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无耐,接下来的字又有些模糊了,很难辨识,为了不把意思理解错就只好略过不谈,接下来的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
白朔和萧玉相识在漠城,漠城位于大漠之东,西面的一条咸水河总被风沙侵扰。萧玉住在城西第一家,因为城西会经常有风沙吹进,所以一般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住在这里,但紧紧是这一城之东西来说,无尽的荒漠风沙是没有区别的,不过住在东面的人至少还有些优越感,于是城西有了一个更为贴切的名字,贫民窟。
那一天的清晨,他闯入了她的家中,敲坏了门,撞破了缸,吃光了墙上的腊肉,同样也扰了一场清梦。
“你是谁?”
初见时她穿着睡袍,小腹微微有些隆起,面露紧张;他衣衫褴褛,挺着装满腊肉的大肚子,满嘴油光。
“喂,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还吃了这么多生肉,你...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把钱陪给我的,你...”
这句话没什么意义,因为白朔一句也听不懂,就在这女子似有似无的话语声中,累积多日的疲惫感袭来,于是他在她家的院子里,终于幸福的昏倒了过去。
漠城乃是人族九州之地中最西方依荒漠而建的宏伟雄城,自古以来便是天下英才汇聚之所在,再加上人族与外族在百年前的协定,边境这个地方已有百年未发生过战事,再加上长足发展,漠城的的确确可以称作是繁花似锦了。
在城内,由于这里是多方势力共治的所在,在这繁华的市面下自然也是鱼龙混杂,五类俱全了。
就在这城内的一侧,数百条胡同林立着,这里居住的大都是城内的平民。但相比城外的人,能在城内有自己房产的人自然也是及其引人羡慕的,同样也是不少人进城的奋斗目标。就在这其中一条的胡同口,三五个中年妇人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闲聊着,这些有的在摘着菜,有的在哄着手中“咿呀呀”的小孩,聊的不亦乐乎着。
“哎呀!他张大嫂,你听说了吗,东门的那个狐狸精从外面捡了个男人回来。”
“呀!是吗?那小****在窑子里还没有够,这回还弄到家里来了,这回让咱们这些邻居都不好意思出门嘞。”
“唉,你们还没有见过那个被捡回来的小子吧,那长得叫一个俊哟,我和小侄女在城外见过,我那小侄女还天天吵着要见他,可惜了的啦,就这么被糟蹋了。”
众人才说道一半话语顿然止住,各干起自己的事情来,仿佛一瞬间就都不认识了一般。
不久之后一绿衣罗珊女子走过,脸颊虽少施粉黛但足以显得美艳动人,身形妙曼,罗腰纤细,行若彩蝶凤飞燕,与这闲聊的几位妇人不知差出了多少个档次来。
“呦,萧玉姑娘回来了,这时去抓药啦!”被人指作张大嫂的妇人亲切的笑道,若是干才名叫萧玉的女子没有听到几人的闲聊谈话,还真的看不出此人的这幅嘴脸。
“别整天姑娘长短的唠叨叽歪,整条胡同对我是怎么个说法我可是门门清楚,谁不知道你们家几个男人在我这床上颠鸾倒凤的样子,您这笑,我可承受不起,这还真不知道哪天就被这底下的刀子闪到腰嘞。”名叫萧玉的女子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张嘴就这么骂道。
张大嫂身后的几妇人忍不住的偷笑着,对着张大嫂的碰壁自然是开心不已,但表面上还是凶狠的看着向胡同内走去的女子,一言一语句的冷嘲热讽着,不时的还能听到大声特意传来的“****、****”等词汇,而萧玉却并没有在意,对几人的出气已经做到了,剩下的时间才不能浪费在这无趣的事情上,她看了看手中花了她一个多月积蓄买来的名贵药材,欣喜的向着胡同深处自己家走去。
在这女子的家中,穿着一身长衫的少年安静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他低弯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脚下碎石缝中的一株杂草,这还不算什么,要是有人知道他这已经一动不动的看上了四个小时,定会怀疑这人是脑子出现了问题。
少年依旧在那里目不转睛的出神着,但这一份难得的宁静却被下一刻剧烈木门的“吱呀”响动声所惊扰。
进门的是那女子,少年看见她和煦的微笑着。
“哎呀!你怎么下床啦,大夫都说过你这身子要养上三五天来着,怎么能一天就到处乱走呢!走走走,快回去,我去给你煎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萧玉急切的说道。而那少年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依旧无奈的笑着。
这少年自然是白朔,自从昨天醒来时他便一直在这里,说实话能被这样的美女照顾着,他还是很享受的,但他却是对着莫名的细心呵护有些不适应,再加上这里所有人都再说着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写着他从来没有印象过的文字,穿着他从未见过的衣服等等......令他都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这一天内他总算是体会到了身在异乡的感觉,就连曾在沙漠中坚强挺过来的他也控制不住的有了思家的情感,所以才盯着曾经好像在哪里见过的草看了那么久,也想了许多的事情。
萧玉见白朔没有动身的意思,只好挪步上前,拉着白朔的手臂走进道了屋内。
