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忍和聂云隐又聊了许多两人小时候的趣闻后,两人便准备回山下的一处清静小院去。
虽说道门和佛门都有关于辟谷一说,以两人的修为不说如那人间仙人,数十载不吃不喝,但一两个月不吃不喝还是做的到,不过就如同世人沐浴一般,三五个月沐浴一次和每天都沐浴感受必定截然不同!
只是刚转身,聂云隐便停了下来,旁边的骆忍刚想问他,也感觉到了异常,一股陌生的气息正在接近二人。
从这股气息来判断,应该是两人,一男一女而且修为都不高。
聂云隐皱起眉头,怎么会有人突然到自己这里来呢?要知道自己所在乃是烛火峰上的绝崖,烛火峰中都很少有人来往。
片刻后,果然是一男一女两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聂云隐略一探查便知晓了,对着那长相俊逸的年轻人道:“你,是他的徒弟。”
年轻人闻言,先是恭敬作揖,才回答道:“晚辈萧玄,见过聂前辈!”
“萧玄?倒是听过一些你的传言,起来吧!”聂云隐道。
眼见山崖上的老人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身份,萧玄也不隐藏,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前辈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聂云隐点点头:“你是为了我师姐的那个孩子。”
萧玄恭敬道:“还请前辈告诉我,他现在身在何处?”
聂云隐叹息一声道:“这应该不是你师父,萧鼎天的意思吧?或者说你师父只是想确定这个孩子一切安好,并没有想他会魔宗!如果是前者,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过得很好,你也用不着担心,如果是后者,请恕我无能为力!”
一旁的骆忍听的直点头,他当然也不想那个兔崽子回魔宗去,甚至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逍遥却反驳道:“前辈何以如此作想?师父当年之所以选择把他交给前辈,除了知道前辈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还因为师父知道当日的魔宗是保护不了少主的,这才无奈交给前辈!”
聂云隐饶有兴趣道:“那,今天的魔宗就能保护他了?”
一句话呛的萧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当年明白崖上之人说的是什么?现在的魔宗自从师父或者说义父死后,已经分崩离析,同时出现了三股势力,除自己掌控的天魔一脉,还出现了以千叶血蝠为首的嗜血门和以九铘为首的极乐宗,且这两人狼子野心,无时无刻不想着吞并其余两家!
看他为难,聂云隐道:“你且回去吧!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他一切都好,别的,爱莫能助了。”
闻言,萧玄却突然单膝跪地,吓的身后的芍茹也愣了一下,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少主除了宗主外给什么人行过这样的大礼。
只听萧玄坚决道:“我知道前辈,这些年也放不下我师母当年的死,一直以来都在暗中调查,但是前辈真的忍心让一个有爹有娘的孩子,却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因何而死,不能为自己的爹娘尽孝,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聂云隐默然,骆忍默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们只想好好的保护这个孩子,不想他承受这些痛苦。
萧玄接着道:“我知道前辈是不想他入我天魔一脉,但我萧玄保证绝对不会强迫与他,只是这选择毕竟不应该是由他自己来做吗?我知道前辈不想他承受很多痛苦,但如果这些痛苦是他与生俱来的呢?”
聂云隐似有不忍,但他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不管是何缘由,我聂云隐只有一个心愿,只要他活着就好,活了窝囊浑浑噩噩一辈子也罢!活的精彩惊天地泣鬼神一辈子也罢!活着就好。”
他说完后,扭过头,挥挥手叹息一声,道:“你去吧!”
“前辈……”萧玄凄然道。
聂云隐却并没有心软,下了逐客令便准备下山。
萧玄看得出,自己此行多半是要落空,起身后看了一眼那个高大背影道:“我萧玄虽然只是师父收养的一个义子,但有一剑却不得不出,我师父当年的死毕竟与前辈也脱不了干系,还请前辈勿怪。”
说话的同时,他手中瞬间浮现一条青龙一样的长剑,转身的聂云隐看到赞叹道:“蛇游剑,好剑,好身手,我聂云隐果然是比不得他啊!几十年前的修为比不得他,几十年后依旧输了一截!”
萧玄持剑看向转身的老人,恭敬道:“我师父临终之时说过,他敬重前辈,当年把少主人交给前辈也从不后悔,只是我这一剑却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而出。”
聂云隐并未多言,伸出一手示意他尽管放手一搏。
下一瞬,一道大蟒如那通天巨柱,直落而下,那巨柱之内的火光更甚头顶地火之精的烛火峰,周边那万千常年经受地火炙烤的树木,仿佛也受不了这大蟒中的火光,顿时噼啪作响就要燃烧!
眼见巨蟒如滚滚潮头向自己扑来,聂云隐却纹丝不动,改双手合十的手印,为一手结无畏印,口中诵经声不断。
萧玄眼见自己的使尽全力的一剑劈下,山崖上的老人却不躲不避,竟然双目紧闭,任由自己一剑倾泻而下。
身后的芍茹身为女子,自然心思要细腻的多,眼见公子的一剑落下,那老家伙不躲不避还闭目咏诵起了什么东西。
只是下一刻,她便使睁大精致双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她竟然看到老家伙所站的那一处山崖整个化为一尊金光四溢的金山,金人,金木,金土反正只要视线所及全部化为一片金色,而公子那一把巨蟒攀附的长剑在那一片金色的十丈在外便一寸不得近。
萧玄收回了手中的蛇游剑,又从新站定,朝着老者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便准备下山去了。
“慢着!”
说话的是聂云隐,等看到那年轻人重新转身,他才道:“有一句话,老夫还要嘱托你。”
萧玄闻言,也不吃惊,直接道:“前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聂云隐点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想必以你的修为已经能够感觉到天地灵脉走动的变化了,我便直说了。”
转身看了一眼骆忍,骆忍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才开口道:“世间最大的一处灵脉乃是云天宗所在的云海群峰,想必你应该知道,但云海群峰却并非这世上唯一的灵脉,我想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而我要说的便是,前些时日,我无意看到西方七宿奎、娄、胃、昂、毕、觜、参中的毕、参二宿已经开始西移,这才发现地脉也在西移。”
看到萧玄并没有明白他的话,又解释道:“天时接地气,七宿不久皆会西移,相信此时一些大宗大派修为高深的强者已经察觉,这地脉西移,无非西域不夜城和天魔宗月瑶山两处,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四神兽中的虎羽。”
说到此处聂云隐并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有些话并非说的透彻才好,而是说的恰当就行,以萧玄的聪慧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逍遥再次抱拳作揖道:“多谢前辈相告,如果有一日,我统一魔宗还请前辈能让我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少主见上一面。”
没有等到回答,抬头之时,已经没有了老者的踪迹。
……
……
一处僻静院落里,骆忍一脸不可置信道:“师兄,你说云天宗的地脉之灵在流失?”
“是啊!”
“还留向西域的方向!”
“对”
“四神兽的虎羽,也要因此出世?”
“对”
“也不知道我那两个兔崽子徒弟有没有本事拿到手一个,听说上次北疆的龙臂就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收入囊中。”
“不知”
师兄总是这么言简意赅,骆忍头大道:“师兄,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以前总觉得两个兔崽子聒噪,听着烦,现在没个人聒噪,还真是觉得寂寞。”
然后便听不到师兄的回话了,骆忍忙低头看向正在打坐的师兄,抱怨道:“师兄,你就不能……”
却不料,师兄聂云隐结果话头,道:“你就不能在我打坐静修的时候,少说两句废话。”
骆忍哑然,只得找个舒服的木楼上躺着对付自己的酒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