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王经承要进内宅拿信,被柳国斌一把拉住。
王范拉住柳国斌说:“柳哥,你先让王先生进去拿信,这里还有他众多家眷在,他跑不了。”柳国斌一听是这个理,就送了手,王经承听了确实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个跟头,心说:这冷于冰到底是怎么培养的这伙家仆,一个个都跟土匪似的。还是赶紧把书信拿来,懒得和这些人纠缠。王经承慢慢进了内室,没一会,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柳国斌打开一看,确实是冷于冰的字迹,王经承在旁边说:“怎么样?到底是我骗他还是他骗我,你看仔细了。”柳国斌之愣愣地看着书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候只听冷明突然惊叫,原来他刚才看见桌角砚台下压着一封信,拿出来一看信封上写着“柳国斌等差。”柳国斌拿过信打开一看,突然就呜呜地哭了起来。王经承见柳国斌一个大老爷们呜呜的哭,不由怒道:“看看你的样子,我最讨厌人哭,尤其是男人哭,你要哭到街上哭去!”却见柳国斌哭着说:“王先生,我家主人不是去做和尚就是去做道士了,你叫我回家怎么跟主母交代?”
王经承听着柳国斌又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犯病了?怎么乱说!”柳国斌也不管王经承是什么态度了,呜咽着把冷于冰在家如何如何说了一遍。
王经承听完也着急起来:“这么说,他竟然是逃走了?你把他写给你的信拿来我看看。”柳国斌吧手里的信递了过去,王经承拿着信靠近了蜡烛,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我存心出家已久。在家不得脱身,只能麻烦王先生写字叫我进京,这事与王献述无关,更不能记恨王先生。你们看见我留的字即刻回家。来时带的一千两银子,我送了王先生二百两,我留了一百两,剩下的回去交给路总管就行。告诉你家主母,在家好好照顾孩子,铺子里的生意、田产地契、家里男女管理事项都交给卜太爷、陆芳、柳国斌身上。事事要遵我日前所说的去做,不得负我所托。我过个七八年还会回家探望,你们也不必寻我,白白浪费财力物力。要是家里有男女不守本分,小事责罚,大事报官逐出冷府,绝不姑息养奸,坏我家风。不华主人笔。
王范等人听了都哭了起来。王经承见信里写着与自己无关等字样,心里也很感激,掉了几滴泪,说道:“在京城最难找人,而且你们主人面生,就更不好找,你们也别哭了,在哭你家主人也不会自己回来。这样吧,明天我再想想办法帮你们找找。”说完王经承晃着身子回后院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老夫今年五十六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狠心人,真是奇闻啊。”
第二天天一亮,王经承拿出一万大钱,雇了十几个熟人,每人发了一张纸,纸上有写于冰年龄样貌,衣服颜色,然后每人去一处地方在京城里分开找寻,有让柳国斌的几人天天去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酒馆、茶肆、戏院之类地方寻找,但几天之后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柳国斌等人无奈,只好跟王经承告了辞回成安。
柳国斌等人来到冷家大门前,都是噗通跪下,声泪俱下。其他人赶紧禀下报,卜氏听到柳国斌跪在门外不敢进家,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跑出去查看,柳国斌哭着把这一路所经历的事原原本本的跟瑶娘说了,瑶娘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吓得中丫鬟赶紧去搀扶;元少爷也跑来痛哭,一家子可就炸了窝了,简直就是鸡飞狗跳。柳国斌几个也不敢光跪着了,起身伺候着这俩母子回了屋。瑶娘是哭晕了睡,睡醒了接着哭,哭了两天都没吃东西,后来元少爷跪地不起,才多少吃了些,却也不再哭了,只是一个人老是发呆。状元儿不放心,担心自己母亲也离家走了,瑶娘却摸着状元儿的头,说:“孩儿,娘没事,更不会学你那狠心的父亲,娘还要看着你娶儿媳妇呢。”状元儿这才放心。
