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连续几次的金身大佛与大蟒惨烈相撞之下。
大蟒已是伤痕累累,而风影也倒飞出了百丈以外。
再看此时驾驭大蟒的鬼巫也极其不好受,一身的黑袍已是破烂不堪,完全没有了初时的气定神闲,一头蓬乱的头发也顾不得理会。
起身之后先是警惕看了一眼天空中那个古怪的玉轮,当看到那玉轮光华褪去跌落回风影手中之时,还倒在地上的鬼巫顾不得全身的气血翻涌,勉强撑地起身阴森恶毒道。
“乖孙儿,这个礼物爷爷很喜欢!要是没有别的礼物,爷爷可要还礼了。”
而在鬼巫的身后的那条吞天大蟒此时嘶吼着起身,它本就是兽中王者。
今日之前那里受过这等严重的伤势,从远处看去都已经快看不出大蟒原来的颜色,身上的一些蟒鳞在几次猛烈的相撞之下已经脱落不少。
有些脱落的地方更是撞的血肉模糊,而鳞甲覆盖的地方相撞之下也被鲜血浸染,这几次相撞的威力可想而知。
只是此时的大蟒却完全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起身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倒飞出去的风影怒吼不止,但没人注意这大蟒虽然看上去极为愤怒嘶吼不止,而身躯却在不自然的剧烈颤抖着!
百丈外的风影可就比鬼巫狼狈的多,全身的衣衫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
嘴角,鼻子甚至连眼角都有缕缕的血迹流淌出来,此时的他缓慢爬起身半跪着一手持剑撑地,一手抹过嘴角流淌出的丝丝血迹,踉跄着勉强起身。
看着远处有些怨恨和疯狂的鬼巫,有些疯狂的冷笑以后自言自语。
“想要我的命,哈哈——哈哈,想要我风影的命,那就用你的命来换。”
最后的一句几乎都是咬牙一字一字说出来的。
只是风影与鬼巫离的远,鬼巫自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不过看他的狼狈不堪样估计刚才的那几次撞击对他的伤害也是极大,此时只怕已经说是强弩之末都不为过。
鬼巫突然脸色一变,因为他注意到一件事情。
按说刚才四周的金光墙面都是那古怪玉轮发出的,而几次相撞以后这古怪玉轮已经光华褪去飞回那小子手中,那这四面金墙就应该褪去才是。
此刻明显还有一层类似水纹一样的东西把这里隔绝了起来。
风影自然也看清楚了鬼巫复杂的脸色,他有些得意道。
“爷爷不是很喜欢我的礼物吗?不巧,还有一件,这一件送完,要是爷爷你还活着,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还有没有下一件!”
而后不顾鬼巫的吃惊,风影双臂伸直摊开手掌,掌心朝上,抬头望天但双眸紧闭,嘴里似乎还在诵读什么古怪咒语。
而他的胸口缓缓的飘出一块巴掌大小如令牌一般的古怪东西。
上刻一只青面獠牙、人首蛇身的怪物,这如令牌大小的古怪东西从风影的胸口飘出以后并未飞的太远,而是悬停在与风影相同位置的身前。
“凌云宝印”
看清楚这古怪东西的鬼巫惊呼一声,作为北疆的一份子他怎会不知道这北疆祭祀十二大祖巫的凌云宝印。
北疆祭祀共有四大法印,分别是神木、凌云、火逸和冰魄。
传言十二大族巫天生肉体强横且能操控风火雷电、力逾九象、术妙万端,种种异能更是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
四块法印作为祭祀之物传言也能召致风火雷电各有奇能妙用,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这四块宝印应该都是被收藏在北疆的望月坛中才对啊!
而且以千月此人的谨慎,肯定是各个阵法保护,层层符箓加持,那如今为何又会现身与此呢?
