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路夫人心中一阵恐慌,顾不得仪表,连忙拉住晓月手臂,声音几近于哀求:“晓月,不是娘亲狠心,你我母女相处三载,若不是情非得已,娘亲怎能如此逼你去做这样的事情?”
晓月停步,微微垂首。
“晓月,这些年,有多少人来求亲,爹娘都给挡在外面了,娘不想问你的过去,娘只想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来相依相守,娘这片心,你总有感受的啊,你爹对你如何你也身有感受,如果你执意不去,娘也不再强迫你,你爹爹,就让他按大齐律法,或斩首,或流放,我便也心甘情愿的陪他去了……”路夫人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湿了衣襟一片,映着月蓝色的华袍,隐隐有些令人揪心。
晓月自然明白她后面的话,按大齐律法,他这样串通外邦的罪,等同于谋逆,即便不是主犯,最轻也是全家流放苦寒之地,自己虽是义女,却也逃不了干系,更有这路家上下十几口,俱是前途悱恻,轻重之间,除却律法所限,其实还真就要靠这位能主宰乾坤的皇帝一句话。再加上,她刚才语中提及自己过去,虽不是有意,却仍是触动自己心中掩埋许久的伤痛,想起自己一家凄惨收场,怎还忍心旧事重演,只是要出此下策,实在有违自己心意,心中隐隐一动,形成一个主意,法律一事,自己最是精通,或许可以一试。心中暗暗思量片刻,终于点点头,应允道:“晓月愿意尽力一试,但结果如何,还请娘亲不要太过在意。”
路夫人犹如忽得了一个喜讯般,握了晓月一双柔柔玉手,连连喜道:“好!好!你愿意一试就好,结果怎样,娘亲全不怪你,如此,就全听凭天命了!”
晓月此时方才将路酆行为一一详细的问过,将其中紧要的地方都详加推敲过了,心里渐渐沉稳了下来,若事实果真如她所说,路酆仅是受太尉长史贾安的威逼利诱,为亚格关守将传了两次书信,虽然也收受了贾安的重金贿赂,料可以争取到轻判。
按制,皇帝御驾归来,应该歇在金陵郡驿馆内,接风洗尘的的酒宴也应该设在金陵郡驿馆里,可晓月到了驿馆方才知晓,皇帝的意思是军不扰民,所以便不进城了,全军在城外扎营安歇,晓月听此,心中更觉得平稳了许多。
弯月初露,清紫华光,金色烂漫掩映在淡淡光华中。晓月仍是白日里的那般白衣广袖,随意的发辫,如玉娇颜一如清淡的湖水般沉静柔和,芊芊细足,软软的绣鞋,踏着皎洁月光径直来到城郊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