白朔被这纤细柔嫩的玉手握住手腕,身子禁不住的一震,好在只顾着向屋内走的萧玉并没有察觉,这才让他微松了一口气,顺从的前方的人儿走进了屋内。
屋里比较昏暗,也许是这座城池临近沙漠的关系,建筑物的窗户都修的时分小,像全部的功能只是用来透气的一般。
萧玉走到屋里唯一的床前,指了指白朔,又指了指床然后做了个睡觉的样子,白朔见后摇头,好在这里的习俗中摇头的意思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萧玉见后坐生气状,接着又接连做了几个让白朔看不懂,但凭感觉就很恐怖的动作,白朔害怕,乖乖的躺倒在了床上。萧玉微笑点头,半蹲下身子在白朔被梳理好的头发上摸了摸,像是再说“你很乖”的意思,接着指了指手中的药包,转身曼妙的离开了。
白朔望着头顶的木梁,脑子空空着,对于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是怎么来的,今后又该怎么办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在他脑袋空空中,下的意识渐渐昏暗,很快的便已熟睡了过去。
白朔是被一股刺鼻的汤药味惊醒的,当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笑脸相迎的萧玉,见到那美艳的面孔,以及上面灰溜溜的两搓炉灰,就算是微有些起床气的他也是难以发作起来,只能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来人。
见到白朔这模样,萧玉无奈的一笑,对这小子真是没了办法,随即端起碗里的汤药,递到白朔面前,一手还拿起汤匙,轻吹一口,吹散热气,递到白朔的嘴边。
白朔猛烈的摇头,表示了对这如泔水般的东西极大的拒绝,但萧玉坚持,圆润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盛满药水的汤匙也迟迟没有收回去,这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要是不喝,我就一直这样下去。”一般。
这举动让白朔也很无奈,心中也萌生了些妥协的意思,可当他拼尽全力秀了一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味道时,还是立马打消了这个心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那还撒发着腾腾热气的汤药冷却下来。
知道汤药已然不热,萧玉举起的玉手渐渐的放下,眼中还有些晶莹闪过,她真的是很伤心,“自己忍着骂名救了面前的这人,又对他细心照顾无微不至,甚至还为了给他治伤跑遍了近乎整座城,花了一个多月的积蓄才买来的这些药材,她在兰香阁里不是头牌,只算是面容娇好的,这些钱不知是有多少个男人在她身上鞭挞下才换来的,自己还亲自为他煎药煎了三个时辰,可送到他嘴边时他却不喝,难道男人真的都是这样吗?自己的付出到最后真的只是一场空吗?”萧玉的手越低越下,伤心的泪水却拼命的忍住,不让其掉下来。
就在她的手即将完全收回之时,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有些蒙了,刚想抬头,却发现自己手中的汤药已然被夺走,当她看向前方时,见到的便只有面前的人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的样子。
“你......”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剩下的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她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一转身便跑出了屋去。
白朔刚想追去,却发现刚才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一个跟头便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陶碗也砸了个稀碎。没有管这些,他又努力的一只脚站了起来,看了看一地的碎碗,他又急忙穿上了鞋子,随即才亦步亦趋的走出了屋门。
出了屋门,他只是朦胧的见到萧玉正在与一年轻的哈腰小厮交谈着什么,随后两人便一先一后的离开,白朔走到院门外,见到两人在黝黑的胡同中渐渐隐没了踪影,不知为何,他的心很痛,望着前方的黑暗,他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么看着。
他就这么一直在门口等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天越来越冷,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寒蝉,于是急忙跑到屋内,取了一件厚实的棉衣,又找了个灯笼在里面点上蜡烛,燃起的火光为这寂静的黑夜燃起了唯一的一丝亮光,他将灯笼挂在门后,自己便又坐在门墩上静静的等着。
一个晚上很快的过去了,他整晚都没有睡去,他想了很多,亲人、朋友、过去、未来,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很失败,曾经的自己真的是太傻了,有那么多的事情都不在乎,以为自己可以超然物外,可等到了如今,却只剩下了对往日岁月的不忍叹息,和对未来的一片迷茫,也许以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也很好吧!
