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诸位!对于大家的如期之至我表示由衷的谢意!今天,也是令人惬意的一天啊!那么,就开始吧,我们每周一次的聚会!”一个绿发中年人,眼中布满丝血,两手不断颤抖,简单的演讲措辞却被叫的不像样子。台下的听众是附近贫民窟的部分居民。这里是曾被毁掉的教堂的遗址,玻璃窗破碎不堪,角落里都是蜘蛛丝,经常有些黑色生物穿过台下的长椅。听众们大都衣衫褴褛,有带着婴儿的妇女,有天桥随处可见的路乞,还有些经常被包工头压榨的包身工……正可谓社会最底层的角色。他们的眼神毫无生气,似乎没有情感,仿佛被催眠般的;但却又闪烁着类似期望的神情,仿佛有着自己即将从地狱里升入天堂的那种遐想。而台上的这位中年,却大大不同:一袭黑袍,两手带着白手套,一副无镜片的眼镜,嘴似乎一直张着,哈着热气,令人望而目眩。
“今天似乎有些新的面孔呢…”绿发向台下扫了一眼,发现了一个穿旧棉衣棉裤的农村男娃,明明刚入秋却已经穿起了棉衣,贫民的角色暴露无疑了呢,“那我们先喊一遍我们的口号吧:‘我信新生,我信平等,我信均衡,希特利永恒!’”
“我信新生,我信平等,我信均衡,希特利永恒!”众人齐喊道,声音中既有苦痛,又有愤怒,气势浩荡,众心至一。
“啊啦啦,咕嘞嘞,今天大家也是热情浴火啊!”绿发兴奋地喊道,以至于口齿不清,让人不知所云。
“热情如火吧……”男娃这样想着,不经意间对着绿发的目光,视线汇聚在一起,男娃尴尬地低下头……
“啊啊啊,热情……如火呢!”仿佛崩溃般地,又似奚落般地,绿发喊了起来。这确实令某人吃惊啊。
“那么那么那么……我们什么时候都要有这样的干劲啊。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这个时代,这个时代多么令人厌恶啊!不要忘了那些富人们奸笑的嘴脸!那是你们早晚要撕碎的东西!我们聚会的意义就是如此,相信,要相信希特利会带给这个世界真正的均衡!终会逆反的!上层对我们的压榨,那是用我们肉体的苦痛换来的他们的愉悦!对我们进行衣食住行的垄断,那是我们自由换了的他们的利益!可恶啊,可恶!绝对,绝对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你们现在的痛苦啊!那也是我们聚会的意义。希特利神终会带领我们走出困境,迎来复仇的日子!”
短暂的停顿……
“我是希特利的传颂者,也可以叫我希特利的先知。因为希特利神的仁慈,将我召来这里,来带领大家走向光明!千万不要习惯黑暗啊,这是不公平,不公平的……”声音逐渐呜咽,但在可悯角色背后却有着疯一般的,类似狂笑的情感。“啊啊啊,那么今天就激励大家到这了,现在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有关希特利神的故事。”
所谓希特利,在这群人心中,是最最崇高的存在。理智上每个人都清楚希特利神什么的,感觉瞎扯一般,但这群人更愿意深信希特利的存在,愿意沉浸的被救赎的幻梦中。
“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萨伯的商人。萨伯表面文雅,内心奸诈。有一天,萨伯做梦梦见了希特利神,但他并不知道希特利神是何方神圣。不知道希特利的存在,简直就是罪恶,罪恶啊!萨伯所在的城被称为费城,希特利神就拜托萨伯将费城在接下来40天内会不停灾难,且终会被毁灭的预言告知城中的居民。会被毁灭的原因就是,费城太恶了,穷人被变成奴隶,供富人任意驱使……这简直是最大最大啊恶啊!”
“但是萨伯既不是富人,也不是穷人。他买不起奴隶,也没穷到卖身。希特利神拜托他时,他暗中高兴,心想,如果他事先知道了这个信息,避开40天后,不就成了费城的主人了吗之类的”
“于是他很快答应了。第二天,他立刻向城中民众通告此事。按照萨伯的想法,他们会当这是个恶作剧,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怎么可能会是恶作剧呢!!!萨伯简直罪该万死!!!”
“但事实是,城中的人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后,立刻悔改。国王也立坛祭神……希特利神的威严立刻就显露出来了!”
“萨伯依照计划,在外躲了40天,等回到费城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萨伯的计划泡汤了,他非常恼怒,建了一座篷。希特利神也就来了。萨伯向希特利神诉说自己的恼怒:‘仅仅是因为他们一些小小的举措就令你改变了主意?为什么不把他们全毁掉!他们难道不是恶吗’这个萨伯,简直就是疯人啊,哈哈…
“希特利神就回答说‘这其中有不少贫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没人会杀害那么多无辜,灾难,本就是对恶的惩罚啊!’”
“希特利神是最最最善的神,我们希特利组织,也正是为了希特利而存在。现在的这个国家,已经是灾难不断了,相信吧!恶的终焉终会降临的,啊嘎嘎嘎……”
“那么,最后再次喊一遍我们的口号吧:‘我信新生,我信平等,我信均衡,希特利永恒!’”
“我信新生,我信平等,我信均衡,希特利永恒!”
“解散了!下周还要来啊,为了我们的未来,未来啊!”
人们稀稀落落的走得差不多了,绿发未能在剩余的人里找到目标。渐渐地,这里只剩绿发一个人了。
“戏,演得挺好嘛!”从旁侧传来妩媚的女声,“新山老师~”
“过奖了,惠林妹妹。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梦想所必须的嘛。还有,我讨厌老师。”
“哦,是吗,我也很讨厌妹妹呢~”
“哈哈,他们呢?”
“谁知道呢,或许去瞅瞅我们的新伙伴了吧,那个叫凌商的家伙,看起来很有意思呢!”
“凌商么……”沈新山陷入沉思,“管他呢,反正有他没他,这个世界终究是要被颠覆的。”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过剩呢~”
“只要有这种能力的话……”
……
先前的棉衣男娃,在散会的一瞬间立刻逃离了教堂,跑到一个难以引人注目的地方。
“那些家伙,想热死老子啊!我肖辉从没有这么窘迫过!”一边说着,一边飞快脱下棉衣,一边穿上自己的白T恤。“那个疯子,竟喊了那么长时间……”
“那就是,心灵透视的能力啊……”耳边重复着那令人惊悚的语段:“’啊啊啊,热情……如火呢‘”
“都无所谓了……话说那家伙难道还有洗脑能力么,故事编的一套一套的,不容小觑。”肖辉叹了口气,“现在还是先回去为妙,得先告诉大家贫民窟被‘攻略’了!”语罢,肖辉飞快地跑回属于自己的基地。
“绿发男……”肖辉坚定了眼神。
“土男娃……”沈新山回忆起了那个棉袄男,“或许,我错过了什么罢。”
等待凡人凌商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揉着刚睡醒的惺忪眼的凌商,踏上了去学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