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远处的山峰像是裹着一层金色的薄纱,周边的霞云亦沉浸在黄氏的寂静之中,步伐变得缓慢,生怕惊醒了欲睡的山木,无人驾驶的帆船形单影只的从日落中缓缓浮现出来。
她安静的倚在船沿,任微风吹动她的发丝,轻轻的扶摸她的脸颊,绝美的娇容埋在臂弯,轻轻的伸出玉手触碰随风飘过的云彩,看似有着几分乏意。
船沿的云接二连三的掠过她纤细的玉手,由于船自身对风的阻力,云彩看上去更像是在温柔的扶摸她的肌肤,从她的指尖偷偷滑走。
“果然还是舍不得离开呢,这才刚离开一会就开始想家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围绕耳旁,细细的聆听,声音像是从船舱中传来的。
她悠悠的站起身来,跨步进了船舱。桌上的通灵镜中银色的身影再熟悉不过了。
“千封弋老师!”逝炎仿佛过了数几十载未曾看见千封弋一样,这一句千封弋老师不知包含了多少情感在内。
“逝炎,这一路还好吗?”
“千封弋老师,这一路驶来风平浪静,并未出现任何异常,只是形单影只孤身一人觉得十分乏味”逝炎双眸轻闭,显得有些许失落之意,“但我这不是刚离开玄门嘛,只是有些不舍而已。”逝炎勉强的笑着,生怕千封弋因此而为她担扰,“千封弋老师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不能再给他增添负担了。”逝炎心里默默念叨着,脸上不敢露出半点忧虑。
“逝炎,你孤身在外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若有什么事可随时通过通灵镜与我取得联系。”千封弋悠然自得的玄灵殿前的扶灵树下,细细的品着上好的茶。
“千封弋老师尽管放心好了,逝炎定不负你们重托。”
逝炎怕再说下去会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必竟初次离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孤身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管如何都不能掩饰自己离家的那份多愁善感。匆匆结束了与千封弋的对话,在对话中也是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得坚强一点,尽可能的让千封弋放心。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放松了不少。
夜暮已经降临,月光从窗户渗入进来,洒在窗边的木床上,形成一层淡淡的银纱。逝炎将手中的剑置于桌上,缓缓的爬上木床,顺着光源推开窗户,一片闪亮的星海呈现眼前,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玄门镜内并无昼夜之分,均是按时辰来制定作息时间,更不用说天空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了,此前的美景深深的吸引住了逝炎。
她迫不及待的关上木窗向船舱外面跑去,她欣喜的站在船头,伸开双手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嘴角泛起一丝甜甜的微笑,与精致的轮廓相互映衬着,月亮下的她全身像是披上一层轻盈的薄纱,显得灵气逼人,仙气十足。
……
“不知逝炎现在如何了,真不该只让她一个人单独离开!”千封弋躺在扶灵树的旁枝上,微风瑟瑟摆弄着他纤长的银发,深蓝色的眼眸温柔似水,若有所思的看着头顶随风摆动的扶灵叶,垂落的树叶随风摇曳着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
“千封弋,原来你在这里呀!”韩星子手捧漱风琴,提着一壶甘泉悠然的走到扶灵树下的石凳边坐下来,小小心翼翼人将琴放于圆桌上,随即一首美妙的曲子悠扬响起,围绕耳旁。
“韩星子?找我何事?”千封弋敏捷的从树上跳下来,习惯的理了理衣襟
“没事,只是看你一个人未免太过乏味,过来陪你解解闷。”他脸上带着奇怪的面具,看不到面具下的他是何种表情,但在言语中方能听出几分逗趣。
“曾几何时竟要韩星子你来替我解乏了!”千封弋背过身去,双手随意的搭在背后,嘴角勾勒一道自信的微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刚才看你在树上哀声叹气的可是在为逝炎担忧?”
