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特被长剑刺穿的身体犹如一张点燃的白纸一样,迅速燃烧起来,转眼便化为了一堆飞灰。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从黑暗深处传来。
“一击斩下了弗拉特的头颅,而且还毫不犹豫地破坏了他的心脏,如此冷静而果断,看来您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吸血鬼猎人了,似乎还是位美丽的女性!”说话的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那个先前为了威娜而与弗拉特发生过争执的兹柯。
在人类社会与异种族的生存战斗中,产生了两个非常特殊的职业:吸血鬼猎人和赏金猎人。顾名思义,前者是专门猎杀吸血鬼的,而后者是专门为了金钱。
在初期教会还没有现在的规模时,对于异族的战斗都是人类自发组织的,其中也不乏一些能力卓绝之辈。他们精于猎杀人类以外的其他异族,尤其是威胁最大的吸血鬼一族,所以普通的人们给了他们猎人这一称号。可是吸血鬼的强大毋庸置疑,猎人们在与吸血鬼一族战斗中的损失往往也是惨重的。许多死里逃生的猎人之后开始变得惧怕战斗,当人们请求他们帮助时反而以各种借口来逃避。
当时由于教会组织只会在人口众多的中大型城市建立教堂为据点,所以一些偏远的地方在出现了异族灾害时只能请专门的人来负责处理。
如果是吸血鬼的话,那么就请擅长对付吸血鬼的猎人来好了。他们熟知吸血鬼的各种弱点,使用特殊的武器克制鬼族独特的能力,强大而且无畏。这些猎人很多是教会出身,同时和教会有着密切的联系,教会也为他们提供特别的帮助。因为和吸血鬼的战斗往往生死难料,所以回报对于他们可有可无,他们只忠于自己的信仰。人们对于这样的猎人是打心底感到尊敬的,久而久之吸血鬼猎人这个称号便这样被定义了下来。
而那些并非由吸血鬼所带来,普通人又无法处理的棘手麻烦事情,绝大多数的选择只有一个,提供金钱作为回报来招募一些有能力的人前来。发展到现在,这种以赚取金钱为目的人群便被称为了赏金猎人。从简单的寻物委托,到暗杀这种触犯国家法律的勾当,都是这些人工作服务的对象。他们时常出没于贴有悬赏告示的酒馆,旅店,等待着机会。那些能力不足,却整日游手好闲的人,总喜欢拉帮结派,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这种人贪生怕死,却总想找个机会出人头地。同样也有那种迫于生计,需要养家糊口而加入赏金猎人这一行当的人。他们往往都有一些真材实料,又不屑屈居给有钱人看门护院,接手的也通常是比较棘手的委托,从而赚取较多的赏金养家渡日。这种人占赏金猎人的很大一部分,但是他们不会主动对吸血鬼出手,因为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拼,同时也恪守本分,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然而最让人头痛的是那种拥有一身本事却无法无天的家伙。他们为了满足自己对金钱或者物质的需求可以接各种各样的委托。只要你出得起他们心动的价钱,杀人放火只是家常便饭,甚至是对付可怕的吸血鬼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他们是这个职业毒瘤一般的存在,只不过人类社会的上层阶级养活壮大了他们,毕竟很多背地里的脏活由这些人来完成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所以不同阶级的人对于赏金猎人的定义也是各不相同的。
然而兹柯却一口咬定了这个女性是个吸血鬼猎人,是因为他注意到了女子左手的长剑。就算是普通的下级吸血鬼,也拥有着远超人类的反射神经和运动能力,可以感受到普通人的杀气续而读取其行动。最重要的是吸血鬼的肉体,普通的刀剑枪击是无法给予严重伤害的,强大的自愈能力会自动修补肉体上的损伤,唯有神圣属性的器物才能阻止或者破坏这个能力。银是人类所发现能够克制吸血鬼这项能力最好的金属之一,尤其是经过教堂祭司祝福过的圣银器,对于下级的吸血鬼来说无疑是噩梦。但是银这种金属有个巨大的弱点,那就是太过柔软。用纯银打造的武器在战斗中要是无法伤到吸血鬼要害的话,还不如拿根普通的铁棒来的实用。毕竟一个两三下就被拍扁了的武器谁都不会去用的吧。所以一般只能将受过祝福的圣银融合到其它种类的金属中来打造武器。既要坚固耐用,又要能够对鬼族造成绝对的伤害,能够打造出这样武器的人绝对是名震一方的能工巧匠。而这种人也大多会被教会所关注和邀请,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打造更多的附银武器用来扩充教会的实力。
在吸血鬼猎人中哪怕是以魔法攻击为主要手段的猎人,也会随身携带几件附银武器作为防身之用。而一把好的附银武器更是猎人们梦寐以求的至宝。无疑,此刻这个女子手中所持的银色长剑散发出来的圣洁气息使兹柯感到了异样的压迫。
“兹柯,你这个混蛋,为何不来救我?只要你出手,完全可以救下我的身体。你眼睁睁地看着同胞被杀,就算我死了,伯爵大人也一定不会轻饶你的!”