此时的风影依然保持着双臂伸直摊开手掌,仰头闭目的古怪姿势,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那些古怪拗口的咒语,只是在听到鬼巫的惊呼后脸上不禁的浮现出一丝冷笑。
有点眼力,但是现在才知道,会不会晚了一点呢?能死在凌云宝印之下,想必你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随着这一声声古怪的咒语,夜空中风云骤起,刚才还清亮的月色已被朵朵黑云掩盖,貌似还有凄凄沥沥的润雨。
突然
夜空中有一道晃如金光的的闪电劈落两人头顶的上方,鬼巫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闪电惊的不轻。
看到闪电触及令牌上方空气的一瞬间,不觉喉咙微动、嘴唇发干。
而在鬼巫身后的大蟒似乎也遭受了什么威压,已没了片刻之前的怒吼嘶鸣。
此刻已然警惕的盘成一盘,两颗巨大的眼珠盯着夜空中异像,防御随时都有可能袭来的危险,只是它那巨大的身躯却颤抖的比刚才更加厉害。
风影依旧紧闭双眸,只是他的双手却伸向身前令牌的方向。
他此时的形象完全就像走在雷池之中的一尊人间魔王。
七窍已不是起初那般丝丝缕缕往外渗血,而如一道道夜空中飘落的细流涌出。
咒语骤停,静谧的夜空中又有一道粗如小山的闪电劈落,只是劈落的位置却在远处摩耶山的方向,正在此时风影睁开双眸平视前方,而那黑眸与刚才幻出金佛时宛如两人。
现在的双眸中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他静静盯着身前的那一枚古怪令牌,一手向上抬起,轻喝一声。
“起”
霎时,一道通天龙卷自两人身前升起直上天际,转眼间已是千丈有余,遥看这龙卷之内飞沙走石如一条通天大蛟直上云霄。
又抬起一手,再喝一声。
“再起”
两人身前地面上又一天吞天大蛟扶摇直上。
只是刚等到第二条通天大蛟成型,风影的气势竟是没有丝毫衰竭,一涨再涨,双脚猛然踏地,顿时地面之上陷出两个大坑,怒喝一声。
“三起”
又一条更加粗壮的通天大蛟遥遥直上天际。
这等异像不说鬼巫,只怕是在天下四大绝地之一的北疆都要让众人咋舌,看到这三龙撼海的惊天场景鬼巫早已经惊吓的有些麻木了,双眼只是望着这三条通天巨柱完全没有丝毫准备抵御的意思。
与鬼巫不同的是,此刻的风影却满脸的嗜血和狠毒,根本不管这鬼巫有没有还手之力,双掌向着鬼巫推出,就要把身前的三条通天龙卷全部招呼在鬼巫的身上。
一眨眼的功夫,三条龙卷已是到了鬼巫眼前,鬼巫这才回过神来,只是此刻的龙卷呈现合拢之势向着鬼巫席卷而来,眼看已经是生死一线了。
“吼”
一声疯狂的怒吼之声,自鬼巫身后传来,只见下一刻就有一个巨大的身形冲入这三龙撼海之中,鬼巫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龙雀儿。
“嘣”
一声巨响,竟是最先的一条通天龙卷与那巨大的身影撞在了一起,两者相撞之处顿时血雾弥漫了半边夜色,那吞天大蟒的百丈身形应声而倒已是哀鸣不止,而那刚成型的龙卷也在这一撞以后缓缓的消散于无形。
乘着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那鬼巫瞅准时机就要向着阵法的边缘冲出,手里似乎还紧攥着什么东西,试图要击碎这阵法。
“哼!痴心妄想!”
一声冷哼以后,剩下的两条龙卷之中有一条突然加速冲向鬼巫逃跑的方向。
那大蟒看到这龙卷就要冲入鬼巫所在的角落里,挣扎着嘶吼一声还要去阻挡这体型至少是它六七倍的龙卷。
只是还不等它有所动作,另外一条通天龙卷就狠狠的冲着它砸了过来。
一声惨烈的嘶吼之后,那吞天大蟒竟然是被龙卷生生绞成了几截,场面之血腥让人不寒而栗。
而那鬼巫眼见是逃不了了,突然一个转身竟是朝着此刻已如人间魔王的风影跪倒。
只听他颤声道。
“放过我!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是我不自量力,是我不识大体!都是我狂妄自大,都是我受人蛊惑!只要你放了我,我出去以后立刻就杀了蝠王和狼人。”
然后看了一眼根本不为所动的风影,带着颤抖的声音。
“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身上还有宝贝,还有宝贝,你看我的驭兽笛能驾驭百兽,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誓死追随你!”
说着便慌忙从怀中取出黝黑色的一支小短笛,只是这笛子有些光滑加上此时鬼巫的双手实在颤抖的厉害,一时竟没拿稳,等到从地上捡起来以后也顾不得其上沾染的血污,跪着双手伸直就要呈给风影。
以这鬼巫平时对这笛子的爱惜,不说沾染血污,别人想看一眼都不容易,那怕擦拭这笛子都有一片专门的雕花云纹锦,而此时的爱笛沾满血污他都顾不得,可想这风影给他的恐惧是何等的巨大。
只是此刻的风影却仿佛入魔一般,根本没有理会地方惊悚不已的鬼巫,而是盯着不远处仅剩下的一条龙卷,张开双臂疯狂笑。
“放过你,放—过—你!”
