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启携金南珠在街市溜达一圈回到客栈。达瓦三人已经打点好一切,准备回女真。这时小二奉上锦盒,吴天启疑惑打开竟是狐皮大衣:衣服怎么回来啦?难道卓玛主仆发觉我们联手坑她?她送回来意欲何为?
“是谁送来的?”金南珠问。
“是位蒙古贵公子。”小二老实道。
“退回去!我们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金南珠道。
“姑娘,那位公子说了,若姑娘不收,小的就要受皮肉之苦。”小二为难道。
“收下吧!”吴天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为防余似花耍诈,吴天启特意将狐皮大衣留在客栈,客房亦不退。
五人翻身上马。到了城门口,天启下马缓缓前行。城墙边围着好些人争看斩杀令。有人念道:“南方奸细吴天启化名白衣侠客,深入我国滋扰民生,滥杀无辜,犯案累累,经御批于十月十二斩首示众。特此通告。”
到了城门口,吴天启出示贸易通行证。官兵查验确系丝绸、布匹、茶叶、谷物、胭脂水粉、铁器之类,遂放行。吴天启奉上十两白银,笑道:“官爷,小小意思,请官爷买碗酒喝。以后请多多关照!”军官喜笑颜开:“好说好说!”
五人策马扬鞭跑了三百里。吴天启确信没有人跟着,放慢速度:斩的确实是我!可是我根本不在蒙古手中,他们这样意欲何为?还有,谁是同党?吴某孤身一人,无财无势?哪来的同党?这里面究竟蓄着怎样的阴谋?
“大哥!你干嘛给那狗军官那么多银子?”金南珠不满道:“把钱给他还不如给叫花子。”
“叫花子?”天启想起与南珠逛街时遇到的老叫花子,当时金南珠还给他十个铜板:“金姑娘,你可记得街市的叫花子?”金南珠点点头。
“你可觉得他与众不同?”吴天启继续问。
“与众不同?”南珠思索片刻:“不觉得呀。不过我给他钱时,他的笑容怪怪的。倒是那个青年叫花子离他最近,直到别的叫花子都围上来,才漠然伸着个破碗来!”
吴天启仔细想想那两个叫花子: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他俩如此眼熟?斩杀白衣侠客?牵出同党一网打尽?南宋江湖一流高手?细细思量,豁然开朗:“李长老?水坛主?是了,原来如此!”
南珠、达瓦不明所以:“大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吴天启快马加鞭。
回到女真,吴天启将所有商品分送给女真族人。就向齐诺辞行。
“吴峰,你刚回来就要走吗?”齐诺道。
“大叔不是希望吴某早日离开女真吗?”
“天已黄昏,明日再走也不迟!”吴天启将金南珠、达瓦从大都平安带回来,齐诺已对他深信不疑。
“吴峰!”金南珠、达瓦和同去大都的两名青年过来:“族人今晚邀请你参加篝火晚会!”
此时赶到大都,只怕城门也已经关了!吴天启不忍拂众人盛意,与女真人共享篝火晚会。金大叔此时也赶回来。
得知吴天启要走,女真人纷纷拿出兽皮、人参等回馈吴天启。
吴天启将两千两银票交到金南珠手中。金南珠泪光盈盈:“大哥,是否南珠收下银票我们就两不相欠,从此再无瓜葛?”
“不会!南珠是吴峰的救命恩人,吴峰会一辈子感激你!”
子时,残月当空,寒意阵阵。吴天启飞身上马冲众人一抱拳:“各位,善自珍重!”说完策马驰去。
“吴峰!”金南珠翻身上马,扬鞭追去。
“南珠!”金大叔、达瓦和几名女真青年纵马追去。
黎明渐近,四周朦朦胧胧。寒风阵阵。众人已奔跑二百多里。吴天启勒转马头:“各位!不要再送了!”
“吴峰!”金南珠翻身下马,吴天启亦跃下马。金南珠扑在吴天启怀中,紧紧抱着他哽咽道:“阿峰,待你办完事,答应我!回女真,好吗?”
良久,吴天启悠悠叹了口气:“金姑娘,吴峰的根在江南。那里有我的父母弟妹,有我的授业恩师,有吴伯,有好多好多生死与共、侠肝义胆的朋友!不管怎样,我吴峰这辈子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齐诺大叔、金大叔、达瓦还有女真的兄弟姐妹!”
