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烟罗帐帷。
萧拓侧身坐于榻边,认真专注的看着眼下的人儿,不由自主的慢慢伸过手去,欲抚平那微蹙的两道秀眉,指尖方欲触及那滑润的肌肤,倏然又收回手来,极低的叹息荡开在烛香中。
仿似听到了这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晓月竟缓缓睁眼看来,带着睡后略显喑哑的嗓音:“你怎么了?”
她分明的看见了他眼中的一抹艰难,一丝犹豫。
萧拓见她忽然醒来,有短暂的沉默,坐过身去,将她扶靠在自己怀里,她的指尖冰凉,熨帖在他掌心有丝丝的凉意沁入心口。
“我…,元阳来报,有上古铜簋出土,上刻‘盛世问鼎’四字,大臣们认为这是吉兆……”他慢慢的低声诉说着。
京师之地有吉物出土,按惯例,君主是要行祭天大礼的,这便意味着他要返回元阳了。
晓月亦已听出他话外之音,听他停语不说,轻声道:“我想与你一同回元阳,好么?”
她已然与他独自过了这样长的一段清净时光,该当是心满意足了。
萧拓闻言略略收紧手臂,隔了片刻的沉默,低沉道:“你身子不便,还是留你自己在这边再住一段日子,过些时日,待我将元阳的事情处理妥了,再来接你和孩儿。”
若独留她在此,她生产在即,他如何能不伴在她身边?况且她体症如此!
若带她同回元阳,车马劳顿自不必说,上阳宫中,他实在又怕自己不能分身护她周全!
思来想去,他终还是决定留她在泰和宫小住,他坚信,这一次,一定只是一段短暂的分别。
晓月慢慢回握他的手,将手指一根根的插入他的指缝中去,“你不是说过,我们相依相守,再不分离了吗?况且,我也很想念望月轩。”她抬首望着他,温暖的微笑着,明眸中除却温情,便是挚爱,是一种生死不离的爱意。这样的目光,使得萧拓心口一阵紧似一阵,原来,他也会犹豫不定,也会徘徊两难。“可……”萧拓紧紧的缠绕了她的手指,垂眸片刻,终于答允下来:“好吧!”
生死富贵,她已是这般勇敢的面对,他又为何不能洒脱承担?
无论怎样,他与她心中追求的一般无二——长久的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