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的军士毕竟是精兵,队长甲从齐郡一路换马不换人只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就跑到了洛阳。
按常规军士应该先向自己的上官报道,而队长甲是王仓的心腹,并没有去羽林卫军营,而是直接去了王仓的族叔王甫的府邸。
得知是王仓的传信,王甫就让人将队长甲带来,王甫见队长甲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是不喜,王甫拿队长甲和王仓这样的俊哥儿一比,队长甲更是垃圾。
“王仓的部下怎么这么不注重仪表?这些羽林卫应该好好管管。”王甫心中给王仓的羽林卫决定了命运。
“这一次王仓又有什么事?”王甫虽然看不上队长甲,该问的事情,王甫还是要问。
“启禀大人,刘腾自从醒了以后,每日抱剑静坐,两日前忽然去街市强抢民女,殴打百姓,抢劫财物,打砸商铺,无恶不作。
曲长带领属下们阻止刘腾的恶行,被刘林无理扣押,曲长命属下禀报大人,请大人为属下们做主。”队长甲说。
“刘腾强抢民女?抢劫财物?”王甫一听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从来没有出过宫的宅男刘腾怎么会出宫?朝臣心中知礼守礼的典范会变成恶霸?
王甫不需要费心思想,也知道这是王仓给刘腾泼的脏水,不需要去解释刘腾为什么会变成恶霸。
王甫心中不停的转动:“只要让陛下知道刘腾所作所为,陛下一定会高兴,如果陛下能惩罚齐王一脉,我的压力就能大大的减少。”
理清得失的王甫说:“你下去好好歇息。”
队长甲退下,一个小小的羽林卫队长能见一见王甫就很知足了,队长甲只希望王甫能记住这次千里送信的苦劳。
王甫看着队长甲退下以后,招来下人打扫,队长甲碰触的物件该烧就烧该换就换,一阵忙乱。
回到后院,王甫沐浴更衣,又是熏香又是擦粉,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立刻进宫求见灵帝。
王甫求见的时候,灵帝正在张让等人陪伴下,赶驴车玩耍。
“启禀陛下,中常侍王甫求见。”宦官说。
“传。”刘宏勒住驴车。
“奴才拜见陛下,启禀陛下,齐王太子刘腾在临淄城强抢民女,抢劫民财,临淄百姓但有反抗都被刘腾殴打砸烂店铺。羽林卫劝阻刘腾,也被刘林强行扣押。请陛下救救临淄城可怜的百姓。”王甫说。
“怎么可能,刘腾这个知礼守礼的少年君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刘宏问。
“启禀陛下,这是刘腾的本性显露,陛下请下诏齐王严加管教,希望刘腾能让临淄百姓不再受刘腾之苦。”王甫说。
刘宏摆弄着手中的鞭子说:“想不到呀,没想到刘腾这么会玩。”
“陛下,齐王太子失德,齐王有管教不力之责,请陛下…”
刘宏扬鞭打断王甫的话语。
“刘腾是少年心性,不用在意,你说,朝臣们如果知道刘腾的所作所为,会怎么说?还会有人议论朕吗?”刘宏问。
“当今天子谁敢非议!陛下,如果不惩罚齐王太子,临淄的百姓就要受苦。”王甫再次将话题引向刘腾。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百姓不会在意。”刘宏说。
王甫见刘宏不愿意处罚齐王一脉,也不再纠缠刘腾的恶行,毕竟王甫也知道汉恒帝为刘腾留下了一道遗诏,。
不敢再咬着刘腾不放的王甫,只能退求其次,说:“陛下,那些被关押的羽林卫不知道还会受到什么样的冤屈!”
“受冤屈?那就让他们滚回来吧。”刘宏不耐烦地说。
“老奴代那些受冤的军士叩拜。”王甫赶紧叩拜。
当年王甫将王仓调到齐国监视刘腾,就是为了让王仓能够踩刘腾而立功,然后调入宫中,能够掌握一部分羽林卫的兵权。
刘宏让王仓这曲羽林卫回来,王甫目的就已经达成,王甫也不再关心刘腾的事情。
如果让齐王刘承兄弟知道刘腾所受的罪,都是因为王甫这样一个小小的目的,而不是刘宏授意,王仓还能不能活着出临淄城都是个问号。
“陛下,羽林卫是先帝派去保护齐王太子,把羽林卫都撤回来,恐怕朝臣们会有闲言碎语。”张让说。
“这样呀?”刘宏犹豫说。
此时的刘宏还是很注重舆论风评,渤海王刘悝刚死没多长时间,刘腾更是被流言吓得险死还生,这个时候刘宏若是把先帝赏赐给刘腾的羽林卫收回,朝臣们又会怎么议论?
难道要让刘宏坐实意图逼死宗室长房嫡子的恶名?
