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走近慕容迟身边,施法术关闭铜镜中玄关。
“切莫如此!阿离。”慕容迟厉声道。
“王爷,阿离的命都是王爷救的,若王爷让我去报仇,阿离一定尽心尽力,只要王爷高兴,阿离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只要主人高兴。”阿离最大的愿望,是报恩,报慕容迟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
救了慕容迟回望月轩后,阿离的愿望是让慕容迟快乐,而不想看到慕容迟在过去的仇恨里纠结,挣扎!
慕容迟目光又落在了窗边木桌上的古雅小匣子上,那里面锁着的不仅有未用尽的药丸,还有……尘封的往事。
“阿离,你如何知道孤王在意那匣子?”慕容迟指着木匣子问道。
听到慕容迟清冷的声音,阿离注视着木匣子,刚准备回答时,“嗷——”狐叫声传来。
慕容迟眼里迸射出的寒芒,令人不敢逼视,亦不敢小觑,“拜月?”
阿离为灵宠时,慕容迟就曾在月下见过阿离拜月的身影,起初还以为是阿离思念族人,才会发出那般凄惨的叫声。
可阿离就只在拜月时才会叫,它对着月亮呼吸,直到幽幽月光将狐躯胀满。冷澈的月华在狐毛上凝成晶体,狐躯若隐若现……
那时的慕容迟也怀疑过阿离在私下修仙,不过月光朦胧,太远看不清对方,慕容迟又不能肯定阿离是否是修仙的狐狸。
铜镜中的阿离正好也在拜月,机灵的阿离见到这一幕,便对慕容迟作揖道:“阿离承蒙王爷救命之恩,才得以虎口脱险,若不是王爷相救,只怕……阿离……已经被杀了做成狐裘了……”瞬间阿离泪如雨下。
慕容迟反而澄清:“当初是护卫将你从一堆猎物中选出送与孤王,因你是猎物中唯一的活物。孤王将你送与皇上做孤裘。是皇上念在你是唯一的活物份上,又有灵性,才赏给了孤王。你要感谢的人,应该是大荆国天子。”
“还是要感谢王爷,因为是王爷将阿离收留,为阿离抹药,还将阿离带在身边……”阿离张口闭口都是感谢王爷,令慕容迟不禁蹙了蹙眉,自己还是王爷么?荣启王爷墓都立了,纵然是活着,也不过是没进地府的鬼罢了。
或许当初跟着蓉依皇后复姓东方,取名忆陌还更好了,可偏偏出生于皇室中,一切由不得自己,慕容迟看着阿离乖巧的模样,又感到了几分亲切。
“阿离没有多少本事,但阿离可以保证能让王爷吃饱穿暖,在望月轩比不了皇宫,但望月轩的狐族族人都很团结,相亲相爱。加上王爷是阿离的救命恩人,族人们都挺感激爱戴王爷的。”阿离作揖说道。
水旺旺的大眼睛弯了弯,阿离指着雕花木床的床头,“王爷,这幅雕刻的画,想必王爷醒来就已经见到了。”
檀香木制作的雕花木床,正面四块围栏和床额都是精致的镂空木雕,刻着花鸟神兽吉祥图。掀开粉色帷幔,慕容迟轻轻用右手食指抚摸着床头雕刻画,功力匪浅。
雕花木床光洁如新,“这床是人间的?因为在幽凡那里都没有见到如此精致的床,想必有特殊之处?”
“族兄怕王爷睡不习惯狐狸的窝,去人间请了工匠和木匠按王爷你原来大床的样式,制作了这张床。”阿离暗示道:“王爷是这床的主人,房间也是王爷来了望月轩后,阿离收拾出来的,这匣子本来就是王爷的私藏,阿离便拿进了这房间中。”
“你不曾在这房间住过?”慕容迟诧异?疑惑。
“是的,王爷。这竹楼是族兄建好送给阿离的,但阿离离开望月轩去了凡间六年,这竹楼平常都有人打扫,但无人居住啊。”阿离用手轻拂桌面,再将手拿给慕容迟看,大意是说:一尘不染。
月儿初上,银屏初泛微光,箫声起,乐声婉转哀伤。
慕容问阿离:“除了你,还有谁会弹奏《离殇》?”好奇的眼神望着阿离。
“回王爷,是阿离的侄儿云昕。他听过我弹奏过几次,自己渐渐摸索的会了,如今就常常弹了。”阿离回答。
慕容迟念及云昕是为救自己才受伤的,如今大伤未愈,想起黑匣子中的解毒丸,打开一看,空空如也。慕容惆怅:“但凡还有一粒,也会拿给云昕。”
不就是解毒丸吗?这点小事还能难到阿离?阿离漆黑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着,“阿离代云昕谢过王爷,其实云昕的伤也无大碍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再说,阿离会制作解毒丸,不难的。”
“哦?”
“嗯,待落雪之时,阿离便去竹林花丛中收集奇花异草,提取草本精华入药,等炼制成功后,全部赠给王爷。”忽然加上,“还留几粒与云昕。”
“没想到你也会,要耗费不少修为吧?”慕容迟关切的问道,眼神里透露了一丝怜惜,其实文颖也很懂制药之道,慕容迟难免在此时思念已故的文颖,甚是痛惜。
“除了狐族,据说人也可以修仙的,阿离,你看孤王有修仙的天赋吗?”慕容迟心想已经来了修仙之所,狐都能修仙,自己何尝不可?
“嗯?哦,王爷当然可以啊,王爷有盖世的武功,又智力超群,修真当然是不在放下啊。”阿离没想到慕容迟要修仙,也没多想,就尽挑好听的说了。
慕容迟趁着月色大好,想出去散心,私自从闺房走出,绕过长廊,在竹林边赏月。
幽幽月华透过竹林缝隙轻洒在地面上,映照慕容迟头上的羊脂玉簪上,折射出灼灼光华。
听王爷说要修仙,幽凡第一个表示了支持,并将毕生的绝学传授于慕容迟,甚至包括炼制丹药。
慕容迟微闭上双眼,在瑾昕洞内按照幽凡所传授的心法修炼,如此反复,直至他的凡体可以浮起,然后再渐渐变轻,再到云端漫步。
这个过程很是艰辛,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他不知人间如今如何,很是怀念。
可是幽凡常常劝慰慕容迟,王爷既然已经修仙了,也达到了一定境界,何苦执著于过往?若能放下,岂不更好?
慕容迟连连摇头,“元婴到化神,离的还挺远,我慕容迟无法达到仙人的心境,我忘记不了。”
言罢,慕容迟取出箫,借着月儿清辉,吹奏起《离殇》来。百般感受于此刻集结,无心赏月,但慕容迟吹奏的曲子却是异常感人。
云昕后来问慕容迟:“王爷,每次都想问你一个问题,可是又不太方便,你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眼神所表达的愿望是相见,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慕容迟无奈摇头,不知如何跟小狐解释凡尘的情爱,他只是深情的说道:“我为怀念亡妻而作,云昕。”
清风徐徐,竹林处花香沁人心脾,慕容迟感叹:“这些奇花异草能炼制上品丹药,何等可贵。每服一丸,顿觉清新无比。”
云昕拿出香袋,递给慕容迟道:“王爷,这里有一粒丹药,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服用。”
“为何?”慕容迟不解。
云昕很是谨慎的解释:“此乃心想事成丸,它可以解毒,还能实现王爷最大的愿望,记住哦,最大的愿望……”
“王爷现在是元婴期,切莫忘记啊。”云昕说完,骑着坐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