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弯腰拾起那只鞠球,起身抬头间,已跑了一行人过来。一个**岁的紫色锦衣男孩和一个身穿月白棉袍的五六岁男童,两个都已跑得满头的汗,身后跟着一群手忙脚乱的内侍侍女,到了跟前,见是萧拓,一忽都跪地请安,两个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却清脆:“祯儿/睿儿,给父皇请安。”
晓月看这两个孩子穿戴非比寻常,眉目轮廓都酷似萧拓,早已猜到是他那两个稍长的儿子,大一点的是皇后辛亚的儿子萧祯,小一点的是昭容陈咏莹的儿子萧睿,此际听他们两个请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尽的酸甜苦辣,抱着鞠球,伫立一边。
那日,她玩笑:不如你多娶几个老婆,让她们帮你生一大堆儿子好了。
却未料,一切皆已成真!
这般讽刺的玩笑,这般讽刺的事实。
萧拓看他们两个跑得满头是汗,哪舍得让他们跪在雪地里,连忙上前,一手扶起一个,伸手替他们拍去粘在袍衫上的雪花,慈爱道:“瞧你们两个,这大冷的天儿,玩一头的汗,看受了凉,冻病了怎么办?”对稍长的萧祯道:“祯儿是兄长,不带着弟弟好好读书,倒跑这里来淘气。”
祯儿倒不怯懦,像模像样的躬身揖礼,答道:“回父皇的话,孩儿今日的书都读完了,师傅才放孩儿出来玩的。”
萧拓听了,方有笑意,转问稍小的萧睿,语气温和许多,问道:“那你呢?”
睿儿小脸玩得通红,更似个可人的雪娃娃,人虽小,却也有礼有节,当即揖礼,奶声奶气的答道:“睿儿今日的书也读完了,请父皇考教。”
萧拓负手问道:“那你说说,你今日都读了些什么?”
睿儿稍做思考,便真的背起来,“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为後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後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③”一口气背完,缓一下,抬着一张小脸写满期待的望着萧拓,问道:“父皇,睿儿背得怎么样?”
萧拓颇感欣慰,朗声一笑,弯腰将小小睿儿抱起在怀里,由衷夸赞道:“睿儿果然进步很多!该奖!”吩咐道:“韦成海,将去岁端州进贡的那方端砚着人送到二殿下书房。”
睿儿听了,欢天喜地的拱着小手谢恩:“睿儿谢父皇恩赏!”
萧拓笑着将睿儿放下来,一拍他的小屁股,说一句:“臭小子。”满目慈爱的转看祯儿,拍拍他小小肩膀,道:“祯儿年长,要多带弟弟读书练剑,切不可贪玩,知道吗?”
祯儿拱手答道:“孩儿谨记父皇训导。”
萧拓撂下手,轻轻一摆,道:“去玩吧。”
祯儿答声“是”,抬头看向一旁的晓月,小小孩童,眼中却似有一丝复杂神色,鞠球明明就在晓月手里,他却不上前去拿。倒是睿儿,得了令,径自跑到晓月跟前,抬头天真可爱的望着晓月,伸出粉嫩的一双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