“南珠,你先回去!我有话同吴峰讲!”金大叔令达瓦拉开金南珠。
“吴天启!”金大叔缓缓道。
“大叔都知道了。其实吴峰才是我的真名。”吴天启异常平静。他也早料到金大叔会跟踪到大都。
“南珠去大都,我不放心,暗中跟去!这次元庭除了埋伏三千精兵外,还有一大批江湖一流高手,武功个个不在致坚之下。想把南宋高手一网打尽。”
“这些吴峰都已知道。”
“敌方有三千乃至数十万之众,你们区区几十人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那些朋友误中蒙古阴谋不远万里赶来搭救吴某,吴某岂能贪生怕死,置之度外。”
“吴天启,老夫知道你文武双全。如若你能找到同伴,能避免厮杀最好!”金大叔道:“明日察必皇后、那木罕四皇子会带些文武大臣出城狩猎。这里有块兵符,如若你有足够的智慧,或许可以调动那埋伏的三千精兵。”说着奉上兵符。
吴天启称谢接过。
吴天启来到平安客栈询问李长老,小二称本店没有这号人。
“小二,”吴天启着急道:“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面见李长老。”
“跟你说了,本店没有这号人!怎么这么罗嗦?”小二不耐烦离去。
“掌柜的,”吴天启来到柜台前:“如若有位李长老或水坛主来贵店投宿,就烦请传话。就说江西故人吴少主平安归来,切勿自投罗网!吴某在富贵客栈天字号房设宴恭候!”说着一扬手中神箫。
掌柜应允:“好,小的记下!客官慢走!”
吴天启出门。
掌柜交代一番刚欲出门,却见一对官兵闯进来,以怀疑窝藏乱党之罪名将平安客栈所有人带走。吴天启发现人群中并未有李长老和水坛主。
平南王府内。铁格尔、依格、追魂双煞、致坚、余似花坐于一堂。
“师父,平安客栈所有人员都已收押,但是并未发现南宋乱党!”依格道。
“张兄伉俪可曾发现可疑人物?”
“国师,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不足为患,”张阳道:“倒是那孪生兄弟和紫脸大汉、黑脸大汉不容小觑。”
“张兄,这次处斩白衣侠客老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的目标是铁笛侠客。”
“铁笛侠客?”张阳问道:“铁笛侠客与白衣侠客是何关系?”
“我们目前怀疑白衣侠客乃千面观音后人,这次北上就是为了二十年前铁笛侠客、千面观音在我国盗劫的一批珍宝。如若让他们得到,岂不有失我们大蒙古帝国的尊严?况且,皇上南征军需吃紧,找到那批岁币、古玩、珠宝的下落也是大功一件。”
夜晚,残月当空。吴天启心乱如麻。平安客栈遭封,李长老、水坛主毫无音讯,明日就是处决期,该怎样才能避免厮杀?蒙古布下重重天罗地网,我又该如何带着大家全身而退?
大都民宅内,李长老、严香主、水坛主、火坛主、黑脸大汉、紫脸大汉还有在大都落户的八位英雄济济一堂。
“各位,可有查出是谁出卖平安客栈?令平安客栈兄弟被抓?”李长老问。
“据牢内线报,王掌柜在牢内直喊‘富贵逼人,财可通神’。”一位身穿劲装的中年人道。
“富贵逼人,财可通神?”水坛主道:“王掌柜可是要告诉我们什么?”
“这里面一定有机密,”火坛主道:“不查出谁出卖平安客栈,门主哪儿可怎么交代?我们北腿门的落脚点暴露得太冤枉了。”
“火坛主的意思是我们南拳帮出卖你们?”一位身穿长衫的英雄道:“你们现在所处的是南拳帮大都分点。”
“不要吵了!”严香主道:“我们得想想办法如何救出吴少主和平安客栈兄弟。”
“平安客栈没有可疑客人,平安客栈兄弟上下口风很紧,又都是本地人。元庭查不出什么,花点钱,十日后自会放人!”身穿劲装的中年道:“不过,出卖平安客栈的人定要找到。”
“富贵逼人,财可通神?”黑脸大汉呢喃道:“王掌柜可是要告诉我们出卖平安客栈的人是谁或者在哪儿?可有叫富贵、或财神,或名字带有金银钱之类的人或者地方?”
