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图并没有杀张浩瀚。
那一只“圣水”并不是真正国际地下黑市里流通的新型毒品,而是一种141局研制用以破坏脑神经记忆中枢的特殊化学试剂,用于破坏人的脑神经,出现精神混乱,意识模糊,等到清醒以后无法记清楚一段时间看到的人或事情。
只不过“圣水”的意外出现,141局将这种化学试剂加以改良,伪装成了与“圣水”相似的特殊化学武器。
昆图在杀人时更习惯使用枪和匕首,还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东西,一只小小的针剂让张浩瀚疯狂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人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跨了。
如果张浩瀚的房间里没有那三个女人,张浩瀚肯定熬不到天亮,必死无疑,现在就算留了一条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意识也会处在一种涣散的状态,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疯了”!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清醒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不杀张浩瀚不是因为昆图心慈手软,而是他懒得因此向141局提交临时处决报告,昆图要杀死张浩瀚一定能够瞒过张家和普通的法医检查,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的死是一场不幸的意外,但是却很难瞒过141局的耳目。
虽然张浩瀚对任务目标构成威胁,已经达到了处决的标准,昆图就算处决了他也不会因此受到处罚,但是提交临时处决报告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还要面对局里评估委员会的调查,所以干脆用这样的方法惩罚张浩瀚。
张浩瀚不是喜欢玩弄女人吗?
那就让他为了女人而疯狂。
141局王牌特工是国家的一把尖刀,这把刀能够杀死敌人,也很容易割伤自己,因此国家在赋予像昆图这样的人最大限度使用武力的同时,也必须在事后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如果评估委员会的那些“专家”认为你过度使用武力,轻者暂停执行任务,重者必须接受评估委员会安排的心理“治疗”。
昆图跟141局里所有的特工一样,最不愿意跟评估委员会的人打交道。
……
从张浩瀚别墅出来以后昆图回到141局在余杭城的联络点,换上一身学生装后回到寝室里倒头大睡,天刚蒙蒙亮就被安雨的电话给吵醒:
“昆图,睡醒了吗?”
“没有啊……”昆图趴在床上,手机放在耳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
安雨在电话里听到昆图无精打采的声音,失望地说道:
“你睡吧,我要跟同学一起乘坐七点钟的那班动车回燕京,七号的下午回来。每天都要记得要个给我打电话哟,不然等我回到学校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
东海传媒大学九月十七日开学,大一的新生们在接受了十天的军训以后,只在课堂上坐了两天,连书本都还没有打开就迎来了国庆长假。大多数的新生们都是第一次离开家来到余杭市,正好趁着七天长假跟新认识的朋友游览这座历史文化名城,除非家就住在附近的,很少有人把七天假期浪费在长途的旅行上。
高年级的早就已经对这个城市,这所学校没有了新鲜感,准备回家的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去其他城市旅游的也背上了背包,天刚亮就走在了校园里。
安雨在暑假的时候跟着同学遍游祖国的大好山河,根本就忘了回家,上次打电话回家求父亲救昆图的时候被迫答应父母国庆节一定回家。
本来安雨想要带着昆图一起回燕京市,但是却让昆图找借口给拒绝了,心里一直很失望,现在要走了也不见昆图来送自己,心情郁闷地拖着行李箱走下宿舍的楼梯,暗骂昆图一点都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
当安雨走出宿舍楼时,手里沉重的行李箱突然失去重量,吓得她以为行李箱的把手掉了,伸手想要扶着的时候,却看见一双有力的手托在了行李箱的拉杆上。
“箱子里不会装的是你大半年没有洗的衣服吧,这么沉!才七天假期,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吗?也不嫌麻烦。”昆图从安雨的手里接过了行李箱,拖着箱子自顾自地走在前面,看到安雨愣愣地站在原地发呆,不满地抱怨道:
“被本帅哥抽出宝贵的睡觉时间来送你给感动傻了?快点走啊,走快一点你还能请我吃碗牛肉面呢。你走了这几天我就得自己掏腰包吃饭,想想怪心疼的……”
“昆图,你这个笨蛋,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安雨被突然出现的昆图感动得一套糊涂,但是两人间刚刚建立起来的浪漫气氛却被昆图三言两语给破坏了,安雨咬牙切齿地挽起衣袖追了上去。
一番打闹后,安雨很自然地伸手挽在昆图的臂弯,甜甜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姑奶奶,昨天你一共跟我说了十三次你的行程,害得我昨天晚上做梦都在去车站送你,然后又去车站接你。如果我不来,我怕我这几天都不敢睡觉了,害怕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出现在我的眼前,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跟我说‘昆图,你好狠的心啊,不来送我!’”昆图装着喊冤女鬼的声音,抱怨安雨给他幼小的心灵照成了严重的伤害。
安雨看到昆图搞怪的模样想要伸手教训他,最后却忍住了,紧紧地抱着昆图的胳膊,将身子都贴了上去,说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这次就饶了你!但是七号下午我走出车站的时候就必须要见到你哟,不准忘了来接我!”
