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乾坤,明镜高悬。
袁可立端坐在案堂之上,手持惊堂木,大喊一声“升堂”。
众衙役齐喝“威武”。
这是袁可立自上任以来首次开堂问案,师爷和菜场管事一并在堂下跪着!
“堂下所跪何人”袁可立问道,句句铿锵有力,不慌不忙!
“学生裘谨道,乃是知府的师爷,今日不知大人传唤学生过来所为何事”师爷应声答道!
“裘师爷,近日在菜场发生一场悬尸案,你可知晓。”袁可立随即问道!
“学生身为衙门中人,对此事当然有所耳闻,不知道大人,此事与小的有何相干”
“据菜场管事目击,前日你曾与死者在菜场附近的胡同发生口角,不知可有此事!”袁可立追问道。
“我...”裘师爷欲言又塞,又说道:“大人,我与那死者真的并无瓜葛,前日发生争吵实属他因,小的并不可能为此对其痛下杀手啊”
“砰...”袁可立见状再击惊堂木,随后说道:“裘谨道,此事事关人命,你还不快从实说来”
“大人,大人“裘师爷跪着往前连挪了两步,袁可立未做任何状态,见此师爷随即说道:“哎,好吧,事到如此,我只能说了”
裘师爷叹了口气,然后脸略微上扬,讲述了一段其难以启齿的往事!
“小人原名王守道,乃是常州人士,年轻时曾中过秀才,意气风发誓要考取功名,年轻时和一位姑娘相识,名唤刘淑灵,她家境还算富裕,从小就善诗书,他很欣赏我的才华,我俩时常吟诗作画,把酒言欢,久而久之产生了一段感情,暗中结下美好姻缘,可天意总爱捉弄人,好景不长,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他的父亲知道了,因嫌弃我家贫,又无功名,极力拆散我们,可是他们不知道当时她已怀有身孕,硬是把她嫁给了一起经商的张姓大户,淑灵肚子无法掩盖才被发觉已怀有身孕,遂与其解除了婚姻,遣回了刘家,我知道淑灵是为我才没有狠心将孩子打掉,我本以为这样我可以从此与其厮守,哪知其父竟狠心将其圈禁在家,为的就是不让她与我见面,宁愿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也不能丢了他的脸面,一气之下我就远走常州,来到苏州,巧合之下给石大人破案出了些意见,就被石大人收为府下师爷”说道此处虽为花甲老者,谈起往事扔不禁黯然泪下,泣不成声,师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而这位姑娘正是死者刘莲儿的母亲,我就是那刘莲儿的亲生父亲,大人,您说我怎么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啊”
袁可立听此不禁失色,这几日就听闻,知府裘师爷至今尚有妻儿,一直孤身一人,他的来历苏州百姓也未曾知晓,原来隐藏了这么一段戏剧般的故事,但听完这个故事,袁可立仍有几点尚存疑虑,随即问道:“你当时离开常州,刘氏并未将小孩生下来,你怎知那刘莲儿就是你的女儿,再说本官初到苏州之日,曾与其有一面之缘,她曾言明,父母早已身故,这,你又作何解释!”
“大人啊,我初次见到莲儿是在戏园,我第一眼就看见了戴在她脖子上的玉佩,那是我家传的,是送给灵儿的定情信物,当时并未相认,后来我就经常去戏园,久而久之,就与她熟悉了不少,后来才知道她母亲在临时之前,把这玉佩送给她,并讲述了来历和我说所的故事,可能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那么巧合,可当我想要与她相认之时,她却不肯认我,那日是我将她约到胡同,想和她好好谈谈,可没想到还是发了争吵!”
“你俩的住所,苏州茶楼酒肆那么多,为何偏偏约到菜场附近的胡同来谈相认之事呢”袁可立追问道!
“启禀大人,这都是她的意思啊,她不想在茶楼酒肆等人多之地,不想让人知道她和我这个师爷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在住处和我单独相处,只能在清晨人少之时,选择离我住处较近的胡同,大人,我说的一切都是实话,还请大人明察啊”
“那么如今事实已清,裘师爷暂时洗脱了嫌疑,所以本官决定免去收押,回家待传...”
“慢着...”
袁可立说完,本想三击惊叹木,随即退堂,忽然从堂外传来一句!
袁可立定睛一看,那人已进入正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应天巡抚李涞!只见石大人也紧跟其后!
“袁大人,慢着”李涞又说道!
袁可立走下堂来,正了正官服,作揖道:“下官拜见大人,不知大人...”正当袁可立想询问为何,被李涞打断,随后李涞回应道:“袁大人,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本官就告诉你为什么”李涞径直走上案堂坐了下来,气势十足,一旁的知府没有说什么,李涞继续说道:“你这决断有几点不对,其一,裘师爷与死者发生争执,有管事为证,而师爷所述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其二,其说讲的故事虽然精彩,但是年事已久,如何证明其所说为真?其三,即使那玉佩可作为物证,可又如何证明玉佩是其家传,又如何证明这玉佩是其所送啊”李涞句句直戳袁可立的内心,竟弄的袁可立无法争辩,而恰好李涞所说的三个理由目前确实难以证明,这阵突袭,让袁可立措手不及!
“所以本官宣判,府衙师爷裘谨道在未洗脱杀人嫌疑之前,暂时收押牢房,未经本官允许,任何人不得探监,退堂”这三击惊叹木被李涞抢了个正着,留下袁可立呆在原地,目瞪口呆!
而如今也只能这样,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查明真相,换裘师爷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