而此时的鬼巫看到的风影,七窍中满是黑血,这疯狂笑起来的样子更是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
只听他缓缓开口。
“隐——从来没有活着的敌人,不过……”
鬼巫是第一次听闻“隐”,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可怕的存在。
先前那个生而佛门大金身境的怪胎少年。
那个妖艳女子手中的古怪宝物。
那个冰冷年轻人最后的截江一刀。
这些人的修为放在如今天下同辈人中绝对都是翘楚,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聚集这样可怕存在呢?
看的出他们的年纪并不大,假以时日修为必定通玄天下道林。
当然不要忘了眼前此人,更是阴狠狡诈,手段毒辣,在他杀死自己那条大蟒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多半是凶多吉少。
现在他只剩下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他能饶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毕竟对于他这样的人活着比一切都要实在。
只是接下来年轻人的话就让他彻底的绝望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死在了谁的手上,记住,我—叫风影。”
一语罢,那条龙卷已至鬼巫身后,还不等鬼巫起身就已被那巨大的龙卷吸入其中。
拔剑出鞘,起身后掠,一道如闪电的剑光之后,那刚吸入龙卷的鬼巫还来不及出声就被这霸气一剑连同龙卷劈成两半!
后掠的风影在出完这一剑后。
气势颓然一变,全身的气机如江河溃堤,一泄千里,四周那些水纹状刚才还坚不可摧的境像也是立刻崩碎。
风影后掠落地之后更是都站不稳身形,直接扑倒在的地上。
这一场由围猎到被围猎的游戏终于是结束了吗?
初时鬼巫嚣张跋扈到最后的跪地求饶还被一剑分尸,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只怕现在已经无人得知,看他最后的跪地求饶兴许是有后悔,但是如果还能从新来过,鬼巫又会如何抉择呢?
※※※※※※※※
却说此时北疆南下三百里以外的一座不知名小山上,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坐在一堆篝火旁。
男子是一位样貌平和,粗布麻衣穿着干练的老者,而那女子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透过火光能看出她面容姣好,清丽脱俗极是惹人喜欢。
不过要是细看就会发现这女子的两双眸子也是十分的水灵,只是在右眼眼眸深处似乎像是有一层淡淡红晕,极不明显。
只见那女子盯着对面正在用剑鞘拨弄柴火的老者,嘟着精致的小嘴。
“雨伯,你说我师父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啊!还是妃儿那里做错了惹她生气,非要让妃儿去什么云天宗?还有啊!我爹也不帮着我向师父求情?哼!”
说完她还气呼呼的把手边一个巨大的木柴丢进已经烧的极旺的火堆里。
男子抬头看到她这幅楚楚可怜的俏皮摸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一笑正好被气呼呼的小姑娘逮个正着,本来就已经够伤心了,现在就剩下绝望了。
只听她带着哭腔道:“师父不要我了,爹也不要我了,雨伯你还笑话我,妃儿这是没人要了吗?”
看到她这摸样,男子立刻停下了笑声,爱惜道。
“傻芸妃,傻妃儿,你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师父从小到大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忘了,小的时候千月族长的公子千墨欺负小姐,大长老听了以后疼惜小姐但奈这那小子是族长唯一的儿子都忍住了,没想到后来被你师父知道,她提着那把北疆都提心吊胆的御邪剑径直就找到了族长所在的龙叶庭,放言要是族长不管教那小子,她就亲自动手代族长管教,吓的那小子屁滚尿流,最后整整被罚在娲神殿的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吓的那小子屁滚尿流,你忘啦!”
听到男子的言语,少女破涕为笑皱起小巧鼻子自豪道。
“没有,妃儿当然没有忘记,最后那个家伙被师父收拾了以后还让他写忏悔书给我,整整读了一个晚上,我才大手一挥表示不计前嫌的,从此以后这个家伙只要看见我师父就吓的发抖!”
听了以后男子也是会心一笑,想起同为供奉的那个女子,不说那小子,北疆恐怕除了族长千月,还真再没有几个不害怕的,不说那女子手上的御邪剑,女子的一张俐齿就没有几个人扛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