“嗯!她从未涉世,此番前去唯恐出意外!”千封弋仰着头看着欲落的扶灵叶,思绪万千起来。
“放心吧,凭逝炎的能力,在人间不会出现什么状况的,若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随时可派人前往相助。”韩星子仍继续抚琴,沉浸于悠扬的旋律之中。
“也罢,只是由她一人独自行动,心中仍有余悸。”转至韩星子对面坐下,随手彻上一杯茶细细品味。
“你对逝炎的关心与众弟子皆不同,你对她怕不仅是简单的师徒之情了吧!”韩星子双手停放在琴弦上,此话意味深远,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千封弋猛然站起,明显有些许气愤,“不可胡说,我与她乃是师徒,怎会有此想法,不过是担心她是否能成功的找到七星罢了,守护玄门安定天下是我的责任,视众弟子乃是一视同仁。”
“我不过只是说说,何必动气,玄门境并未有禁欲一说,那只是人间那些凡夫俗子论说罢了,何必在意。不过你羽化升仙在即,切不可因儿女私情耽误了大事。”
“越说越离谱了,我待逝炎仅是师徒之情,韩星子怕是多虑了!”千封弋面无表情的甩甩长袖转身离开,仅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
源河南岸小树林里星火点点,在灿烂的星光下仍显得璀璨夺目,忽隐忽现,在小树林中游窜。
“大家跟紧点抓紧时间。”一个头裹布巾的七旬妇人带头指挥着前行的队伍,这支队伍甚是奇怪,人群中无一男子,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女子,吃力的推着一辆又一辆板车往源河南岸驶去。
“嗯?”逝炎趴在船头,下方的星火不断的前移着,很是让人好奇,而且星火四周散发着异常强大的阴晦之气,恐是有不祥之物出现。
“大娘!”逝炎着落于此队伍之前,仙船随即幻化成一道光影飞进逝炎的手心便没有踪迹。
“快跑、快跑”众人被从天而降的逝炎吓得不轻,纷纷向后跑去。而逝炎眼前的这个大娘亦是被吓得瞪大了双眼,脸色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惨白。
“各位不必害怕,逝炎是玄门散仙,途经此地见阴晦之气迷漫天际,遂到此处一探究竟,不料惊扰到各位,还请各位见谅。”逝炎虽就站在此前和她们说话,但因为众人均惊吓不轻往后狂奔,为压制众人慌恐不安,便使出百里传音以平静众人心境。
妇人轻扶胸口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贸然出现的这个女孩,即刻恢复了方才的平静,脸色也渐渐缓和过来。
“看姑娘超凡脱俗,必不会是山中盗匪,刚才姑娘从天而降,着实误当姑娘是山中盗匪,还请姑娘莫要见怪”为首的那个老妇人走近逝炎跟前,牵过逝炎的手由衷的表示道歉。其余众人也恢复平静,一齐围了过来。
“姑娘即是仙家,为何深夜至此?”一个柔弱的声音从逝炎的左侧传来,飘逸的青丝显得有些许凌乱,随意的用头巾扎在发尾,短碎的留海拂于脸颊。深褐色的瞳孔夹杂着浓浓的悲伤,眼角一颗浅色的美人痣为原本娇柔的脸颊增添了几分妩媚。
“此番是来人间历练的,方才驾驭仙船途经此地,只见此处阴晦之气甚重……”逝炎倏的愣住了,仿佛忘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这位姐姐,你们深夜出现在此所谓何事?既然此处盗匪猖狂,为何你们众行人却均是女流之辈?”逝炎额头蹙成一个川字,脸上尽是疑惑。
逝炎仅是想弄清楚事情缘由,不料想众人却小声哭泣起来,这让逝炎更是不知所措了。
方才与逝炎说话的女子拭去泪痕,深深倒吸了一口气,走到近前的一辆板车前,颤抖着双手揭开板车上的那一层白布,一具已经干枯的尸体呈现众人眼前。哭泣的声音愈发强烈起来,逝炎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了,逝炎鼓起勇气走近尸体。
“死者死前定是受到什么惊吓,面部表情明显僵硬,双眼骨深凹且成紫色,尸体却未闻不到任何异味,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像是植木干枯了一样,想必是被吸尽精气导致身亡的。”她托着下巴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这些人都是?”
“这些人全是我们的丈夫及兄弟,村里面几乎只剩下我们这些妇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人答
“此事定有蹊跷,可否将你们知道的全告诉我!”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姑娘待我们将他们安葬后随我们回村,再细细说明姑娘。”
“也好,我与你们一齐去,这样也可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