天亮了,晨出的阳光是那样的璀璨,蒸腾着这座城池一整个晚上所沉淀下的潮气,在这湿润的空气下却更为寒冷着。
白朔抬起低沉的脑袋,他看到那担忧一夜的人儿缓步走了过来,他急忙起身,向那里奔跑了过去。
当萧玉见到自家门口的人向着自己冲来时,见到他那憔悴而显着担忧的神色,她不由的愣住了,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脚步在无法移动着,满脑子空空如也,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那人越来越近着。
白朔来到萧玉面前,什么没说,其实这时的他什么也说不了,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棉衣,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棉衣批到了萧玉那单薄的衣裙上,接着便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中。
萧玉拼命挣扎着,她用手擦拭着自己浓妆艳抹的脸颊,眼泪终于算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伴随着浓郁的脂粉味躲在了白朔的胸前,她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下来,哭泣声越来越大,她就这么在他的怀抱里,哭的从未有那样伤心过。
风沙依旧,沙漠的季节总分的不是很清楚,白朔只记得在这漠城中大概见过了一百多日的风沙。不得不说,他这人的语言学习能力实在是糟糕透顶,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他对当地语言的认识竟还不及原来在考试中得四十分的英语。不过这也没什么,虽然他这沉默的人偶尔也有想要诉说的渴望,但什么也不说,他也不会难受,于是就导致了,漠城中多出了一个每日黄昏都要上城墙看日落的哑巴,而哑巴再不强行说话的时候是不招人反感的,再加上这个地方的审美再白朔眼中看是正常的,所以漠城中其实是多出了一个好看的哑巴。
漠城很大,这里原本是人族九州对抗西方妖族的第一雄城,可如今的一百年间,妖族退避,胆怯与人族的强大,而这原本的依漠而建的雄城成为了九州西方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白朔在漠城中,勉强找到了一份打铁的营生,因为在漠城中有不少的佣兵团会经常出城,所以打铁这个行业的收入也算十分可观。虽然四个月学习也只是让他对打铁的技巧刚刚入门,不过他这人的力气着实不小,经他出手的兵器难看是难看了一点,但质量没话说,佣兵们也很认可他,于是虽然工作量更大,但收入也更多,皮肤的颜色也就越深。
在每天辛勤的劳动后,他都会买上一块牛肉,几个小菜,因为他并没有和这城中所有的男人一样的酗酒习惯,所以卖完这些后,钱还是会剩下一多半的。他会把食物带到萧玉的家中,和她一起吃。按照白朔的想法:毕竟自己现在还死皮赖脸的住在人家的家里,自己又什么也说不了,她说什么也听不太懂,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礼尚往来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就发挥了作用。
每天夜里,在昏黄的油灯下,两人相坐无言,静静的吃着白朔带回来的饭菜。
萧玉的肚子已经挺得很大了,尽管白朔对这个世界的语言依旧陌生,但他也算是从另一个世界来,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知道她是怀孕了,不是吃那么简单。萧玉很年轻,也许比白朔大一点。她还经常用布裹着脑袋,尽管这是漠城女子一贯的风俗,但时不时从她细长的眼中流露出的温柔,有时还是会使人沉醉。
“师傅,我需要一把匕首。”
白朔再一次见到张凡是在漠城中,时间是在他来到天世的一年后。这几天的漠城颇不平静,因为有太多的人进城,让这原本是有些稀疏的大街变得异常拥挤。当时白朔正在专心的打铁,隐约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当然这声音说的什么他依旧没有听懂,只是觉得熟悉,当他抬起头,见到熟悉的人,很是激动,这种感觉是很少有的。人生最幸福的事之一,莫过于他乡遇故知。白朔很想去给张凡一个拥抱,来表达自己此时难以抑制的心情,但又顾及到自己此刻身上被汗水浸湿的麻衣,所以只好傻傻的站在原地笑。而张凡,但他见到眼前的人,本是淡然的神情霎时变得慌张、惨白但又立即勉强露出了笑容,笑的很冷硬,此刻的他后脑“搜搜”的冒着凉气,背脊也被冷汗浸湿,似乎在这一瞬间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小白,是你啊!好久...好久不见。”张凡强作镇定的说。
这时的白朔也很快的从喜悦中恢复了平静,经过一年生长的头发已经着实不短,但较前的几缕还是没有接受被梳到脑后的命运,偶尔还会滑落到前头,落在他眉梢前,遮住他的眼。在自己的头发后,他看见的张凡很奇怪,尽管他努力表现的很自然,但他乡遇故知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但白朔此刻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天,漠城之中来了许多人,大多都是没有见过的新面孔,而张凡也是其中之一。在一个只有今日不僻静的酒馆中,白朔问起了那日整个学校消失的事,这时的张凡也不在慌张,淡然反问了在此之前白朔与洛银希两人同时失踪的事,而两人的最终回答初奇的一致:“不知道!”
