人拥有着一张惊才绝艳的脸,兼具了江南女子的婉约,眉尖稍显锐利,体现出了一股傲然的气质,粉唇,琼鼻,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标准的美女。
她轻轻笑着:“再次见到你。”
我抿唇。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过来,天生拥有着贵族气质:“娆娆,恐怕你是回不去了。”
“执彦……你到底是谁?把我当傻子……耍?”
吭哧吭哧我才说出这两句话,心脏跟三环堵车似的,见到她的时候血液都不畅通了。
执彦算是我唯一的朋友,真心相待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不过与其相信她别有用心,以前的我更愿意相信她有苦衷。
执彦笑容有些晦暗:“我不叫执彦,我叫万蚩烟。我不是人类,我是妖。我对你尽管有保留的部分,但是……大部分还是真的。”
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话就像一个霹雳把我砸了个头昏脑胀,无法相信朝夕相处二十年的朋友变成现在的样子,从前温吞善良的执彦面目全非。
就连名字也是假的。
“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对你的好当然会更真切,可惜……”她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不知道她在可惜什么,我当初也不傻,也能看出谁对我是真心或是假意,但是二十年还不够证明一份友情吗?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除了母亲,她占据我生命的比重最多,跨越的时间最长,二分之一的生命都被她充满了。我信任她,就像她把我送到这地方,潜意识里我也不想去怀疑她。
全部的信任都给了你,你却弃如敝履,弃如敝履的意思是丢掉自认为没有价值的东西。你认为我的友情就是不被珍惜的?
旺盛的怒火灼烧着我,在我接近回去希望的时候,你亲自来阻挡我。
万蚩烟美目盈盈,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娆娆,你只要放弃回去,我……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还能安心过上太平的日子,我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一辈子逍遥快活可好?”
我呵呵冷笑,任你舌灿莲花说去吧。
万蚩烟只要一伸手就可触到我,她怜惜看着我,不忍与纠结交杂。
终于,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你从小就固执……”
我逼视她的眼睛:“对!我因为固执挨了打,你扑上来揪住小胖子的头发,像个疯婆子一样打他。失手打破人家古董的时候,你为我打工,手上都起了血泡,把三百块塞到我手里就走,那天你还特意带了白手套。咱俩第一次吵架的时候,你回去哭了一宿,我还冷言讥讽你,气得你发誓再也不管我的事了。第二天我被客人骂了,泼了一身水,你上去就扇了他一巴掌。”
“你要做戏,何必要这么逼真?”我被回忆侵蚀的悲伤起来。
万蚩烟眼里像含了一汪春水,欲要落下泪来:“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
“你真的很想回去吗?一定要做?”
我重重的点头,那里有我最放不下的人,和属于普通人正常的生活。
她又靠近我几步,熟悉的淡淡草木香气把我包围,她的眼里闪烁微光。
“我不想我们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敌,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是弑神坛只能开启一次,我需要它,关系到我的命运。不过……”
“还有什么比你开心重要呢?”
“我从前能为你付出,现在也能。”
“娆娆……”
她抱住我哭了起来,泪水浸湿了我的黑色裙子,她哭得伤心欲绝:“你都答应我了……咱俩在一起等掉牙的时候一起互相嘲笑。”
我不愿意对她作出防备的样子,长时间压抑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通通化为泪水尽情流淌,环住她的腰我大声哭起来,我们要是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该多好。
紧紧抱住我的万蚩烟下巴抵在我的脖颈后,朦胧的泪眼眼神复杂。
我们哭够了,万蚩烟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穿过大厅走进右侧的通道。
我心里浮现了淡淡的满足。
“执彦?”
“嗯。”
“你见没见过一个银白色的巨狼,或者是黑衣服的男人?很瘦。”
“啊……我想想。没见过,我来到这就没见过有人啊……”
她的表情很平静,好像真的没有见过。
“哦。”我低下头。
她带我走到一个房间门前,牵着我的手很紧:“我从来没有进过这个房间……”她的声音有些抖:“有点害怕……”我特仗义的松开紧握她的手:“没事,我先进去。”
我一脚跨进了门,金光闪闪的屋子只有简单的家具。
突然后背心一痛,我反手过去摸。
血。
执彦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清脆悦耳。
“对不起。”
她说。
……
我那么信任你,你最后还是捅了我一刀。
渐渐我的身子软下来,倒在地上,没有溅起一丝灰尘。
我六岁的时候就知道执彦是一个说谎的好手,可是二十三岁的我还是无法对她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