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寒烟居里。
屋外飘着白雪,屋子中央生着暖洋洋的火炉。苏薇靠在贵妃椅上烤火,忽然想起来镜瑶的那封信来。
摊开信笺,微微泛黄的纸张,上面满是清秀的文字,看到开头的“薇儿”,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镜瑶那张绝美,略带忧伤的脸来。轻轻一笑,她继续往下读。
薇儿:
半年未见,近来可好?
可还记得你我初相见,在气死你酒楼。许是身体原因,近些日子到是越发想念你了。还未告诉你,我已有身孕了,是那人的孩子。
世事难料,我不会想到跟他竟有那样的身世纠葛,更不会想到,到最后竟然会爱上那个曾经恨之入骨的人。
或许这便是命运,是缘分,有些人注定了要遇见,躲不掉,逃不开!我不想认命,但我愿意听从心的安排。
那么你好么?其实这问题倒有些多余了。那日他那般杀进军营救你,便能看出对你的心了,当我拉开帐篷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他抱着昏迷的你在怀中,仿佛抱的是最贵重的珍宝。虽然从未见过他,却也瞬间猜到了他就是你一直想念的那个人。确实,你们是极般配的!
显然,上天对你要眷顾的多,这样甚好。如你所愿,我做了一对泥人送给你们,脚缠红色姻缘
线。
但愿你两生亦同衾,死亦同椁,永不相离。
镜瑶字。
苏薇合上信笺,心里一阵惆怅,要他俩生亦同衾,死亦同椁,那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算了。
不过听这信里的意思,镜瑶跟拓拔野现在是柳暗花明了。虽然不懂镜瑶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变态,但是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倒也是美事一桩。
叠起信笺起身收进了梳妆盒里,苏薇看到了躺在盒中的短笛,顺手拿起来坐回贵妃椅,将短笛凑到唇边,吹起了阿昊以前教她的曲子。
她现在已经可以吹的很好了,悠扬婉转顺畅极了,只可惜却不能再让他听到。一滴泪划过脸庞,她的脸上带出苦笑,阿昊,你在那个世界好么…
院子里,宸祥透过窗户远远看着她,不知站了多久,身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原本是想过来看看她的,却一进院子就听到她的笛声。
她又在想那个人了,那首属于他的曲子,还有她脸上滑落的泪。他的手紧握成拳,心里抽痛,无力感又一次蔓延。
**************************************************************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起床后整个院子都被裹上了一层银装,景致漂亮极了。
苏薇起床之后便开门出去了,立在廊边看雪。她一身白色衣裙,柔顺青丝披散在身后,墨色眸中有丝丝落寞,静默淡雅,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美。
春喜拿着一个白色毛绒大披风出来,还未走近就看到她在打喷嚏,赶紧快步走过去披到她肩上:“我的小薇啊,外面冷着呢,穿这么少不要到处乱跑了,冻病了吃苦的还是你自个知道么!”
“好。”苏薇点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经过两次自尽,一次小产,她的身子骨跟以前真是没法比了。这才站了几分钟就冻得直打喷嚏,要隔以前,她能这样绕着皇宫跑一圈。
两人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有一群小太监抬着两三只箱子进来了,春喜疑惑问道:“这是做什么?”
箱子放下,宸祥身边的吴小宝从后面出来了:“姑娘吉祥。圣上念及姑娘身子娇弱,特命奴才从尚务局又调送一批柴碳火炉过来,以供姑娘过冬。”
春喜心里偷乐,苏薇不知,她经常在尚务局走动可清楚的很。当今皇上太后都崇尚简朴节约,宫里各个宫中都只有一只火炉两箱木炭过冬,也只有她们寒烟居这位姑娘才能得此特别照顾了。
“你来安排吧,若是木炭足够的话就给他送回去。”苏薇不知那么多,也没在意,对春喜交代了一句,就转身进屋了。
屋里火炉烧的正旺,苏薇过去烤了会儿火,身子才暖和起来。鹊鹊推开门进来了,端着一碗药:“姑娘,该吃药了。”
“嗯”苏薇点头,接过了药碗,待到温度合适后一饮而尽。
春喜总说她性子变了,这会儿想想也没错,就拿吃药来说,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各种闹,变着法逃避到实在不行才硬着头皮喝下去,喝完还得有糖。现在就不会了,良药苦口,到底还是自己身子。再说了,更苦的都经历过,这小小的药苦,又算得了什么。
鹊鹊看着她喝药,忽然聊起天来:“姑娘,最近宫里出了件玄乎的事情,你知道么?”
“不知道,你说说看。”
“那新晋的两位昭仪都出事了。”她说着,面露怯意:“听说是遇着脏东西了,两个人晚上还去御花园里赏雪,跌进湖里淹死了。”
“淹死了?”
“是啊!”鹊鹊迟疑了一下:“她们说是冯婕妤的冤魂在作祟…”
“冯婕妤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