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骄无双谢天宇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登仙归来,光耀故里是苏羽未成说出口却牢牢扎根心底的念头,但鞋拔子脸大哥这一刀势大力沉,若是砍中,苏羽绝无幸免之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外如是。刀刃破空,呼啸而来,苏羽自料命不久矣,但却出奇的平静,只是更加用力的咬合着嘴巴,既然要死,黄泉路上多个同伴,哪怕他是仇敌,也是极好的。
“砰”鞋拔子脸大哥一刀砍下,却并未如预想般砍入苏羽的身体。鞋拔子脸此时只觉得手中的刀仿佛砍在了金铁之上,余力反震,竟然将虎口撕裂。意想不到的事情并没有结束,苏羽背后的空气犹如固化,竟然产生肉眼可见的龟裂,在苏羽和鞋拔子脸大哥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一道道裂纹在虚空中曼延,犹如湖面厚厚的冰层遭遇了重击,龟裂的虚空仿佛有着生命,竟然缓缓前行,抵着留着鲜血的刀,不断的向着鞋拔子脸大哥压迫。
人们所恐惧的往往是未知事物所带来的神秘的压迫感,鞋拔子脸兄弟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大风大浪的生活使他们见过了太多的血腥残暴的画面,然而如今日般诡异却是闻所未闻。匪不怕人恐遇鬼。鞋拔子脸大哥早已没了杀人时的狠辣,如今整个身体被恐惧所支配,浑身哆嗦,更有阵阵恶臭散发,却是被吓得失禁了。
鞋拔子脸大哥想要转身逃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材烧,至于被苏羽咬着脖子的二弟,我会帮你报仇的,你就安心的去吧。只是身前龟裂的虚空竟仿佛有着魔性,竟禁锢住了鞋拔子脸大哥的身体,思想上的逃脱并没有什么卵用,身体依旧承担着压迫,而且力道也越来越重。鞋拔子脸大哥仿佛感觉到五脏六腑被人狠狠握着,要被一点一点的捏爆。或许不是仿佛,因为鞋拔子脸大哥的七窍开始有鲜血流出,浑身的骨骼在压迫下开始啪啪作响,耳蜗眼眶由开始的红色鲜血渐渐变成流出乳白色浆糊。
苏羽背对着鞋拔子脸大哥并未看到这骇人听闻一幕,然而直视道这一切的鞋拔子脸二弟却仿佛被恐惧掐住了喉咙,整个人的呼吸都变的困难,连苏羽咬着喉咙的痛苦都感受不到。在他的眼中,大哥仿佛被一把虚无的大锤狠狠击打,直至脑浆迸溅,浑身骨头仿佛被碾成粉末,最终犹如一滩肉泥般瘫倒在地。杀人未必要用刀,鞋拔子脸二弟目睹一切,吓得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长越开,最后保持着常人难以达到的极限表情一命呜呼。
一切都结束了,放松下来的苏羽坐在地上乐呵着,虽然在自己看来这鞋拔子脸两兄弟死的不明不白,但那又什么关系,只要自己明明白白的活着就好了,这世上不明不白的事情多了去了。
可惜,幸福总是短暂的。“不好”苏羽猛地站起身来,利索的背起齐僮儿的母亲然后向着哭晕在地上的齐僮儿跑去,然而还未跑几步就听到声愤怒的质问“是你杀了人?你还想跑?”正如苏羽所担忧的一般,早先鞋拔子脸兄弟曾放出信号呼叫援兵,这时候,人死了,人到了。
赶来的强盗看着死尸横陈的郊野,本没什么意外,鞋拔子脸两兄弟生性残忍,向来“做买卖”的时候不留活口,这会儿要是还有众多站着出气的反倒是奇了个怪了。只是目光扫视时,忽的看见了死状极其奇惨的两兄弟,不由的一惊然后又是一怒。
上多柴山终遇虎,死亡不是没有被考虑过,然而无论思考过多少次,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还会让人感觉太过突兀。新来的强盗团伙可以笑看他人的死亡,但绝对无法接受自己人的阴阳两隔,所以对于鞋拔子脸兄弟的死这伙强盗表现的极为愤怒。虽然都是些酒肉的朋友,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但做的都是同样的买卖,今天的他们仿佛让这伙强盗看到了明天的自己,没有谁喜欢看到自己去死。
苏羽自然也是极不喜欢“死亡”这个词语的,但事情的发生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贼老天更喜欢和人对着干。苏羽缓缓转过深,看到了二十多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的的强盗。想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自负没什么幸免的道理,但兔子尚能搏鹰,自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于是轻轻的放下齐僮儿的母亲,认真的撸起了袖管,要做搏命。
“贼老天瞎了眼,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想我苏羽心怀凌云之志却遭逢此劫,何其不幸,但你们这群强盗也别想好过了,如此恶贯满盈,早晚遭了雷劈!”苏羽临死前多少还想占些口头上的便宜,对着强盗狠狠骂道。
“哈哈哈,小兔崽子嘴硬,老子横行绿林十几年,还怕你嘴上这一哆嗦么,我倒是看看哪个天敢劈我。”
或许是苏羽心诚通灵,又或者是老天有求必应,强盗刚说完,便有一道天雷直劈而下。
“上天有好生之德亦有惩恶之责,汝等为恶乡里,又口无遮拦,今日我就有求必应,代天行刑。九劫玄雷,落!”声音由远及近,苏羽循声望人,只见雷光之中一人踏剑而来,身着白衣,气宇非凡,如仙人落红尘,遗世而独立。
踏剑之人飞落至苏羽身畔,托扶住苏羽,道:“小兄弟,你可还好?”
