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愈加和煦,萧煦的照顾也愈加殷勤细致,晓月睡眠却愈来愈浅,每每入梦,总似幻似真,仿佛萧拓支肘躺在身侧,满目柔情,低柔细语:“能这样看着你,真好!
霍然从梦中惊醒,身畔或是空空如也,或是睡熟的萧煦被她惊醒,连连安抚。
腹中胎动愈烈,仿佛愈牵得胸口烦闷慌乱。
他这样疯狂的四处寻找,阿赫达怎会不知?
若是他知道他找的是她,又会怎样?若是他知道她腹中是他的骨血,又会怎样?
纵是阿赫达为人光明磊落,他与他终究是宿敌,他们终究都是心纳天地的帝王,不由得她不担忧焦虑。
纵是这里山青水秀,景色怡人,这一刻,她还是恨不能插上翅膀飞离这秀美自由的天地。
纵是萧煦是他的妹妹,是他的王妃,她便更不能对她稍有牵累。
阿赫达一如惯常,相隔三天而来。
只是这一日,他没有如平日一般,牵起她的手便走。
他的目光一如平日里的深邃,望着她时,仿佛有丝丝裂痛隐匿其中,醇厚嗓音似有低沉:“本汗听说大齐皇帝在大动干戈的四处找寻他的皇贵妃。”
晓月心头顿时一阵慌乱。
他向来如此,单刀直入,从不拐弯抹角。
她从来都能够坦然面对,唯独在这一刻无法招架。
因为面对的是他,无怨无悔的期待等待着的他。
晓月黯然垂首无语。
“啪”的重重一声,一件厚重的牛皮信封被阿赫达狠狠摔在案上,他的声音中隐隐颤着薄怒:“为什么骗我?”
晓月倏的抬头看他,他眼里怒火熊熊。
晓月心中担忧,急忙捡起信封,拆开来看,面色渐白,却是萧煦回给萧拓的信笺。
晓月心中长叹,既情知避不过,莫不如迎头赶上。双眸直视阿赫达,正色明朗的说道:“没错,我是没有对你讲实话,可我已是他的废妃,和他已经缘断,即便是告诉你,又能怎样?况且,我并不想卷入政治的漩涡中,我只想平静的过日子。从前我也对你讲过,我和你只是朋友,既是朋友,你只消知道现在的我,何必还管我的过去和将来?至于煦儿,他们是兄妹,情谊所系,想你也能理解。”
阿赫达神色渐渐黯淡,紧皱浓眉许久,仿佛终下极大决心一般,开口道:“如你愿意,我愿意用一生守护你,你不想见他,我便让他永远找不到你、寻不见你。”
他静静的等待,默默的期待。
要如他所说,真的一生一世都不再见他,让他找寻不到么?
这一刻,眼前尽是他俊朗温柔的笑脸,深情脉脉的双眸;耳里尽是他的绵绵细语,柔情怜爱。
这一刻,这样简单的答复竟变得如此难以抉择。
阿赫达霍然长叹,仿若雪山轰然崩塌,砸得天地间皆是七零八落、满目疮痍,“你既然这般在意他,我亦不会强人所难,你——,自己抉择吧!”
他向来一诺千金,从此,再不打扰。
从前,他或者还会抽身来悄悄看她一眼。
从此,他仿佛真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半点痕迹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