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萧畅终于到了苍擎的院中,一进院门便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只见院中空地之上全被栽满了各种的草药,就连台阶上也铺了一张竹席,晒满了已经半干的药材。
萧畅一见,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为她的爷爷也是这样。
擎苍似是在屋内等急了,此时听见动静,便几步迈出房门,远远的小跑过来,伸手拉着萧畅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哎呀!萧畅你可让我久候多时了,快来看看这些器具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说的药品我也已经配出来,依了你的话,也用兔子狗子试过,现在就差你来过目了!”
别看擎苍须发皆白,年纪已经不小,可是老爷子平日里保养得不错,手上劲力十足,萧畅踉踉跄跄地就被他拉入了房中,阿熊在后面欲言又止,只好快步跟上。
可是擎苍显见不愿意有闲杂人等打扰,到得门口把萧畅往屋内一甩,转身就把房门“咣”地一声闭上,阿熊若是闪躲不及,恐怕还要被拍到鼻子。
八两连跑带跳的也没跟上自家的主人,又见阿熊都被关在门外,只好噘着嘴转身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长叹了一口气,托着腮,等着主人想起自己。
萧畅被甩得差点摔倒,幸好旁边及时伸出来一只手,扶了她一下,她站稳之后轻声道了谢,略一抬头,却原来是阿鹰。
擎苍也不客气,招呼了两人在厅内桌前坐下,便把桌上的一块红绸掀开,下面是一个托盘。
而托盘内放了几样器具,几个瓷瓶。
擎苍拿起一样递给萧畅,萧畅一看,是竹制的,有六七分的样子像是现代的注射器,只是比普通的注射器要大些,没有前面的金属针头部分。
于是她拿了起来拉动几下,又放回盘内,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这个样子,做过抽吸水的试验?”
擎苍点了点头道:“已做过,不会漏水。”
“那可用,以防万一可有多备几个?”
话音未落手里又被塞上一个瓷瓶,萧畅也不废话,拨开瓶塞闻了闻,又转头问道:“用兔子狗子试过后,可有在人身上试过?”
“做过了。”这次是个低沉的声音接的腔,萧畅抬眼,阿鹰向她点了点头,拉起了自己的袖子,他的胳膊上有了一道被撒上药粉后,刚刚止血的小小伤口。
擎苍又给萧畅看了其它几件器具,而后道:“你给我画的那个叫做‘蒸馏器’的东西,我已放到你的小厨房,什么时候你可做出那个‘酒精’?”
萧畅一见器材,药材都已基本齐备,便知是要用到自己的时候了,心里早有准备,于是点了点头道:“一会儿我回去就开始制作,请给我找四个嘴比较严,酒量比较好的壮士,帮我。”
擎苍觉得她的要求比较奇怪,于是问道:“嘴严我明白,怎么制药还得酒量好?”
阿鹰似是也觉得奇怪,便也用眼睛盯着萧畅,似是等着听她的答案。
萧畅被他幽深的眼眸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低下头轻轻低咳两声,正要答话,便见一只修长的手从桌上伸来,手上还端着一杯茶。
心下更不自在,轻声道了谢后,萧畅拉过茶杯并没有喝,只是淡笑道:“‘酒…精’顾名思义,就是酒中的精华。
在下之前不是让人买了好些烧酒来?便是要把烧酒中的精华再提出来,这才是可以让阿鹰伤口不会轻易化脓。”
擎苍闻言沉吟了片刻,拈着须点了点头,道:“嗯…也有些道理,你再给我讲讲,这些器具如何便用吧…”
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两口后,萧畅才道:“先说这个竹器,当初我告知苍老爷子,咱们仿制江南灭火用的‘水笼’,我记得江南的小孩子也会自己制的,然后互相喷水玩耍,只不过比较小。
这个可以抽吸水,当然也可以抽吸空气。咱们用洗净的猪尿泡把“水笼”的头部裹上,然后伸到….”说到这里,萧畅抬起头看了看阿鹰。
阿鹰依旧不动声色的坐着,但若仔细看,他的脖颈已经有些发红。
萧畅倒不是自己不好意思,怎么说也是医学世家出身,她是怕阿鹰不好意思,果然…
依萧畅的敏锐,已经查觉出了阿鹰的不自在,于是跳过准确的伤处,接着道:“伸入伤口之后,便用‘水笼’向猪尿泡里打空气,等它涨大之后,我们便可往外拉,这样,里面有坏死的部分便也可拉出体外,苍老爷子,这时候就是你的事了。”
擎苍点了点头道:“没错!开始的时候我到是想用猪尿泡裹着‘玉势’伸入肠中,只是…得需要人这时候往猪尿泡里面吹气.”
噗!萧畅本来因为说了不少的话,便趁着擎苍发言的时候,自己又倒了杯茶,准备多补补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惊人’的场面。
于是不小心,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她连忙先道了歉之后,不动声色的又瞄了一眼阿鹰,心里对他产生了几分同情。
果然,这会儿阿鹰的脸似乎都红了,只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萧畅只好在心里偷偷的笑了几次,但面上却不能带出来,接着道:“截去已经坏死的部分后,我们需要把它缝合好,之后需要养几日伤,让肠体愈合一下,这时候便是需要‘酒精’和刚才的‘白药’的时候,其实最主要的是…让阿鹰的身体缓一缓,因为还需要把肠体收回腔内。”
她的声音在此时带了几分郑重,接着道:“这时是最重要的部分,收肠回腔!。”
“到了今日萧畅你还是不肯说出,如何收肠回腔?”这才是擎苍最关心的部分。
“非是我不肯说,只是说出来就不灵了。”萧畅一脸正色向面前的两人摇了摇头。
“却是为何?”一直没有怎么发言的阿鹰,此时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问了出来。
萧畅欲言又止,沉吟了一会儿,向着擎苍道:“非是我不肯说,我就连打个比方都担心会失去此法的效果,但此法是家祖在给我开蒙的时候讲的第一课,他说他也曾用过,我相信家祖的话。”说罢,又转过头看向阿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