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逍遥山下最高的三居酒楼的楼顶上,多了两个半躺着的身影。
一人手里拿着不知道从那里顺来的鸡腿,另一个则拿着两串糖葫芦边啃咬边聊天。
两人自然是逍遥和东方。
三居酒楼面朝着由镇子外进入逍遥山的唯一一条主道,所以是观风景的绝佳之地。
“师兄,你看那个怎么样?就那个穿着红衣服正在买首饰的那个!”
“屁股是不错,坚韧挺拔,手感应该不会差,只是这胸就差了点意思。”
“那这边这个呢?就是那个走路一摇一晃的那个。”
“屁股和胸都还行,脸蛋不行?还没我长得好看,摸了她的屁股指不定谁吃亏,不划算,不划算。”
……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打发时间。
其实这也是平日里师兄两人消遣时光的好方法,这一路的风餐露宿实在是太过憋屈了,能讨论讨论姑娘是最好的消遣法子。
一般都是讨论讨论这家姑娘的屁股翘不翘啊?那家的姑娘胸脯沉不沉啊?或者脸蛋漂亮不漂亮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转眼都已经快晌午时分了,胡吹海吹也吹的差不多了,就要准备回客栈去。
突然
正要转身的逍遥被东方拉住了。
“师兄,快看,看路口那边,那边进来的两个人。”
逍遥给东方弄的一惊一乍的也朝着路口的方向看去。
果然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着浅色的长衫,远远地看轮廓长得很是俊朗,身材修长。
女子一身黑袍黑纱遮面,生的身材高挑、身段苗条,腰间还悬着一把紫鞘短剑,哪怕离得很远也能看到那两条招人的柳叶眉。
正是这样非常醒目的搭配,一路上也引来了许多注视的目光,逍遥拍了一把还在看姑娘的东方道。
“行了,别看了,路过而已。我们马上也要赶路呢!”
说完两人便向着那个偏远客栈的方向去了。
刚回到客栈,就看见哭丧着脸的店伙计。
刚才做事情被老板臭骂了一顿,正在郁闷,想找个人出气结果看到这两个货色,阴沉了半天的脸又阴沉的更严重了。
有了早上两人悄无声息的遁走前车之鉴,他可不想让这两个家伙白吃白睡完了一溜烟消失,自己再给老板收拾,于是没好气道。
“两位客官已经住了两天了,不知道你们要住多久啊?我们可都是小本经营,还请两位把这两天的住宿和伙食的银两结算一下。”
看着店伙计的丧尸脸,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下午吃完饭就把两天的费用结算清楚,还提前支付了下一天的所有费用。
看着店伙计,两人就专门逗弄道:“伙计,来来来,换壶茶,你们这茶水也太凉了。”
不一会又听见说:“伙计,来来来,给加点茶叶啊!这壶里就剩下水了。”
店伙计被呼来喝去,气的牙痒痒,偏偏又不能发作,看着店伙计也给逗弄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才准备上楼去。
只是两人刚站起身,就听到从柜台那边传来一个女子柔柔细语。
“掌柜,还有上好的房间吗?”
掌柜忙客套应和:“有,有,有,有的姑娘,你们是要一间还是两间”
刚问出口,就觉得有点画蛇添足了,两人看装扮应该身份都不俗气,这般的般配自然是一间了。
但那姑娘却轻声道:“要两间上好的客房。”
闻言老板一愣,但也只是一愣,立刻回神,笑着客气陪笑道一声好唻。
准备上楼休息的两人刚一转过身也愣住了,这不是白天在三居酒楼的楼顶上,看到的穿着一黑一白扎眼衣服的两人吗?怎么也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来了。
那女子虽然遮着面纱,但是眉目清秀,一双灵气四溢的深邃眸子,看上去极是秀秀气气。
女子盯着愣神的店老板又嘱咐道:“老板,我们家公子好清静,不喜吵闹,银钱不是问题,还请老板费心。”
回过神的老板忙应和道:“应该的、应该的,姑娘放心,我们这里的小店唯一的好处就是清静,绝对不会有人打搅到二位。”
说着便向伙计使了一个眼色,伙计赶紧带着上了楼上靠窗两间屋子。
……
却说刚回到房间的逍遥和东方两人。
东方斜躺在一张梨花木椅上,哈欠道:“师兄你说那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啊?不会也是想要进入天逍阁的吧!”
