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迷迷撞撞的不知如何回了家。家中除了林阿姨小心翼翼的问候外再无半点气息,似乎再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她还是个活生生的生命一般。痴痴愣愣不知道坐了多久,直至接到笑笑电话方才记起今天的毕业典礼。
毕业是开心的,校园里处处欢声一片,伴着微微拂过暖暖的轻风,如同风铃响起一般悦耳动听。
鞠躬,微笑,照相,所有的欢欣喜悦都在彰显着悲哀的惨淡。
白云碧树间,青石流水旁,曾经的细语温存都如同一场游戏,如同一场最最普通不过的游戏一般,曾经以为不是所有人都要尝受失恋的痛苦,却仍然会有这样美的一场风花雪月,风吹过后,花雨洒落一地,失落的人还要继续生活,还要继续未完的故事。
晓月不能再去想着失恋的悲伤,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再帮到自己,也没有人可以再值得信任,她的路还要靠着自己坚强的独自走下去。
原本已经追踪到了杜镇涛的踪迹,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拿到他手里的证据,便可以将他绳之以法,一雪前面所有的仇怨。偏这个时候接到公司秘书的电话,方才知晓萧拓已经好些天不曾上班。
从未想过,他也会如同那些负心的男人一般背叛爱情。
从未想过,他会在她最艰难的时刻伤她那般深刻。
更从未想过,他心底原来一直都是这般的待她。
更从未想过,他竟然绝情到连这一点都不肯帮到她!
或许是心里多少还存了那样多的念想,终于忍不住还是去拨他的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丽景华庭,室内一如往日般清洁整齐,那**亲手插上的百合好似还未全然凋落,最后一缕花香还沉沉的飘散在空气中,所有物件,连一件日用品,一件衣物都整整齐齐的留在原处,房门钥匙、车钥匙、手机整整齐齐的摆在客厅几案上,还有那条她从巴黎带给他的领带,她曾经问他——‘我要捆你一生一世,可以不可以?’,这一刻,它安然的躺在原处,难怪当初他反问——‘你说我该答可以还是不可以?’。
找遍室内每个角落,却连一张字条也无。
空气中仿佛还留存着他熟悉的气息。
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留下她,独自去承担所有,面对所有痛苦凄凉。
他是有意如此的!
明明不堪去问方雪怡的,还是问了。
方雪怡更气,只嚷一声‘不知道’就再不接电话。
找她,提起那个名字,她满脸的气恼,再不肯相见。
报警,直查到C市,他曾经生活过的孤儿院,竟然从没有人听过这个名字。
早料到如此的,真正知晓时,还是这般痛彻心扉,寒凉刺骨。
他真的如同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般,仿佛从不曾存在过一般,仿佛只是她的一场美好梦幻。
城市的喧嚣,灯红酒绿,霓虹璀璨,晓月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
万水别苑?丽景华庭?
这一刻,方知晓,她竟然从不了解他一丝一毫,竟然连他是谁都不知晓。
或许,初起,便是如此。只是她,一直在痴痴的做着那个美妙的梦幻。
如此一场美妙绝伦、风花雪月般的情事,她可笑到竟不知道与自己携手走过的那个人是谁?
曾经眉目含情,宠溺千般的笑容似乎还在眼前晃动,却又虚无缥缈,探手之间,已烟消云散。
柔情万般的耳语——‘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我,是这般重要!’;‘从今后,有我在,再不会让你吃那样多的苦!’;‘放心,有我!’;‘你还有我!’;‘你可要永远戴着它,不许丢!’……
声声句句犹如刚刚从耳畔拂过一般,还那般清晰。
那一场绝美和谐的订婚宴会,仿佛刚刚结束。
象征着白首不离的铂金钻戒还套在左手无名指上。
是他,在贫嘴的唤一声‘老婆大人’,四处寻去,他朗朗的笑声慢慢淡在空气中,再寻不见。
星星颗颗映在暗色的天幕上,似乎一张最丑的麻子脸,淡淡的一弯月,细细长长,似乎一张扯着、笑着的大嘴。
讥讽着,嘲笑着。
所有的承诺,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玩笑而已!
谁又能真正的守护她一生一世?
妈妈,爸爸,兰姨,杜毅,笑笑,张锡,一个个不过是情感的玩偶。
如今,她也终于做了一回玩偶。
这一刻,她竟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似乎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遥远得像暗夜天际边的一缕浮云,那般不真切。
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在暗夜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