由于只剩下了一个头颅,弗拉特无法靠声带发声,只能通过吸血鬼一族独特的声波将自己的意念传到了兹柯的大脑中去。
兹柯当然接收到了弗拉特的意念,他甚至在弗拉特靠近这个猎人的时候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只不过当时弗拉特吞食了大量的恶魔之卵导致了精神异常的兴奋,对感受外界危险的能力被大大麻痹了。他也有自信可以在女猎人出手时挡下那一剑,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哦哦,平日里微风八面的弗拉特少爷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脑袋了,这是多么的滑稽啊!难道你还没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吗?就让我兹柯大人来给你上生命中最后一堂课吧!”兹柯用意念把这些话单独传到弗拉特的脑海之中。
他走到女猎人的正面不远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然后将双手都放在了背后,犹如一个开始给学生上课的老师,娓娓道来,
“摊在地上的威娜小姐原本应该是克里曼大人送给伯爵大人的,如此难得的猎物完全可以先保存起来以待伯爵大人归来。可是克里曼大人却轻易将其放进了猎场,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还引人注目的介绍,无疑就让我们把目光完全放在其身上了,自然也包括了您,美丽的猎人小姐。”美女猎人并没有出声反驳,不由得让兹柯对自己的推断得意起来。
“因为克里曼大人的原因,让你误以为了这个小姑娘是个特殊的存在,所以在弗拉特袭击她的时候你才出手把她救了下来,不然的话或许你还会继续潜藏下去直到达成你的目的。如此高超的技巧完全可能威胁到我们在场的每一个同族性命。只不过我们的克里曼大人更加厉害,如此简单的一手就把你给引了出来。我说的对吗,尊敬的克里曼大人?”
兹柯抬头将视线望向了二楼,那是舞池的正上方。克里曼坐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椅子上,一只手拖着脸颊斜靠着,另一只手正举着一杯红酒细细品尝,一脸悠然的观察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犹如正在欣赏一场舞台剧。人偶般的女仆静静地伫立在他身后。
“原来你早就注意到了,为什么不提醒我,兹柯,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啊!”地上仅剩一个头颅的弗拉特再次把意识传了过去,他自然不敢向克里曼质问。
“我说弗拉特啊,平时我就一直提醒你多用脑袋。现在好了,你就剩一个脑袋了,看来下届长老会议我们这里能被提名仆人资格的就剩下我了啊,真是——太遗憾了!”兹柯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弗拉特的头颅,伸手用中指将自己的眼眶向上推了推。但是弗拉特分明看到了他手背后嘴角的笑容,那里有得意,有嘲笑,有藐视,有愉悦。弗拉特现在全部明白了,为了引出这个吸血鬼猎人必须有人去袭击那个叫威娜的小姑娘,而从他接近威娜想要取走自己塞给她的恶魔之卵时,自己就被卖了。兹柯知道自己的脾气,如果是其他同族接近威娜自己未必会理会,但是同时作为下届仆人资格的提名者,自己被标记了的猎物被竞争者抢走是一种变相失败表现,所以自己必定要出手。之后他的放弃无疑使自己坐上了炮灰的位置。好一招借刀杀人,如此算计真是恶毒无比。
弗拉特的脸疯狂的扭曲着,嘴角也不停抽搐着,他正在用最最恶毒的诅咒谩骂着兹柯,可惜谁都听不到。随着最后生命力的流失,他的头颅犹如迅速风干的枯木般,逐渐枯萎,最后像他的身体一样化为了一缕飞灰。弗拉特彻底的消失了。
弗拉特的死并没有给其他吸血鬼带来不安。吸血鬼和猎人们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千年之久,杀戮和死亡才是他们生命的终点。弗拉特作为吸血鬼已经存活了上百年,作为一名战士也是相当厉害的(能够有使者后补资格的下级吸血鬼已经是很厉害了的),只是他完全是因为麻痹大意才被偷袭割掉脑袋的,而且大家还收到了兹柯传来的意念信息故意不出手才导致其完全死亡。不过现在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暴露,区区一个吸血鬼猎人又能翻起多大浪花。
“好了,最后的贵客也终于登场了,那么猎人小姐,可以说说你今天的来意吗?”始作俑者的克里曼终于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