“南拳帮就有姓名中带有金银钱的人。”劲装中年道。
“你是说钱长老?”李长老道:“不可能,这次大都的落脚点除了赵长老、帮主、老夫和严香主外,旁人绝不知晓。”
“就是!”长衫客道:“北腿门的金坛主也是可疑之人。”
“胡说!金坛主刚烈侠义岂是心机重重的腹黑小人?”火坛主喝道。
众人点点头。
一位身穿锦衣的大汉道:“对了,大都有间富贵客栈!”
“富贵客栈?”众人大惊:“难道出卖平安客栈的人住在平富贵客栈?财可通神又该如何解释?”
“神仙自然住在天上。”黑脸大汉道:“富贵客栈天字号房。”
天启心事重重出门,街上到处是巡城官兵。对!不管怎样,先解决三千伏兵。吴天启买根竹箫,却发现兜内多了二千两银票,想是金南珠趁拥抱之时趁机塞到兜里的。那个异族女子重情轻财,想是要吴峰永远欠她的,永远记得她。吴天启万千思绪,郁积于胸,吹起悠扬、低沉的音律来。
如意客栈内孪生兄弟叹道:“好动听好忧伤的箫声。走!去会会吹箫人。”
民宅内,李长老与众人商议一番,由锦衣大汉带着李长老和火坛主直奔富贵客栈。紫脸大汉听到箫声想要会会吹箫人。严香主以大都盘查得紧,未免节外生枝劝阻住。
一曲完毕,吴天启豁然想起《乐逍遥》:对,如果老师在大都,约他过来,两人计长,一定会有好办法。遂执箫唇间,吹起了《乐逍遥》,只是曲调少了一丝快乐逍遥,多了一些忧虑迷茫。
“峰儿,是峰儿的箫声!”孪生弟弟停住脚步高兴道。
“峰儿!峰儿!”孪生哥哥囔囔道:“快,快去找峰儿!”
“嘘!有人。我去看看。”紫脸大汉钻出窗外窜上屋顶,却见两道身影疾驰而去,忙纵身跟上。
一对巡城官兵走向吴天启:“查证!”吴天启收住神箫出示证件。为首官兵查过后,领队而去。吴天启紧随其后,在拐角处,打昏名士兵,买坛酒泼洒些在士兵身上扶回富贵客栈天字号房。
箫声戛然而止,孪生兄弟正忧心如焚之际,紫脸大汉拦住去路。
孪生弟弟道:“小子,跟踪我们兄弟意欲何为?”
紫脸大汉横剑在胸前:“我倒要问问你俩鬼鬼祟祟意欲何为?”说着挥剑刺向孪生弟弟,左手屛指点向孪生弟弟“鸠尾穴”。而孪生弟弟身形飘忽,总能出其不意避过。一连三剑竟未碰到对方分毫。
紫脸大汉大惊,左手拿剑。右手并指点向对方“天池”、“膻中”、“神阙”。
“隔空点穴法?”孪生弟弟不敢大意,“嗖”的从怀中取出折扇将对方力道一一化去:“你是什么人?”
依格带队官兵经过听到动静喝道:“什么人?”三人一听顿时向相反方向疾驰而去。依格过来四处看看,哪有半个人影?
吴天启扒下士兵衣服,点了其穴道,盖好被子,换上军服出门。
水坛主三人摸索到天字号房,见房门“吱呀”而开,忙闪躲一边。待吴天启关上门走远,三人才摸索进门,看到床上躺着一名醉汉,锦衣中年不识:“这狗汉奸勾结蒙古官兵,居然在如此豪华客栈醉生梦死。”架起士兵带出门,打算带回去盘问。
依格带领官兵包围了客栈。原来张阳也从“富贵逼人,财可通神”中推出绝非要家人打点官府,而是另有所指。最终猜到富贵客栈天字号房。水坛主三人见依格在掌柜带领下直奔天字号房。忙闪到一偏避处,从窗户跃了出去。
依格闯到天字号房,却见房中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