到了第四天,瑶娘把四人叫去问话。四人将于冰走时留的字,和以前于冰托潘公子带的信,都到了瑶娘面前,瑶娘又哭了一场。从此以后,隔个两三天
就把柳国斌叫来骂一顿,一直闹了半个多月,才稍微好些。时间一长,渐渐的冷家又回到了正常生活的轨道。瑶娘起初也盼着于冰能回心转意,但过了三年还不见于冰回来,也就绝了这念头,一心教导儿子过日子。又按于冰的吩咐,让他父亲总览家中大概,而内外田产生意就交给给陆芳、柳国斌二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话说那天于冰和王经承在戏院分开,就立马租了辆马车一路直奔京城西门外,早就听说,那里有座百花山。百花山离京城七十里,但山路崎岖,要到百花山要经先过门头沟,再经丰公、大汉、青山三岭才能到。于冰坐马车出了西便门,又换了一辆马车,他怕王经承回家早了,自己再被柳国斌等人捉了回去,只能小心谨慎。这一回车子在门头沟山脚下停了,于冰付了车钱,下车在附近猎户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山。于冰平时没走过山路,这一上山才知道自己有些欠考虑了,行了一天也没见个人影,天黑下来,于冰担心虎豹之类,就找了可大树,使出最后的力气爬了上去,将就了一夜。天亮时候继续走,却没想到自己赶走没多远就看见一处村落,心说于冰啊于冰,,你要是稍微走快一些就不用在树上过夜了。于冰进村子,用几个大钱换了一些荞麦饽饽,胡乱吃下,又趁着有老乡在问明了道路,继续前行。一连过了八天,才走出三岭地界,这段日子于冰天天住茅草屋,吃荞麦饽饽,脚上早就磨出大泡,但访道心切,于冰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越往前走,山越大,路上走的时候,有时候一天能碰上两三个人,有的时候却一个人都没有。
这一天,于冰走到日头西斜,面前出现了一座巍峨大山,不知多高,但云在半山腰,远远看去山上松柏成林,鸟鸣之声不绝于耳,一条瀑布倾泻而下,
真是:翠羽斑毛,盈眸多珍禽异兽;娇红稚绿,遍地瑞草瑶葩;岩岫分明,应须仙佛寄迹;烟霞莫辩,理益虎豹潜踪。
于冰看了一会山势,低头接着往前走,刚转过一道山弯,就看见山脚下坐着十几名砍柴人。于冰上前举手问道:“请问众位,此地叫什么地名?”
砍柴人说:“你看这里闪避其他地方都高出数倍,这里正是百花山了。”
于冰一听心里高兴,连忙接着问:“众位可曾知道这山里是不是有座庙?”
一个中年黑脸汉子回道:“这山没听说,但是过了这山在上一个岭,那里倒是有一座小庙,庙里就住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道。每个月我们用柴换了米之后,都会再约上五六十个人带着兵器才敢去那送米。但是当天就得回来。”
于冰一听奇怪的问:“怎么送个米还要这么多人才敢?”
黑脸汉子看了看于冰:“客爷有所不知,此地山势险峻,上到最高的地方能看到七八十里外的景色。光是这一上一下就得有八九十里路,最重要的事这山里有狼蛇虎豹,妖魔鬼怪,大白天就出来吃人,谁敢上?”
于冰听了这话连忙问:“那老道人他不怕么?”
旁边一个瘦高个呵呵笑道:“那位道爷也惜命,他出了每月固定的日子开门收柴收米,其他时间不开庙门,而四周都是高墙,虎豹也进不去。”
冷于冰被勾起了兴趣连忙觉着问:“那老道人是道法么?”
黑脸汉子说道?“那道爷只是获得岁数长,多吃了几年饭而已,到没听说他会什么道法。”
于冰听这几位这么说,倒也有了几分相信。但是自己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怎么着也要见上一面才是。又问道:“若是要去那庙里要走哪一条路?”黑脸汉子把手一指:“此处西南有条小路,盘山而行尽头便是那庙了。”
于冰往西南方望了一眼,只见云雾缭绕,却见不得小路尽头,于冰对着众人一拱手道:“多谢几位指路。”说完转身就走向西南小路。
中任意键于冰要上山连忙喊道:“这位客爷,万万使不得啊,这里距离那庙宇还有些距离,中途还有三十多道弯,山路崎岖,树木繁多,而且还要过鬼见愁、断魂桥、阎王鼻梁三处险地,那里可是一边悬崖峭壁,一边万丈沟壑啊,另外天色已晚,万一遇上虎豹,后悔都晚了!”
于冰没回身,只是大笑道:“我本是访仙求道之人,没有什么后悔的。”说着越走越远,渐渐的在众人视线里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