“多谢老神仙出手相救,惩恶要紧,切不可让这帮凶徒跑了。”
“你且放心,想从我这九劫玄雷之下逃脱他们道行还未够,不过,小兄弟,我可不是什么老神仙。”听得强盗跑不了,苏羽放下心来,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此人单单是看来确实不老,只得个双十的面貌,但看这引天雷毙敌的本事,有岂能让苏羽以貌取人?想必老神仙也不喜欢“老”这一字。此时踏剑之人与刚才又是别样一番气质,刚才唤雷之际中正严肃,这时却是显得十分温厚宽和。
“我姓苏,单名一个羽字,不知仙长如何称呼。”
“仙长一词受之不起,你我二人年龄相近,如若不弃,便兄弟相称吧。我姓谢名天宇,取敬谢苍天感恩玄宇之意。”踏剑之人缓缓作答。
天骄无双谢天宇!苏羽还未成踏入修途,自是不明白“谢天宇”这三个字的分量,于修行界而言,便如玉器中的和氏璧。降世时天伴异象,引起天酬书院注意,五岁时拜师天酬,修道之资显露震惊天下,八岁修习镇院之术“天变九劫玄雷经”次年便引雷炼神,十三岁......
如此总总,使其隐隐有年轻一代第一人之称。
“天宇兄,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可要暴尸此地了。”苏羽想起方才总总仍不由心悸。
“不必多谢,要不是你引起术法波动,我也不会被引至这里,说来还是你自救。”谢天宇边回答便开始救助伤患,其实也说不上救助,商团之人被鞋拔子脸杀了个一干二净,强盗团伙又被自己的天雷劈了个干干净净,要救的其实也就齐僮儿母女。
“哎,终究是我迟了一步。”谢天宇扶起齐僮儿的母亲,却无奈的发现齐僮儿的母亲气息已经是出多进少,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挽回不了这条性命了。
“怎么了?”苏羽看谢天宇眉头紧锁,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想到齐僮儿母亲奋不顾身的场景,不觉眼睛酸酸的。
“命有定数,好在齐僮儿母亲舍身求女并没白费,齐僮儿并无大碍,只是如今之际还是先不要唤醒她了吧。”谢天宇也有些伤感,虽然天骄无双,但毕竟年纪尚有,面对恶徒尚能惩恶扬善,但目睹如此人伦聚散,一时间也是无法释怀。
......
“天宇兄,你刚才说是被术法波动引来,却是何意?”苏羽在谢天宇的帮助下包扎了下身体,感觉身体渐好,忍不住发出疑问。
谢天宇看着苏羽,早已经发现苏羽并不是修士,身上全无半点灵力波动,一时也弄不清楚原因“或者是你身上有何法器救主?但即便是法器也是需要灵力催动的,除非是那些录于百器榜的物品才会自动救主,但听你先前所说,你只是临安城内的一普通人,又怎会有此等物品,这真是让人费解啊。”
法器?苏羽想遍全身物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的灵光一闪,想到爷爷临终之时凭空取出的龟甲,连忙从怀中摸出。此时的龟甲不复早前的洁白莹润,有着丝丝血迹游走于上,却是先前苏羽受伤流向怀中的。“你看可是此物。”
“盗天机!”谢天宇初见龟甲,吃惊不已“你是从何处得来此物。”
苏羽看谢天宇如此激动,连忙道出前因后果。
“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啊!苏羽,这快龟甲名为盗天机,您且收好,以你如今实力,切不可再轻易将此物现于人前,否则你爷爷的遗物怕是保不住了。”谢天宇认真教导于苏羽,只是此时的神情,越发的温厚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