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猛然回首。
萧拓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几步外,身边的韦成海正撩着眼皮看她,紫玉面无血色,紧张的一忽看晓月,一忽偷眼去看萧拓脸色,殿内的侍从也不知何时都停了手中的事物,怯怯的看着这突来的变化。
晓月愣了片刻,默默撂下手臂,迈下矮凳来,安安静静的将矮凳依旧放回原处,才略略整理一下裙摆,径直走到萧拓面前,欠一欠身,略略垂首,镇定自若的说道:“陛下当时说让奴婢等着看结果,才将奴婢留做御前侍女,如今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奴婢不相信大齐的廷尉办事效率这样差,所以便自己找找看。”
晓月素来不行跪拜礼,欠一欠身便算是行过大礼了。
萧拓有片刻的沉默,冷‘哼’一声,几步走到御案前,将手中圣旨‘啪’的甩在案上,带着些许愠怒的道:“自己看吧!”
晓月回转身,来到御案前,拾起那份圣旨,打开来,轻声读过:“太尉长史贾安大逆不道,……枭首;……;金陵郡守路酆大逆不道,枭首;……;路葛氏见知故纵,流配吉州,……卢氏晓月见知故纵,念其有改过之意,籍没宫廷。……”
晓月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怒火,摊着圣旨的手也微微发抖,丝丝凉意透着脚底心直直钻进身体里,连指尖都感到渐渐冰凉。他竟是连一点自由尊严都不想留给她了。读到最后,已是浑身发抖,抬眼怒视着萧拓,一把将那份圣旨揉在一只手里,“啪”的摔在萧拓面前御案上,撞倒了摞得整齐的奏章,“哗”的倾倒,纷纷散落在案上、地上,晓月看也不看一眼,掉头就走。
萧拓大喝一声:“站住!”
晓月依然大步朝殿外走。
萧拓冷声道:“你明明是已经知道了路酆通敌叛国,却在金陵行营时也不肯说,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有多冤枉吗?你就是这样清白无暇的吗?”
晓月猛然停住脚。
原来都是她的错!
晓月顿了半晌,终于转身,望着萧拓,神色已经渐渐平淡许多,声音低沉许多,透着阵阵悲凉,“路大人夫妻与奴婢有三年的父女情意,奴婢送一送他们,总可以吧?”
萧拓皱皱眉头,蹲身下去,探手去捡被打乱的奏章,习儿连忙跪上前来伸手去整理。
萧拓隐含不悦的沉声道:“下去!”习儿情知他被晓月顶撞心情不好,哪里还敢**烧身,连忙应声“是”,退到一边去。
萧拓一面整理奏章,一面淡淡说道:“充华就快生产,宫里不宜带来血腥之气,路酆问斩你就不必去了,至于路葛氏发配吉州,等廷尉定了具体日子再说。”也不抬头看一眼晓月,继续道:“朕今日不想看到你,你下去吧。”
晓月听得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不稳,片语未说,豁然转身便走。
紫玉急得暗暗跺脚,又不敢追,只有紧着看韦成海。
韦成海也是莫可奈何,轻轻摇头,垂下眉毛,保持着一贯的恭敬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