看到刘宏犹豫不决,王甫赶紧说:“陛下,羽林卫的任务是守护陛下,而不是守护一个藩王太子。”
的确,羽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帝,保护皇宫,用羽林卫保护藩王太子根本就是越制。
汉恒帝刘志让羽林卫保护刘腾的时候,刘腾就住在皇宫里,而且那时的刘志整在犹豫是否过继刘腾为皇子,刘腾享受的也是皇子待遇。
“这?阿父,你认为该怎么办?”刘宏问。
顾不得为自己多嘴懊恼,张让在心里迅速计算得失,“王甫逼死渤海王刘里,牵连宋皇后,虽然惹得皇帝不高兴,但是,王甫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我不能得罪王甫。”
“陛下,当年齐王太子进宫,先帝特赐羽林卫保护齐王太子以示恩宠。
如今羽林卫常驻临淄保护齐王太子不合规矩,撤回羽林卫又会违逆先帝,不如直接封刘腾为羽林卫曲长,让羽林卫刘腾保护齐王太子。”张让说。
刘宏看了一眼王甫,王甫没有反驳张让。
张让提议,王甫不反对,可是刘宏不愿意。
“封刘腾做羽林卫曲长?难道还让我养着他?”刘宏恼怒的问。
虽然刘宏已经不想再刁难刘腾,只要一提起刘腾,已经做了几年皇帝的刘宏就不舒服。
“陛下,保护齐王太子的羽林卫当然是齐国供养。”张让说。
“陛下,保护齐王太子的羽林卫正该齐国供养。”王甫说。
王甫张让看着刘宏,等候刘宏的决断。
“王甫,你自己看着办吧。”刘宏说完,又开始赶驴车玩耍。
“恭送陛下!”王甫跪拜。
张让和王甫见礼以后,追着刘宏的驴车奔跑,王甫也急忙离开。
刘宏随意抽了几下毛驴,停下驴车,看着有点狼狈的张让。
“阿父,刘腾变成恶霸,你信吗?”刘宏说。
“陛下,齐王太子大病以后,有可能性情大变,也可能变成恶霸。”张让回答。
“呵呵,齐王上奏,王仓诱拐刘腾出宫,蛊惑刘腾强抢民女。你认为齐王的奏疏是假的吗?”刘宏问。
张让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刘宏,刘宏又说。“朕可以确信,齐王的奏疏上所写是真的。
自从刘悝自杀以后,刘硕整日大醉不醒,刘腾更是差点被吓死。
齐国相上奏,刘腾醒来以后神志不清,齐王整日唉声叹气,北乡侯刘林四处求医问神。这都是王甫干得好事!”刘宏愤怒的说。
“陛下息怒,渤海王意图皇位,事情败漏只能自杀。
平原王自小酗酒如命,无人能管,齐王太子腾只是体弱多病,不要多长时间就会康复。”张让说。
“息怒?是谁散布谣言差点把刘腾吓死?刘腾这个长房嫡子真的死了,宗室会怎么看朕?朝臣会怎样议论?王甫该死!”刘宏盯着张让说。
“陛下息怒,王常侍只是……只是……”张让无法回答。
张让心中猜测刘宏的想法:“这段时间,王甫又逼死渤海王,吓傻齐王太子,意图操纵皇后废立。得意忘形,皇帝要杀王甫!”
若是,皇帝真的要杀王甫,张让必然能够从中得利,张让决定赌一把。
“陛下,中常侍王甫在皇宫内外朝堂上下爪牙无数,声势已经不逊于当年的跋扈将军梁冀。
陛下请慎言,要是让王甫得知陛下对其不满,王甫就可能重演汉质帝之事,毒杀陛下。”张让说。
汉质帝的前车之鉴,刘宏如何敢忘?
(汉质帝刘缵(138年—146年7月26日),汉章帝刘炟玄孙,渤海孝王刘鸿之子,东汉第九位皇帝。145年即位,年号本初,在位时间1年,便被梁冀毒死,谥号孝质皇帝,葬于静陵。)
“阿父,所言甚是,传召中常侍曹节任大长秋,辅助皇后统管后宫。”刘宏说。
“妙,实在是妙!陛下让曹节辅助皇后,王甫如果再想废宋皇后就会和曹节对立。王甫若是和曹节对立就没无法掌控皇宫,到那时,只需要陛下下诏一个狱吏就可以杀王甫。奴才拜服。”张让说。
刘宏也对自己这个分裂曹杰王甫的计策满意,自从曹节与王甫共同拥立刘弘为帝,就掌管宫廷,时刻威胁着刘宏的安全。
“有劳阿父传召曹节。”刘宏说。
“喏!”张让叩拜。
刘宏的驴车再次起步,张让模模糊糊的听到,“真想像刘腾一样玩玩。”
当日,曹节奉诏转任大长秋,王甫废宋皇后的图谋被终止,宦官内部开始内斗。
王仓并不知道,被调回皇宫以后,他的前途有的是坎坷。
刘宏随口的一句话,让张让开始计划在后宫仿造街市、各种商店、摊贩,让宫女嫔妃一部分扮成各种商人在叫卖,另一部分扮成买东西的客人,供汉灵帝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