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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石崖老僧

话说于冰辞别范村二人,踏上行程,这一路连着走了俩多月,也没个目标,只是认准一处方向就一直走,从山西平陆县路过灵宝,又过了潼关,到了华阴县地界,有没多远就到了华山脚下。于冰站在山脚往上看,却哪里见得到山尖,这华山为五岳第一险山,山高崖陡,多处都是直上直下。虽说现在已经是初冬月份,百草枯萎,但远远看去山里却还是一片苍松翠柏,只是隐约看到半山腰上一片雪白。于冰仔细看了一会,心知山上必是严寒,又看这天色不早,就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早,于冰跟小二问明了路,又带足干粮,就沿着盘山道出发了。一路迂回前进,走过由人工修建的亭台,又穿过满是乱石的山峰。路上气温是越来越低,于冰不由的心里感激张仲言送自己的棉衣、皮衣,若非义弟所赠御寒之物,怕是我又要同上次一样无功而返了。正思量时,忽然就起了风,紧随着这竟下起雪来,起先还几片几片,随后就是铺天盖地成了暴雪。于冰一看这雪越下越大,也不敢再继续了,急忙转身到了山下,又回到昨夜住的客栈里,站在门外使劲拍打身上的雪,又跺了跺脚,这才推门进去。进去后于冰看见店里竟然有许多人,都三三两两围着桌子喝酒聊天,于冰心说:怕是都是被大雪给送到这里的吧。随后于冰找了张靠墙的位子坐下,喊来小二,先叫了壶烧酒,又要了两样小菜。没一会小二端着吃的就来到于冰面前,略一打量,见是于冰,笑着打趣说:“呦,客爷回来了,不知遇到了几个神仙?”于冰听小二打趣自己,也不答话,旁边桌上却有一个精瘦的黑汉接话:“小二,你说这位客爷认识神仙?”小二听人问自己,连忙笑道:“这位爷昨儿个住在我们店里,说要上山拜访神仙,但今日应该是被大雪请了回来,等哪天天好了应该还要去吧。”那黑汉呵呵一笑道:“这天下间有神仙,就会有人访神仙,所以啊这神仙应该是有。”于冰在旁听这二人说话一直没出声,此刻听见黑汉说有神仙,也来了兴致,连忙拱手问道:“这位老哥,你可知道哪里有神仙?”黑汉子却摇摇头,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位,是神仙不是神仙我不敢说,但这人脾性古怪,好些人都说他是神仙。”于冰听了更是来了兴致,拿着自己桌上的酒菜,做到了那大汉的对面。开口追问道:“听老哥这话似乎是见过,能跟我说说么?”

黑脸汉子略一沉吟,慢慢开口道:“此地西南七八里处有一座天宁寺,寺后山上有一座石佛岩,此岩生长在半山腰,距离地面也不知几丈高,而要上这石佛岩,唯一的方法就是一条三尺粗的铁链,这铁链从石佛岩直垂下来,人要上去只能抓着铁链往上爬。但是却多少年了都没人敢上去,直到一个月以前,天宁寺来了个游方的和尚,在寺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上了石佛岩,在那上面打坐念经,这事人都觉得奇异,又经过寺里和尚传开,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有些胆大的就顺着铁链爬了上去,问他一些生死富贵的事,他不说。直言天机不可泄。前几日我姐夫也去拜访,具体说了什么外人不得知,只是说这人虽是个和尚却满口道家话,总说些劝人修仙的的话,我姐夫却佩服的不得了,事了又是送米又是送面的。客官既然是访仙,不妨去看看。”

