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的跳下床,换了一件衣服直奔丽景华庭。
这么晚了,他一定已经睡熟。晓月轻手轻脚的开了房门,悄悄走到卧室边,卧室门没关,月光隐隐透过紫色的大幅窗帘,依稀可见室内景色。
萧拓睡梦中犹轻轻蹙着眉头,方雪怡一只白藕似的胳膊软软的搭在他裸露在外面的背脊上,一张艳丽的脸颊偎在他宽阔结实的背脊边,阖眼熟睡。
晓月脚步停伫在卧室门口,生生再迈不动一步。
白日里温馨的淡紫色,被隐隐透过的幽蓝月光照得如同暗夜里的鬼火一般,似乎能将人的心魄紧紧抓住,丢进笼子里,永生永世都再不能得到自由。
许久,许久,晓月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路过客厅时,一不小心膝盖磕在矮几突出的菱角上,木质的犄角毫不留情的撞进膝盖的血肉里,撞到骨头发出一声闷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萧拓清晨醒来,头脑隐隐有些作痛,懒懒伸展一下四肢,忽的触到一个软软的物件,猛然清醒,顿觉阵阵恶心,豁然起身,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意,伸手抬脚将尚在睡梦中的方雪怡狠狠踹下床去。
方雪怡正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吧唧’摔趴在地板上,夹着突来的疼痛和冰凉的触感,一时间迷迷糊糊,欲醒未醒,突闻耳畔一声勃然大怒的喝问:“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都干了什么?”
方雪怡立时被吓得清醒起来,刚要一贯的嗲声嗲气开口,却见萧拓一脸的盛怒,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无形中带来的震慑力,仿佛压迫得人不能呼吸一般,慌忙将到唇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忽然意识到自己正一丝未挂的站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啊”的叫了一声。
萧拓声音冷漠得几乎欲将人整个冻住:“说!”
方雪怡连忙扯过身边一块毯子,一边将自己的身子裹住,一边战战兢兢的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说你昨晚干了什么?”萧拓满目冷如寒冰的看住她。
方雪怡看他一眼,慌忙低下头,极小声的答道:“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我……”偷偷抬头去看他表情,不禁一阵胆战心惊,连忙不住的摆手,快速道:“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真的!真的!”一松手,毯子滑落在地,“啊”的又惊叫一声,急忙又捡起毯子掩在身前。
此时,眼前娇媚妖艳的酮体在他眼中尚不及一件最最普通的摆设。
萧拓状若未见,冷‘哼’一声,指向门口,声音仍异常冷漠:“穿上你的衣服,滚!”
方雪怡战战兢兢的伸手去拿自己衣物,心里说不出的不甘,从来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只有他,面对她这样美丽的女人竟丝毫不动心,口里忍不住低低叨咕:“真没见过你这种男人,你就真的对我一点都不感冒?”
“滚!”萧拓几乎已经暴怒,随手扯下一床的床单被褥,狠狠搡进方雪怡怀中,“带着这些脏东西给我滚!”
方雪怡此际方才真正意识到他的威严和可怕,不由得浑身猛颤不止,再不敢磨蹭半分,三两下套好衣服,抓起挎包,真的抱起那一床的东西,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萧拓怒气仍未能消,冲进卫生间,将水流开至最大,一遍遍的洗刷。
似清净的流水,方能冲去令他厌恶的污垢。
似清净的流水,方能冲去他心里的厌恶。
也似只有清净的流水,方能冲去他心中所有的矛盾痛楚。
这样不贞的女子,怎堪与他肌肤相亲?
不洁净的东西,他向来不齿于染指丝毫。
几上的台历,那个日子,本是想划上的,终归是犹豫,几次抬笔,几次放弃。
他放弃那样多,究竟换来了什么?
欺瞒,背叛,不信任,他平生所恨,莫过于此!
打开柜子,从最底层翻出昔日那个手提袋来,锦衣玉带,一如昔日。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清澈的响着,那,还是她最喜欢的维尼小熊图案。
萧拓看着眼前一切,眸中深沉无比,仿若幽深的潭水。
今时今日,何去何从?一边是永无止尽的忍耐和煎熬,一边是挥手之间便可以改换天地的无量前途。
再看一眼时间,去C市,今天还有最后一次航班,现在赶去机场还来得及,再无丝毫犹豫,抓起那个手提袋便走,真正拉开房门时,方知这一步踏出得是如此艰难,身后,仿佛往日的温馨还在,却已改变了味道,似乎已不值得丝毫留恋。萧拓挺直背脊而立,却不堪回首相望,心中似有一丝企盼在隐隐挣扎,终还是没有回头!
庄生晓梦迷蝴蝶。
一切,不过是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而已!
从此后,他的世界里,只有血雨腥风,只有统揽全局,翻手可为云,覆手可为雨。
天高地阔,纵览江山如画,任尔翱翔!大丈夫当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