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兰姨去后,家里的气氛总是安静得让人感到恐慌。杜毅几乎不怎么在家,即便在家,也是沉默寡语,或者大醉而归。卢尔德仿佛老了许多岁,公司也不愿去,常常一个人呆呆坐在客厅里,或坐在自己房间里,不看书,也不读报,只是呆呆的出神,有时连晓月晓星叫他,也要多叫几遍,他才听得见。家里的佣人连走路声也都变得极轻,这样的安宁使人心里更加的不安、恐惧、忧虑,晓月、晓星的感觉正是如此!只有课时,或必须去学校时,才敢出去,剩下的时间都留在家里守着卢尔德,照看着常常大醉而归的杜毅,无时不在盼望着这样的日子能够尽早过去。
死者已矣,生者还要坚强的生活下去。
公司诺大的担子都压在萧拓身上,但他毕竟不是董事会成员,所以晓月既要忙于应付考试,又要照顾家,时常还要应对公司的业务,实在是疲于应付,分身乏术,好在晓星似乎是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又有萧拓和董事们的引导,公司的业务渐渐上手许多。
忙碌取代了以往的欢乐愉悦,似乎也在渐渐取代大家心中的悲痛。
晓月与萧拓除偶尔能公司里见上一面之外,几乎再没有时间见面。她大部分时间都奔波在学校和家、公司、医院之间,因为卢尔德的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常常整夜整夜的失眠,只好住进医院。
这天考试一结束,晓月便急急的赶到医院。推开卢尔德的病房门,惊奇的发现大家竟然都在,这还是一个月来第一次看见杜毅和萧拓同时出现,更为惊讶的是,竟连卢尔德的律师也在,晓月心中不禁迷惑起来。
卢尔德见她站在门口发愣,招手将她唤到跟前。
晓月满头雾水,左右看看杜毅、萧拓、晓星,也都轻轻摇头,不明所以。
卢尔德将他们几个一个个认真看过一遍,郑重开口道:“今天我把你们都叫来,是有件事要交待给你们!”
“爸!”晓月、晓星齐声低唤,“你这是干什么?”
他只开口这一句,晓月心中已隐隐害怕,霍然伸手握住卢尔德那只苍白憔悴的手。
卢尔德拍一下晓月手背,对他们几人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公司的事我管不了了,也不想再管了,卢氏是我们卢家三代人的心血,公司里我的股份占……”
晓月急忙打断他:“爸!你不要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晓星眼中泪光晶莹闪烁,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拉住他另一只手,道:“爸爸,姐说得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卢尔德用力握握两个女儿的手,眼里有些许朦胧,继续低沉道:“你们都听爸爸的,爸爸没事,爸爸只是有些累了,把公司交给你们,爸爸也可以歇歇了,你们都长大了。”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杜毅,他一脸憔悴,头发散乱,胡子也没有刮过,衬衫领口也大敞着,全没了往昔阳光般的笑容和精气,见卢尔德看他,声音低哑的唤道:“爸爸。”
他眉眼间,无处不承继了兰姨的韵气。
卢尔德看着他,心中更加难过,重重点头答应着,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略显枯槁的手,再认真看过萧拓,声音异常沉重:“毅儿,你虽然没有改姓,却也如同爸爸的亲生儿子一般,还有拓儿,你虽然来到这个家不到一年,可与我们如同一家人一般无二,你们两个原本像亲兄弟一般要好,爸爸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隔阂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