“知道啦!就算忘了吃饭,也不敢把你的事情忘记的!”昆图说的是实话,他还真不敢不把安雨的事情放在心上。
高速动力列车的站台上。
安雨恋恋不舍地站在昆图的面前,看着昆图凌乱的头发,伸出手来轻轻地梳理着。
昆图的个子接近一米八,安雨也足有一米七的身高,穿上稍微有跟的鞋子以后只比昆图矮了一点,在面对面的梳理昆图头发的时候,安雨的身子快要靠在昆图的身上了。
“安妈妈还在做腊肠吗?”昆图被安雨含情脉脉地双眼盯得有点尴尬,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很急,脸没洗牙也没有刷,一脸的黯淡无光,跟靓丽的安雨站在一起实在有点相形见绌,嘴里找些不关紧要的话,试图冲淡两人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安雨开心地笑道:
“现在才几月份啊,谁家会这么早做腊肠。放心啦,过年的时候妈妈做了很多,当时给你们家和昆爷爷都送了,还留下不少。没看我拖着这么大的行李箱吗,到时候给你装满满地一箱回来!”安雨伸出手指,指着昆图的鼻子威胁道:
“如果你敢不来接我,我就把它们全都倒掉喂狗。你知道本姑娘从来都是说道做到的。”
昆图作势欲咬安雨的手指,答应道:
“知道啦!啰啰嗦嗦……”
“从余杭开往燕京的XX次列车就要开车了,请还没有上车的旅客尽快检票上车。”
听到身后列车员提醒准备发车的喊声,安雨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顺势扑倒昆图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图图,七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最开心的也是再见到你的这些天,等着我回来,好吗?我好害怕你又会离开我,真的很怕!”
“图图”是安雨对昆图的专属称呼,当再次从安雨的口中喊出来的时候,昆图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融化了,伸出僵硬得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的手,将安雨搂在怀中,喃喃地说道: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乖乖地在余杭等你回来。”
“真的?”安雨的眼中已经饱含眼泪,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两个青梅竹马的年轻人虽然谁都没有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但是早已经把对方装进了心里,在这一刻两颗心融化在了一起,情不自禁地吻向了对方的嘴唇。
直到列车员再次催促,安雨才不舍地离开昆图的怀抱,含着眼泪站在动车的门口。
等到动车的车门关上,安雨再也无法控制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
昆图站在车门外大声地对安雨喊道:
“丫头,知道我来送你的真正原因吗?”
安雨摇着头,看着车门外开始手舞足蹈的昆图,隐隐约约地听他喊道:
“我得把你亲自送上车才放心啊!自由啦,我终于自由啦!哈哈……不亲眼看着你走,我怎么敢跟学校众多美女约会啊,哈哈!万一正跟着哪个美女在咖啡厅里聊人生谈理想,你突然拎着菜刀从天而降,还不得把我小心肝给吓死。你放心地走吧,我会好好利用这七天时间的,争取逮着一个美女生第一天见面,第二天认识,第三天见家长,第四天买戒子,第五天领证,第六天圈圈叉叉,第七天等着你回来送红包……”
“呵呵!”
列车缓缓地开动,昆图的喊声已经听不到了,安雨捂着嘴破涕而笑,看着昆图依然站在站台的身影,小声地说道:
“笨蛋!大笨蛋!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个女人才会这么容易让你骗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