逍遥没好气哼哼道:“鬼知道!”
东方一个人嘀咕着:“这天逍阁不是说大多都是阴阳双修的吗?男人还好,占便宜还能修炼武功,划算,可你说这姑娘家要是去了这鬼地方出来还有人要吗?”
“废话,你媳妇去了。你还要吗?”逍遥斜眼瞥了一眼东方道。
东方闻言,忙羞赧道:“可是,师兄我这不是还没有媳妇的吗?再说了我立志要继承这一代的天道传人,娶媳妇的事还真没有想过。”
逍遥闻言,拿起桌子上的一根鸡腿,咬一口含糊不清笑骂道:“别白日做梦了吧你,我听绿老头说,世上修天道的人万万千,每隔五百年才能出一位天道的大才。上一代就是那个什么卜老头,你听听人家的名字叫的多有玄机,再听听你的名字,什么东方西方的,一听就是个没出息的,你还是早早打消这个念头吧!等过几年师兄帮你找个暖被窝的水灵媳妇,就回去好好照顾两个老头,修习天道这种辛苦的事情就交给师兄吧!”
听完师兄的话,东方一阵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师父从哪里给自己搞来的这个名字—东方轲瑜,光叫起来就怪怪的。
……
再说那边的一男一女两人,其实也没有休息,只见一身黑衣的那位女子,取下了遮面面纱,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看着坐在桌旁的男子轻柔的说道:“公子,走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让奴婢伺候你休息。”
“没事,我自己来”
男子转身后看了女子一眼又接着道:“芍茹,我们出来以后你就不要再以奴婢自称了,我虽然是魔宗少主,但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师父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奴婢,再说平时的这些小事情就由我自己来做就好,我萧玄又不是没有吃过苦。”
被称作芍茹的女子应了一声,道:“知道了,公子!”
自称萧玄的男子,抬头微微一笑:“也不用叫我公子了,直接叫我萧玄就行,再说当年在西域不夜城被师父遇到的时候是何等的境况,我和你两人又有谁尊谁卑呢?”
抬头看了芍茹一脸的疲惫,想必一路上风餐露宿,她也极为疲惫了吧!笑着道:“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公子……”
只是刚说出口后,羞赧的芍茹还没有抬起头,就感觉到公子那双秋水眸子已经盯紧了自己。
要直呼公子的姓名,她是如何也叫不出口的,即便公子现在在魔宗的地位大不如前,即便公子从未当她是一名婢女。
还是公子打破尴尬的气氛,弯着眉瞪了她一眼又轻轻的敲了两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萧玄、萧玄,给你都说了还是记不住,以后要是还叫错就多敲你几次,今天就算了,罚你明天给我买壶好酒回来,回去休息吧!”
女子嘴角微扬、容颜如画,轻轻转身关上房门便离开了。
……
次日清晨,天刚微微亮,东方和逍遥两人就穿戴整齐,端端正正坐在一楼靠着窗栏的位置等着。
早起收拾客栈的伙计看见两人的神色后是一脸的不屑,他再清楚两人的小心思不过,老板家才十二三岁的闺女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大清早坐这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啊?
事实自然正如店伙计所料。
说来也巧,两人起的这般早,本来想着还要等一会的功夫,才能看到那位身段婀娜的姐姐,不想没多大一会功夫,楼梯的出口传来了人走动的声音。
正是昨天的两位,那位叫芍茹的姑娘还是往日那般身穿墨绿锦袍,不同的是今日再没有轻纱遮面,露出了那副祸水容颜,极是引人注意。
两人只点了几份简单的吃食就坐在距离逍遥和东方不远处的对面。
这可是让从昨天就惦记着,想要一睹芳容的逍遥和东方两人心里都乐开了花。
只是好景不长,盏茶功夫不到,就从外面来了个冒冒失失的怪老头。
说老头怪实在是因为他的一身行头糟糕透顶,衣服破破烂烂就不说了,大白天也没有下雨头上还顶着半片蓑笠,光看这邋遢劲估计和山上他们的师父都能一较高下。
更怪的是看他的这身行头应该不像是个富有的人,但刚进门的时候就朝着伙计大喊要来两斤牛肉。
店伙计正准备敞开了嗓门应和一声,不过一转身,看到这老头的门面就犹豫了,这真不是穷疯了来骗吃骗喝?
