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冯宇入宫的这段时间,殿中之人各怀心思。
冯清心里偷笑,她虽是冯家人,可她一点都不想让冯家人好过。
太子拓跋恂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欣喜若狂,终于有人可以灭灭冯家的气势。在外人眼里,太子和冯家乃是一体。目前他只在魏无双和颜竹两人面前袒露过自己的心迹。魏无双对他忠心耿耿,他自是信得过。而颜竹是他有心要招揽的人,当然要拿出诚心来。
而坐在他身边的冯巧巧只是有点紧张,并无太多的担忧。因为她知道以他们冯家目前的实力,她们冯家人就算是犯了错,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
冯宇是冯熙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剩下的儿子。冯熙原来有五个儿子,在大魏国多次南征战争中。冯熙看到魏无双、怀柔王等个个军功显赫。为了让他们冯氏家族也光宗耀祖,封相拜侯。连续不断地将四个儿子送上了南征战场上。
说来也奇怪,他那四个儿子也不是泛泛之辈,武功和才智也不输于他人。可就是一个一个的折命于战场。
冯熙偷鸡不成蚀把米,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对他打击不小。后来他也明白了,什么军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平安。于是第五个儿子只给他安排了一个禁卫军统领的位置。不求他能战功赫赫,光耀门楣。只求他能安身立命就好。
要说冯熙也是挺倒霉的,死的四个儿子个个都是能文能武,才貌出众。留下的这个冯宇跟他的哥哥们可就差太远了。武功平平,才艺不精。身上还有许多的陋习:好吃懒做,贪生怕死。平常最爱做的事就是狐假虎威,借着冯家的权势,欺压百姓不说,还残害一些良家少女。朝中大臣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冯宇被传进了殿中。人前的冯宇却是一个英姿煞爽,气度不凡的禁军总统领。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他吧。
他声音洪亮地说道:“臣冯宇,拜见太皇太后、皇上皇后。”
皇上拓跋宏不温不火地说道:“平身吧。”
冯宇站起身来,朝冯妙莲偷瞄了几眼,发现她脸有愠色。顿时感觉事态不好,忙毕恭毕敬地站直了身子。
太皇太后假怒道:“冯宇,你可知罪啊?”
冯宇立马又是一跪,“臣彷恐,臣……不知!”
拓跋宏说道:“后宫中前两日有个宫人私自出宫,你可知道?”
冯宇低头答道:“臣听说了。”
拓跋宏接着问道:“她是如何躲过你们的安检的?你们禁卫军都是干什么吃的?”
冯宇急于为自己辩解,“那是因为皇后娘娘……”
冯妙莲及时插嘴,厉声喝问:“大胆冯宇,失职就是失职,何来那么多的灵牙狡辩?”
冯妙莲此时后悔莫及,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点。当时便令他们不要声张,放任雪儿出宫,等她进宫后就有充足的证据。
万万没想到这次茵贵妃会这么聪明,找出了她的漏洞。
茵贵妃轻淡一笑,“姐姐何不让他讲完呢。”
拓跋宏命令道:“冯统领,接着讲。”
冯宇无奈,冯妙莲已经很明显地提醒他把失职之罪先担下来。如果直接讲出来是皇后娘娘放任一个宫人出宫,只为抓住她来给安王一个难看,那冯妙莲在众人眼里可就变成了一个居心叵测,阴险毒辣之人,哪里还有一国之母的美好形象。
想到这里冯宇只得说:“是臣……失职,臣甘愿领罪。请太皇太后、皇上皇后责罚!”
冯妙莲的心顿时松了下来,微笑地看着冯宇,好似在告诉他“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
太皇太后不语,她清楚地知道对冯宇的处罚可重可轻,可重罚是因为这是有关皇宫安全问题,怎可如此大意。可轻罚是因为毕竟刺客事件没有发生。若是由她来处罚地话:处罚的太轻众人眼里她可就偏私了。处罚的太重,那可是她冯家人……
太皇太后站起身来,突然一个趔趄假装摔倒。身旁一个宫女急忙扶住了她。她半依半斜地靠在那宫女身上。“哀家累了,哀家要回宫休息。这里的事就全由皇上处置吧!”
拓跋宏连忙叫太皇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送太皇太后回宫休息。
众人全部跪下,“恭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一走,拓跋宏便要考虑如何处置冯宇。重了不行……
颜竹向拓跋恪点头示意他赶快趁此机会为雪儿求情。拓跋恪会意。
就在拓跋宏沉思时,拓跋恪适时一跪,“父皇,雪儿身单体薄,恐怕是受不了这五十杖责。儿臣请求父皇从轻发落。”
拓跋宏顺势推舟地问冯妙莲,“皇后以为如何?”
