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伸手扶住病床,感觉一阵天晕地旋,晃了晃脑袋努力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前卫怪异,身上纹着不知名图案纹身,带着一条大粗金链子的光头青年,眼里的闪过浓浓的惧意。
张成,一个不学无术的流氓痞子小混混。他的父亲重病住院昏迷不醒,跟陈轩一个病房。而张成总算还有一点人性,隔几天就会来一趟医院看看。但这也掩盖不了他令人厌恶的本质。
“对……对不起,”陈母低着头轻松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对不起是个什么东西?!把我撞了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甭说废话了,赔钱!”光头青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着陈母一脸恶意的说道。
陈母低着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两年来,她对这个社会的人情冷暖看的无比清晰透彻。
以前,虽谈不上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其夫是泰城有名的中医能手,自从两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仿佛一切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常有走动的亲戚朋友现在见到她都是避之不及。锦上添花者比比皆是,雪中送炭者万中无一。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两行血泪从陈轩眼角缓慢滑下,刺目惊心。
“妈妈,让您受委屈了!”
“我真该死!”
陈轩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他却手不能抬身不能动,甚至用尽全身的力气都不能睁开眼睛。
“给我起来啊!”
陈轩怒吼。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妈妈哪怕受一丁点委屈。
“啪!”
一声轻微却清脆异常的声音在陈轩脑海骤然响起。
陈轩只感觉脑袋一阵嗡鸣,隆隆作响,仿若一记记惊雷在耳边炸响。
识海内。
上官泓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快就自主解开了第一道原始封印,踏入了听微下境,看来精神刺激确实是开启封印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只是这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啊……”
光头青年上前一步,盯着陈母狠声说道:“怎么?!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我没钱!”陈母小声但倔强的说道。
“给你那死人儿子看病就有钱,陪我衣服就没钱了?你当我张成是傻子吗?”光头青年一脸冷笑的说道。
“张成,你干什么!”陈母刚要开口说话,一声娇喝在病房外响起。
柳青青身穿白色职业护士装,雪白的脖颈上挂着听诊器,白嫩柔若无骨的手里端着一盘药水快步向病房走来,饱满圆润的山峰仿佛要撑裂衣服透体而出,水灵灵的眼睛此时却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俏脸含怒,更为她平添了一丝别样的魅力。
“吆,我当是谁呢,护士妹妹,我们又见面了,这么久没见面,有没有想哥哥啊!”
“混蛋!”柳青青厌恶的骂道。转脸看向陈母,问道:“伯母,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陈母连忙摆手,她实在不想给这个在她看来漂亮的有些过分的护士找不必要的麻烦。
“你没事我还有事呢!”光头青年依然不依不饶。
“张成,你别得寸进尺,这里是医院!”柳青青盯着张成怒喝道。
“医院怎么了?医院还没有王法了?医院还不能讲道理了?”光头青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快赔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子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没还呢。”
“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一声沙哑的低吼蓦然在病房内响起。
光头青年听到这个声音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浑身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冷意从心里蔓延,直至四肢百骸,浑身冰凉。额头上冷汗直冒。
张成转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浑身一个哆嗦,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啊!啊!鬼啊!”
陈轩两年来水米未进,身材消瘦,皮包骨头,皮肤如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偏偏两行血泪划过脸颊,睁开的双目赤红充血。声音更是沙哑难听,就像是从地狱来的恶鬼一般恐怖骇人。
张成牙齿打颤,哆哆嗦嗦的向外退去。
“站住!”
陈轩低吼。
张成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抹了一把冷汗,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坐在病床上的陈轩,心里充满惧意。
“轩儿……轩儿……”陈母轻声唤道:“儿啊你真的醒了吗……”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落下。看着坐起来的儿子,陈母感觉这两年来所有的一切都值了。等待了两年,守候了两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陈轩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浑身僵硬酸痛,一阵阵虚弱无力感传来。
“妈……妈妈……”陈轩艰难叫出声。
虽然陈轩声音沙哑刺耳,但在陈母听来,这无异于天籁之声。
“轩儿……”
陈母踉踉跄跄的向病床走去,眼睛一刻不曾离开陈轩脸庞,生怕这又是梦境,生怕一个眨眼又回到了原点。
“妈!”陈轩哭声叫道。
用尽了全身力气滚下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儿子不孝,让您受委屈了!”
陈母一把抱住儿子,咬着嘴唇,使劲的摇着头。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陈母喃喃自语。
柳青青掩嘴哭泣,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明明狗血剧的情节却在她身边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原来,这个世上真的会出现奇迹,只要坚持只要有信念,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子二人,柳青青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意味,掺杂着酸楚,希望,真情,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感动,真真切切发自内心的感动。
老杨头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但随后,他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轻声道:“大妹子,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
而站在门口的张成更是从恐惧与震惊中缓过神来,心里暗骂自己无能胆小,竟然会被一个刚刚醒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植物人吓跑,真是丢人。
所以,他毅然决定找回自己刚刚丢掉的面子。
在心里吼了两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张成压下了内心深处的恐惧,重新走回到病房,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吆喂,还真是感人啊……”
张成话没说完,陈轩的怒火蹭的一下子冒起来了。眼前又浮现出刚才的那一幕,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张成心底响起:“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