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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青铜编钟

众人拾阶而上,到了这第六层石宫,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烈烈巨大的紫檀木书架,如山般的竹简整整齐齐地安放在书架之上。

史书记载秦始皇非常勤政,每天不看完一百二十斤的奏章(竹简),决不休息,这也难怪,作为第一位中央集中制的帝王,要管理如此庞大的山河郡县,要将自己的国家真正统一起来,付出的努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日理万机可以说是秦始皇生前最正常的生活状态。

林萧目睹眼前这一切,想来史书果然没骗人。他走近书架,随手掏起一宗竹简,一看是用楚鸟篆文写的,对于这种文字他也只是略知一二,没办法熟读,但是卷宗上写的《天问》他还是认得的,他随便翻了翻,其中一段上面写了关于鲧、禹治水的传说,禹和鲧治水方法的不同,禹治水时曾得应龙之助,禹娶涂山氏巫女等细节。还有一段是关于后羿的传说,涉及到后羿射日,射河伯而妻雒嫔,最后被寒浞杀害等细节。

林萧放下竹简,走过几个书架,拿起一本用秦国小篆写的书,书中说到齐国人徐福向始皇帝上书说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他可前往寻觅长生不老之药。于是秦始皇派徐福率领童男童女数千人,以及已经预备的三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入海求仙,耗资巨大。但徐巿率众出海数年,并未找到神山。

又过了数年,徐福再度率众出海,来到“平原广泽”,他感到当地气候温暖、风光明媚、人民友善,便停下来自立为王,教当地人农耕、捕鱼、捕鲸和沥纸的方法,此后再也没有返回中国。秦始皇因此大怒,下令坑杀天下方士。

林萧又随手捧起一宗竹简,竟是秦?二十级军功爵位制,一级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上造(大良造),十七驷车庶长,******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

商鞅变法规定:秦国的士兵只要斩获敌人“甲士”(军官)一个首级,就可获得一级爵位(公士)、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证据是敌人的人头(首级),也就是说在战后把敌人的人头砍下来带回军营,作为证据。如果一个士兵在战场上斩获两个敌人“甲士”首级,他做囚犯的父母就可以立即释放。如果他的妻子是奴隶,也可以转为平民。杀敌人五个“甲士”可拥有五户人的仆人。打一次胜仗,小官升一级,大官升三级。

在军中,爵位高低不同,每顿吃的饭菜甚至都不一样。三级爵(簪袅)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两级爵位“上造”的只能吃粗米,没有爵位的普通士兵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林萧心中感叹正是这个秦.二十级军功爵位制使得秦军的作战能力大为提高,建立了一支所向无敌、横行天下的虎狼之师。

在林萧看书的同时,其他人也如林萧般随手拿了竹简在手上观看。粗略读来,医药学、农学、占卜之术、文学、诗、诸子百家应有尽有,且七国文字都有出现,想必这些书是从全国各地搜集而来。

林萧眉头一皱,心想即便是易顶天这样的大学者竟然会认为秦始皇真的焚书坑儒,把经典著作付之一炬这种荒唐的行为。随后,林萧扶卷而立,微微沉思,想起以前发奋读《史记》,还一边在笔记上写评论的寒窗岁月。

《史记?李斯传》记载“始皇可其议,收去诗、书、百家之语以愚百姓。”注意这里是“收”而不是“烧”。可以明显地看出,诗书以及诸子百家的书并没有烧,只是由秦王朝中央政权和相应的政府官员收藏,目的是为了“愚百姓”,而不是为了损毁。

《史记?萧相国世家》中的一段记载也可以证明秦始皇并没有烧书。这种记载是:“何(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汉王所以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处、民所疾苦者,以何具得秦图书也。”从这段话中不难看出,秦始皇只不过下令收缴民间图书,藏在官府和学官之手,并没有将它们烧了,至少没有全烧了。否则,萧何收什么?汉代又怎么可能“得百家言四百二十篇”。

烧掉前代所著史书,无疑是不折不扣的文化犯罪,但事情应该一分为二,对于“烧尽天下书”这样的误解,还是应该澄清的。秦始皇也不是傻子,如果把书都烧了,上层建筑也就全完了,统治的基础同样会受到极大的动摇,他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咚~”一声浑厚悠扬的声音把林萧从回忆拉到现实中,然后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的声音。

林萧循着声音从书架丛中走出,古老的木架,由大到小挂着三排编钟,一位身姿曼妙,清丽绝伦的女子玉臂轻舒,正拿着一根小木槌敲击着编钟。

她的衣裳轻轻拂动,有几缕黑发,贴在她雪白的腮边。

明眸如水,眼波流动,仿佛听到了什么,感觉了什么,绝美女子轻轻回头,发现林萧正看着她,莞尔一笑。

这位女子眉如远山含翠,面如桃花盛开,每一个动作轻盈优雅无比,林萧看得如痴如醉,这不是小雪还能是谁。

林萧大步流星走了上去。

小雪见林萧走到身旁,便伸出手来说道:“林萧哥哥,要不你也敲敲看,这声音多好听。”

林萧沉默了一下,尴尬地笑道:“我从小就五音不全,音乐考试都不及格呢,还是你来敲吧。”

小雪怔了一下,然后“噗哧”一声轻笑出来,眼波流动,娇艳欲滴。

在林萧的眼中,她就是一朵轻轻绽放的白莲花。

千古绝响又在大殿荡漾开来,林萧仔细端详着这套编钟。钟架的中下层各有3名青铜佩剑武士承托钟架横梁,气势雄伟。全部编钟都刻有宫商角徵羽古代五个音阶,结合起来似乎是有几套乐谱。铜钟之上还装饰有虬龙交错的浮雕花纹,大钟还错嵌珠宝黄金,显得富丽堂皇。

其中一个镈钟造型雄伟,总共四道飞棱,侧旁的两道飞棱,形状是九条蟠曲的飞龙,前后两条则是五条飞龙和一只凤鸟。镈身上有一条带状花纹,由变形的蝉纹与窃曲纹组成。镈身下端还刻有铭文,笔道纤细,劲秀隽美:

秦王曰:“我先祖受天命,赏宅受国。烈烈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不坠于上,昭合皇天,以虩事蛮方。王及王姬曰:余小子,余夙夕虔敬朕祀,以受多福,克明厥心。盩和胤士,咸畜左右。々允义,翼受明德。以康奠协朕或(国),盗(肇)百蛰,具即其服,乍厥稣钟云音鉠鉠,以皇公,以受大福,屯鲁多,大寿万年。秦王才立,(膺)受大命,眉寿无疆,匍有四方其康宝。”

大意是说祖先受命于天,得以建国,曾祖父、祖父、父亲都没有辱没祖先而带领秦国走向强盛。希望祖先保佑自己,让天下能人贤士都效命于他。希望自己也像祖先一般贤明,这样他便能够并吞八荒,席卷宇内。最后祈祷祖先能够保佑他万寿无疆,四方皆来拜服云云。

林萧心想这套编钟必定是秦始皇还未统一天下时铸造的,意气风华,跃然铭文之上。

他正细细品味秦始皇当初的雄图大业,不知何时飞虎已经来到身旁,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

林萧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小雪的纤纤玉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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