冯妙莲看看跪在殿中的弟弟,再看看雪儿,心里想着此时对雪儿处罚的轻重直接影响着冯宇受罚的程度。
心里却不禁感叹:这茵贵妃何时开始手段变的这么高明了?自己竟然被扼制住了。
冯妙莲假装沉思,良久后说道:“年轻人嘛难免都会有冲动的时候,冲动就会犯错,其实犯错并不可怕。只要诚心悔改,保证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还是可以原谅的。”说完朝拓跋宏莞尔一笑,“是吧,皇上。”
拓跋宏会心的点头。
冯妙莲接着说,“本宫乃一国之母,在本宫眼里,你们都是孩子。孩子犯错了,做母亲的也有责任。来啊,把雪儿放了。”
冯妙莲手一挥,那施刑的太监便全数躬身退下。
拓跋恪如释重负。
“慢着。”又是茵贵妃一声幽喝。
茵贵妃轻漫地走到冯妙莲面前,“姐姐说的没有错,对于这件事情,姐姐可是要承担全部的责任。”她又转向拓跋宏,“皇上有没有想过,是什么样的事情逼得一个宫人不惜冒生命危险也要私自出宫?”
茵贵妃此言一出,那些后宫妃子和皇子公主们都有些哗然。
“姐姐统治后宫,难道高淑妃病重多日,无药无医,姐姐会不知道?”茵贵妃继续朝冯妙莲发问。
冯妙莲装着一脸惊奇状,“高妹妹病重却有耳闻,怎么?没请御医吗?还是御医看没有去青宁宫?这些御医也太大胆放肆了。”
茵贵妃轻“哼”一声,打算点到为止,再往下了去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也不再言语,轻移碎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话已经说得如此透明了,冯妙莲作为后宫之主,怎么样也得做做样子。“元公公,传本宫口谕,命太医院即可遣太医前去青宁宫为高淑妃诊治。另为本宫备上一份薄礼,本宫要亲自去看望高妹妹。”
元公公立刻说道:“奴才遵命”
冯妙莲看到还跪在殿中央的冯宇和德公公,于是为他们求情:“皇上,冯宇一时疏忽大意,还请念在他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了他吧。”
冯宇连忙接话,“臣日后一定秉公职守,恪守职分。”
拓跋宏想着冯家人是不那么好处罚的,见皇后给他准备了台阶,那么自己就赶快顺势下来吧,语重心长地说道:“都起来吧。”
德公公跪在那里,没有听到发落自己的话,自是不敢起来。“皇后娘娘,救救奴才……”德公公清楚,冯宇是皇后弟弟,而自己可只是个奴才。
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德公公身上。!
德公公可怜巴巴的望着皇后。
拓跋宏眼光落在冯妙莲那娇珑的身条曲线,温柔一笑,“德公公乃是皇后的人,就由皇后带回宫中自行处置吧。”
“谢皇上。”
“谢皇上。”冯妙莲和德公公同时说道。
宫宴结束后,青宁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由于皇后在宴席上猩猩作姿,没办法,后宫之主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于是第二日皇后隆重地去了趟青宁宫。
皇后去了青宁宫,其他的后宫嫔妃也都心照不宣的踏进了青宁宫大门。每人一进门便对高淑妃嘘寒问暖,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一副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在青宁宫不断地上演。
高映蓉悲叹:这就是后宫中人,墙倒众人推,雪中送炭有几人?
没几日功夫,青宁宫不再是清冷的青宁宫了。
虽然御医每天来给高映蓉诊治,开药方。但是她背后却不动声色地坚持用玉大夫的食疗法。大概几日后,高映蓉便能在琴嬷嬷的搀扶下时常到院子里散散步,看看晨光夕阳。
话分几头说,由于青宁宫今时不同往日,拓跋恪也能轻易地带着雪儿出宫,让雪儿见到了安静躺在棺木中的父母。并把那件血肚兜交给了她。
感念于印翩翩,拓跋恪尽力安排把雪儿带进了安王府。他向雪儿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
而礼部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安王与南齐公主的婚礼。
还有一头便是长安泾阳胡家命案,冯熙为了灭口,已经派出了两批杀手。欲将胡氏全家老小劫杀于来京路上。
冯熙为何如此急于要将胡家灭口呢?因为这里面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