于冰略一思量,说道:“多谢指点,听了老哥这话,我还真想看看。”又接着问那汉子:“老哥贵姓?”那汉子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叫赵知理,家就在天宁寺附近。”于冰听他这么说也是笑道:“原来这样,想必赵老哥对那地界极熟悉了,这样吧,待得天晴,老哥带我去那天宁寺如何,事成之后小弟愿送老哥三百大钱略表谢意。”那黑脸汉子一听也是哈哈笑道:“今次出来采买家用,谁料想大雪封山,本来我也要回家,现在也只能学停了才行了。既然老弟你好意成全,老哥就却之不恭了。”随后两人笑着喝起酒来。

这一场雪下得极大,一连三天都不见停歇,于冰这几天是心急也没用,只能天天看着窗外。好在第四天入夜后雪就小了,第五天天空又有了阳光。于冰这才约了赵知理,二人起身赶路。雪很深都漫到膝盖,极其难行再加上还有山路,七八里的路程愣是走了一天,田快黑时才到了赵知理家,就在他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在他家吃了早饭,于冰感谢他一路照顾,就拿出一两银子作为感谢,赵知理喜出望外,连连道谢。二人稍稍整顿了一下,就赶往天宁寺后山。到了后山,不用赵知理指点,于冰远远的就看见那半山腰上垂下一条黑线,那就应该是那石佛崖了。于冰见此情景心中激动,不知不觉就加快了脚步。

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山下。于冰抬头往上看,只见一条尺粗铁链高挂在几丈开外,沿着铁链一路直下,山岩上还有被人凿出的窟窿,应该是供人踏脚之用。前几日大雪封山,现在这山上也是白茫茫一片,就连供人踩踏的凹陷处都有积雪。于冰看着有些发憷,就问赵知理:“老哥你可曾上去过?”赵知理连连摇头。于冰见此也无法,仔细的围着铁链看了一圈说道:“老哥,我给你一两银子,你助我上去罢。”赵知理一听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你就是给我一百两我也帮不上你,听说,这铁索路,上去时还好些,想要下来更难!我看你是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上这铁索路太危险了,不如暂先回去,日后有机会在来吧。”

于冰这会儿哪里听得进这些,觉得自己来就来了,还能就这么算了不成?一咬牙拼了!于冰先定了定心,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随后双手抓住铁链,左脚先踏上石窟窿,接着双手使劲,右脚再抬高踏上另一个石窟窿。就这样一步两步,渐渐越爬越高,这时候赵知理喊道:“先生可要握紧了!”于冰向下看了眼,却见赵知理正担心的看着自己,没时间答话,紧紧的抓着铁索继续爬。

又过了大概三炷香的时间,于冰终于是爬上石佛崖,虽说此时天气严寒,但于冰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先是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这才打量起这石佛崖,只见这石崖很是平整,长有一丈宽五尺。挨着山壁的一端还有一扇木门,此刻积雪已覆盖一半多,好像从未有人打理。于冰先是跟赵知理摆了摆手,告诉赵知理先回去不用等自己,然后于冰推开了木门。

木门里倒是别有洞天,于冰进门后一眼就看到,约莫五十来岁的一个光头大和尚,身上一件破袈裟露着棉絮,正盘膝坐在蒲团上。于冰连忙轻轻合上门,然后悄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看这石室,这石堂不大,只有一间,东墙有米缸水罐,西边则是一些柴和一口砂锅、木碗,石室中间有只火炉,火不太旺,却也温暖。石室三面墙都雕刻佛像,已经一些奇兽飞鸟,活灵活现。再看这大和尚圆头口方,白面无须,眉毛很浓却闭着眼,虽然在那坐着,但于冰感觉这和尚应该不高,也就能有七尺上下。

于冰这在端详,却听见大和尚开口:“你,来了。”于冰忙看大和尚,却见大和尚头不抬,眼也没睁,只是说了这一句。于冰赶忙往地上一跪,说道:“是,弟子来了。”大和尚又说:“你先起来,坐到一旁说话。”

于冰又起来,站在一旁却不敢坐。这大和尚突然睁开眼,看向于冰说道:“我让你坐你就坐,何必谦逊!”于冰听了这话也只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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