“班长,你今天是为什么来这里?”白朔再一次问出了问题。
而张凡对这问题则显得更为漠然,只是用很严肃的说:“小白,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了,我想回去是很难的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活完我们这一生,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听了这话后,白朔很沉默,他看着张凡的眼睛,他的眼睛以不再像曾经的充满阳光自信,而是一种异常的淡然。
好不好的,隔壁桌不知哪个愣头青似乎喝醉了酒,漠城的酒确实是十分的烈,只见他一脚蹬在了长板凳上,一手拿着空酒壶,大着舌头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来这吗?哈哈...想你们这群土鳖也不知道。”
白朔,无语中...
“那你们知道什么叫荒古圣族吗?哈哈...笨蛋,那可是人类血脉最厉害的一族了,可他们就是倒霉催的,在荒古末年被封印住了,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当然了,不是我这样,我是天才嘛,是和你们一样,可后来...就在不久前,九州流传说这个倒霉催的封印被解开了,而唯一的血脉还是在你们这个鸟不拉屎的漠什么城,所以我要把那个小孩子抢回家当老婆,让那些想把她炼成金丹的老家伙们都去死吧,哈哈哈,我好开......”
接着这位愣头青被一众彪形大汉扑倒在地,场面血腥,不可描述。
“我们要来找到人是,一个未满未满一岁的女婴,我想现在已经有人发现她在哪里了,不过我有后手。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记住今日城中发生的事与你无关。”
尽管张凡再聪明,也不会料到白朔其实根本没有听懂刚才那人说的什么,反而是他之前的一席话,使他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女婴,这城中哪还有女婴,除非是...”
他突然站起身来,打算直接离开,可这是他看见了张凡的眼,不知为何他竟不由自主的冷声说了一句:“如果下一次还能见面,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其余同学的下落。”
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张凡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单薄的嘴唇,这动作及不易被察觉,而白朔却是看到了。
“好的,如果那时你还活着。”
“我们因何来到这世上,又因何而离去,在这世上我们能留下什么,也许真的会一无所有。”
萧玉的家中处处充满孩童的色彩,搬出这里两个月后第一次回来,很遗憾,此刻他想要见到的人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被染成鲜红的大地上,萧玉的身体格外孤单,为什么?明明还没来得及道别,好多想说的话都没有说过,默默许下的誓言还没能兑现,可为什么?生命要如此脆弱。
那夜的漠城城门紧闭,这曾经阻隔万千异族的人类雄城如今却变为了一座永远的坟墓。当城门重开之时,走出的白朔怀中的襁褓显得格外安静,其中的婴孩经过一夜的哭闹,如今以安静的睡去,她粉嫩的小拳头紧攥着,放到嘴边的位置,似是要品味一顿大餐般可爱。
张凡已在城外等候了很长时间。他今日的长衫依旧整洁,目光依旧淡然。
“现在算是我们又见面了吗?”白朔问道,他的声音沙哑,显然已经很疲惫。
张凡在那里站了很久,他看着白朔,摇了摇头,于是台步很自然的从他身边走过,来到他身后,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希望,下一次,我真的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