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明亮,静谧如常。
四目相视间,晓月微微而笑,白衣飘然,宛如一支在夜里悄悄绽放的馨香百合,芳香而纯洁。
回想方才,萧拓仍心有余悸,他多怕他的爱有一天会害了她,而他却不能时时守在她身旁,轻轻拉过她的手,合入掌心,彼此体温相融,室内暖流中蕴着淡淡馨香,悄悄流淌、回转。
萧拓微微垂眼,眼下紧熨在一起的两双手,缠绵温馨,心内轻轻扯痛,悄悄挣扎,眉头愈皱愈紧,霍的一把拉她入怀,紧紧扣住,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迫得她呼吸不稳。
晓月回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开口,吐气如兰,淡淡幽香,“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很好。”
她轻柔的话语温暖如春波荡漾,渐渐平复他慌乱的心绪。
萧拓缓缓放松,贴着她温润的脸颊,长长舒气,叹息道:“幸好有子鱼。”
晓月心口微微一跳,盘桓片刻,低声道:“你都知道?”轻轻推开他少许,抬眼直望入他眸底,“那你?”
萧拓目光幽深,看不出喜怒,只闻一声似有若无的极轻叹息,低低说道:“人生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已经足够。”
晓月定定看他,心里或明或暗,忽闪忽亮,听得迷惑无解,“什么意思?”
萧拓神色已渐渐轻松,微微一笑,揽了她边走边说道:“没什么,我方才听见子鱼说她与宇岚英是同乡,可是真的?”
经他提醒,晓月反倒想起一事,不由得好奇问道:“子鱼原是你东宫侍女,你不记得她么?”
萧拓恍然如悟,“难怪我瞧着她总觉得面善得很。”想想笑道:“到底是东宫出来的人,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主子。”
晓月斜睨他一眼,嗔怪道:“什么主子奴才的?还不都是一样的人。”
萧拓连连陪笑道:“是,是,是我又说错话了。”
晓月斜斜瞧他一眼,怨怪道:“你既然都知道子鱼是出来顶罪的,还罚的那么重,还有宇将军,他为人忠厚耿直,对你那么忠心耿耿的,你也舍得那样罚他?”
萧拓扬眉看她,眼里温柔一片,含笑道:“我知道你心疼子鱼,等她罚过后再回你身边不就行了,到时你再好好赏她吧。”略有停顿,面上笑意少了些许,声音也平淡了许多,目光缓转向烛光,“宇岚英么,今天的确是莽撞了些,不罚不行。”
晓月听他说得仿佛云淡风轻一般,心头悄悄一颤,他心里终究还是存有芥蒂的!
萧拓看着晓月面色微愣,嘴角含了一抹浅浅笑意,一面替她解下披风,一面轻声道:“回头找了机会再赏他,管叫他只赚不赔。”
这便是他的驭人之术么?先罚后赏,恩威并施,叫人既惧着他又要感念他的恩德。
晓月瞧着他此时一如平日的温暖神色,心底却隐隐寒凉,语气也不由得黯然几许,轻声道:“子鱼和宇将军同是你东宫的老人儿,又同是临川人,可见你东宫中出来的临川人都是有胆有识、忠心不二的人物,我倒觉得你该好好看待他们呢。”说话间特特加重了‘临川’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