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盖可汗眼露血丝,嘴唇泛白,曾经乞求长生,但真到了这生死一刻却觉得生无可恋。这几年做了个没有尊严的王,而今天连脸都掉地下了。嘴里竟然说道:“生有何所,死又何惧!”
乞伏络的刀架的更紧,“老东西,当年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可能登上大汗之位。”
那盖表情异常痛苦,“当年如不是你的怂恿,我不会夺我侄子之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你不过是看中了我的懦弱无能,好便任由你摆布罢了!”
乞伏络嘲笑道:“你确实很懦弱,但如若你不曾对可汗之位动心,谁又能摆布的了你,一切都源于你自己的欲望!”
那盖用绝望的眼神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伏图,“孩子,我不会是你的阻碍,你不用管我。现在,你就杀了他!”
伏图内心激荡起伏,手紧紧握着刀,“父汗,我率军而来并非要造反。我这么做也绝不是为了我自己。”话未说完,已经梗咽。想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不禁泪流满面。什么叫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保,伏图深有体会。他看到父汗那缕缕白发,岁月催人老,而自己却未在身边尽孝!自己年迈的老爹被人摆布,愚弄,是什么样的感受!伏图握着刀的手都快出血来!
那盖也深情地说道:“我相信你不会造反,如同三年前我相信你大哥一样!我自己的孩子我心里清楚的很!”说到伏图大哥的时候那盖眼里泛起一丝亮光!
乞伏络讥笑道:“好,很好,你们父子情深,父慈子孝。既然你们都如此重情义,何不将汗位拱手相让于我,何必大家在这里大动干戈!你们父子也可好好团聚不是。”
“你做梦!”那盖可汗朝乞伏络吐了一口水。
乞伏络用手摸了摸脸,一脸嫌弃地说:“老东西,要不是你现在还有用,我真想一刀宰了你!”乞伏络说完已是一副咬牙切齿模样!
那盖可汗此时已将生死度外,闭上眼睛,“来吧,来啊!”
伏图大叫道:“不要,你有什么都冲我来,冲我来!不要动我父汗!”
乞伏络心里暗喜,还好走对了这步棋,要不然现在已被伏图剁成肉酱,成肉饼了。
就在此时,四面山顶黑压压的一片,俨然是乞伏络的大军已到。这十万军兵阵势强大,气场磅礴,连整个山谷都震耳欲聋!
乞伏络哈哈大笑,“我的大军来了,我的大军来了!”
伏图大惊,“赶快向路口冲出去!”
颜竹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山路口已是围的水泄不通。带头的正是阔都台派出去的心腹亲信。而四面山上领头的几个将领都是乞伏络亲手提拔的青年才俊。乞伏络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当是对乞伏络唯命是从!誓死孝忠!
乞伏络和阔都台手架那盖朝路口退去,封笑笑飞身拦住他们去路,伏图忙大叫,“姑娘,求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父汗还在他手上。”
颜竹冲封笑笑摇摇头,“让他们走。”
封笑笑不甘心的叹了口气。气梆梆地说:“就让他这样跑了。”
颜竹高声叫道,“大家快,先到看台上去躲躲。”
众人纷纷跑到看台上,颜竹又叫道:“把桌椅摆在前面,身体蹲下,以防冷箭射来!”
有的文臣哆嗦的动弹不了,瘫软在地上。
高奉天捂着胸口半驼着背说道:“都怪我,害得大家深陷绝境!”
胡仙真乃直言之人,“你现在说有什么用,刚刚死命护着他,要不是你,我们早就结束战斗,早就走出这个山坳了。”
“不得无礼!”胡鼎山喝道。然后又拱手向高奉天赔罪,“此乃我大侄女,生性顽皮,还请高前辈不要见怪!”
胡仙真嘴里嘟囔着,“我又没有说错,我说得是实话!”
高奉天尴尬一笑,“无妨,无妨!”
颜竹提醒众人,“我们先前侦察过这里的地形,只有北面山后是断层,没有退路,等下我们要奋力将北面山坡攻下!”说着指向看台后面的小山。
众人疑惑,但都没有问出声来,只有胡仙真问道,“北面没有退路,我们冲上去了不是更死路一条吗?”
颜竹耐心解释道:“如今我们是四面受敌,无论我们从哪面山顶突围,这些士兵都会全部合围而来,以我们目前的人力根本无法抗衡。我们只有攻打北面,到了北面山上便不会腹背受敌。而且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死守一两天不是问题。”
伏图问道:“一两天以后呢?”
颜竹答道:“我们会有救兵!”
众人不信,哪里还有救兵。
此时山口想起了乞伏络的声音,“弓箭手准备,将他们通通射死!”
四面的弓箭手都同时拉开弓,只等一声令下。就在此时传来一声女子吆喝,“都给我让开!”
众人寻声望去,山路口出现异动。只见一青衣女子用剑顶着夜莎走来。并冲着乞伏络说道:“赶紧给我让出路来,不然我让她身首异处!”
阔都台紧张兮兮,未等乞伏络表态就急道:“让她们过去,不要伤到大小姐!”山路口立时让出一条路。
封笑笑呼道:“是空姐姐!”
陆鹰假训道:“这个死丫头!来的挺是时候!”来人正是陆鹰的妹妹陆空空。
胡鼎山称赞道:“还是空空姑娘行事缜密!”
话说间,陆空空已架着夜莎过来了。陆空空让夜莎站在高台上,对着前方大喊:“我看你们谁敢放箭!”
夜莎可怜兮兮地看着伏图,那眼神里有期盼。她并不希望他让他们放了她,她也想帮这些人。她只是希望她能来安慰安慰她,哪怕只是像从前一样,握握她的手,告诉她别怕!
可是伏图别过脸,躲着她的眼光!
此时的伏图异常矛盾,难道他要站过去跟她说,你帮帮我们吧!帮我们挡住这十万支箭!还是他要对颜竹等人说,你们放了她吧,她是无辜的!伏图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只有不看她的眼神!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要的是一个行动,而女人有时候要的只是一句话而已!
夜莎听见自己心落地的声音!心碎一地!
封笑笑悦道:“空姐姐,你怎么来了。”
陆空空回眸一笑,打趣道:“我不来,你们都成箭靶子了。”她又转身叫陆鹰,“大哥。”然后对着颜竹,脸色绯红,娇羞到:“公子。”
陆鹰假意训导,“死丫头,几日不见,长本事了。”
陆空空从未见过颜影,高奉天和印翩翩,只道他们是颜竹的江湖朋友,于是一一对他们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当眼光看到胡鼎山时,“胡大叔,你受伤了?”
胡鼎山点头,“武功不济他人,活该也!”
此时听见阔都台的声音,“你们把大小姐放了,我们放了可汗如何?”
这时竟然有文臣站出来说话,“不能换啊,只要把夜莎小姐放过去我们将会万箭穿心啊。可汗就算回来了也是死啊。”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伏图咆哮而起,一脚把他踢飞,“你还是我们的臣子吗?”伏图的刀指到那文臣的胸前,“我就先杀了你!”
“住手”颜竹走过去别开伏图的刀,“此时不是我们残杀时,况且他说的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