怪老头显然也有自知之明,喊人上菜之前就已经把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桌子旁边,这叫平日里狗仗人势的店伙计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是这怪老头吃饭就吃饭,偏偏就坐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央,逍遥是不断地咳嗽示意,但老头好像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无辜表情。
当然刚开始两人也以为这老头是不解风情,碰巧挡住了两人欣赏美景的视线,两人见这老头也没要挪一挪的意思,就只有委屈自己挪一挪了,只是刚等了一会,这老头的脑袋又伸进了两人的视线中,而且挡的更彻底,如此反复几次,两人算是明白了。
要说这老头不是故意坏他们的兴致打死他们也不信。
这边三人挪过来挪过去,而在靠窗的另一边,两人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这边的异样,迅速的吃完早餐就准备回楼上的厢房。
忽然
就有窸窸窣窣脚步声源源不断从道路尽头传来,顷刻之间有四五十几名锦衣玉带的健壮汉子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把这个小小的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一叶锦榻自空中缓缓飘下,悠悠然正好落在客栈与那四五十名健壮汉子之间的空地上,锦榻之上斜卧着一名衣着华丽公子贵气逼人、手执轻扇,端的一副潇洒如意。
锦榻由四名青衣女子所抬,看她们的容颜也如这公子般极是出众,但身材娇小玲珑,再看那如青葱般玉指。
正常来说由这样的四名女子来抬锦榻,且这榻上尚有一人本该会有些吃力,但看她们的神色自如,气息悠长,只要稍微注意都能看得出,她们绝非那些平日里只懂到处卖弄的花拳绣腿。
锦衣公子斜卧榻上手执摇扇看着,在客栈里缓缓站起身一对年轻人和一个糟老头,还有那对仍未起身的年轻男女,悠悠然开口。
“诸位不必紧张,远道而来我逍遥山,在下只是想一尽地主之谊。”
然后又朝着那对年轻男女的方向笑着说道:“昨日听闻城中来了一位绝色的佳人,今日来也无非是想一睹姑娘芳容,顺便请姑娘山上一叙,仅此而已。”
逍遥最是讨厌这种一看就知道人模狗样的家伙,不过他也不傻,这家伙敢在逍遥山下这么嚣张,指不定就是天逍阁的人。
只是让锦榻公子意外的是,一男一女两人既未搭理也未起身,仿佛从头到尾都不曾听见有人说话一般。
那几十名壮汉中的领头一人,对年轻人不识抬举很是恼怒,拔出手中的宝刀高高跃起,就要向着这不知好歹的年轻人当头劈砍而去。
他才不管这个看上去花拳绣腿的年轻人是死是活,公子在意的是那位姑娘,至于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富贵家族公子,谁能怪罪到他们的头上,谁又敢怪罪到他们的头上,再说了自己的主子那是何等的身份尊贵,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条地头龙呢?
这壮汉的架子看的众人一阵的恶寒,还真他娘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啊!这得是何等的跋扈飞扬才有的这血腥手腕啊!
只是壮汉飞身就要砍下的刹那,突然就感觉到有一股磅礴到无与伦比的气机,笼罩了自己的全身,鼓胀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如同被一个和自己武功相当的高手拿捏住,完全动弹不得。
那种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感觉就如同一个不识水性的人置身在汪洋大海之中只能随着波涛汹涌反复起伏,却也永远只能随波逐流。
这一刻恐惧早已经完全不能形容他此时的感受,或许麻木会更加贴切,这动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还半卧在锦榻上的年轻公子。
视线轻轻扫过被一手扫落十数丈外的壮汉,他只是轻轻一抖手腕,五指成钩很是轻巧就驭来了刚才壮汉手中的那把尚在一丈以外的宝刀。
“嗯!是把好刀,这下人粗俗不通礼数,还望姑娘莫怪才是。”
锦榻公子歉意一笑又接着重复一遍,道:“不知道在下想请姑娘到山上一叙的提议姑娘考虑的如何?”
那位叫萧玄的公子皱皱眉头,神色不悦,冷冽道:“要是考虑的不怎么样呢?”
锦榻公子面上神色从容,心中却泛起冷笑,真以为能在我天逍阁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吗?
逍遥看他神色不善,犹豫再三,才道:“如果在下猜的不错,公子乃是天逍阁四堂三厅之一的青枫堂主青影千魅辰中辰公子,既然公子有此雅兴,何妨先在这简陋客栈饮一碗清酒。也好见识见识公子的酒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