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锦卫的尸体停留在理刑馆已经有三天了,难免会传来阵阵恶臭,而且一到夜晚就显的有些阴森恐怖,全数衙役没有一个敢靠近的,就连那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仵作,白天验尸就畏手畏脚,一到夜暮降临就草草了事,赶紧提了工具跟逃命似的跑开了!
“老爷,这仵作不都说了,这死者的致命伤就是脖颈处的刀痕,你还要查什么啊?”此时正是戌时四刻,袁可立在带着李二保挑灯查验尸体,李二保左手提着灯,右手从一进屋就没从他那鼻子上移过下来,嘴里还不断的发着牢骚:“而且,我发现老爷您怎么老是挑晚上干这种鬼事?”
袁可立听罢,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跟他开着玩笑似地说道:“嘘,你不知道吗?死人只有到了晚上才会说话!”
李二保听袁可里这么一说,精神变得有些抖擞了,右手从鼻子上塌拉下来,指着尸体,嘴角打着哆嗦,说道:“这,这死人也会说话?老...老爷,我可跟您说,等下这死人真活过来了,我可跑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顾着您哈!”
袁可立听罢,笑了笑,随后安慰道:“这死人就算活过来了,第一个吃的也是我这不会武功的,你只管跑,行了吧?”
李二保嘟囔个嘴,表情可没有袁可立那般轻松,紧张的有点像个孩童,还半恳求似地说道:“老爷,这可是你说的?”
“好了,你拿好灯,差点就熄了,就你话多”袁可立说完继续埋着头在尸体上摸索着!
突然袁可立从尸体耳朵下拔出一根银针,那银针足足有五寸长,而且已经变的发黑了!
一旁的李二保见状赶紧说道:“大人,你小心,看样子这银针有毒啊?”
袁可立没有说话,他示意李二保帮他一起将尸体翻了个身,然后又开始摸索着,突然在尸体后脖颈处停下了,对着李二保说道:“你去拿个纸笔过来。”
李二保见状凑了上来,看了看,原来是一道类似符咒的印记,于是不解地问道:“老爷,这什么鬼东西?”
“先去办事,不要多问,等下我会告诉你”袁可立说完,接过李二保手中的灯,眼睛又移到了那道符咒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一会李二保拿来了纸笔,袁可立把那道符咒画了下来,随后带着李二保来到了书房,分别找出了《轶事录》和《括地志》(其中《轶事录》以图叙为主,《括地志》以文说为主)两人不停地在那翻阅,突然李二保惊乍地说道:“老爷,你快看,这个和您刚才画的是不是一样?”
袁可立放眼瞅了瞅,接着又读阅自己找到的一篇列记,表情比刚刚舒展了不少,还略带微笑,只是仅来回说着那么一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旁的李二保以为袁可立着了什么道,赶忙过来推了他两把,不安地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袁可立这才理会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找出了那血衣锦卫真正的死因!”
李二保听完轻轻地连拍了两下胸脯,呼了几口气,欣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人您被鬼上身了,就刚才那股劲别提有多吓人!”说着凑近袁可立,嬉皮笑脸地说道:“大人,您看我也陪您忙活了这么久,您好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到现在都云里雾里的呢。”
袁可立听罢,直了直身子,对二保问道:“你知道为何那血衣近卫全身多处伤口,那么晚了城门已禁,他居然还能越过城墙跑到这苏州城内吗?”
李二保听完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这,这我哪知道啊,这说不定他在城门关闭之前就已经进入苏州城了呢”
袁可立听罢摇了摇手,说道:“不对,你想想像一个血淋淋地大活人突然出现在苏州城,必定会惊扰到百姓,那么衙门也会收到什么消息,可现在我们是对先前一无所知,这说明先前一定不止一人在追杀他,而且此人也武功极高,有飞檐走壁的本事,杀手一路追杀都没能将他杀掉,最后却能一刀将其毙命,你可明白其中缘由?”
“不知道”李二保摇了摇头。
“答案就在那道生死符咒上!”袁可立说道!
李二保此时更加糊涂了,他催促道:“老爷,您就别在考我了,这什么符咒跟杀人有什么关系?”
“那符咒可不是一般的符咒,那可是鬼斗符,乃鬼斗之术通过银针将毒素植入人的体内,并且中斗之人两个时辰之后其脖颈之处会显现鬼斗符印,一旦符印显现,那么中斗之人即会**控!但有一点,你要知道的是,这银针之毒并不会致人于死地,确切的来说是施术之人用来种斗的,你明白了吗?”袁可立解释道!
李二保听完,异常惊讶,接着又问道:“我的乖乖,这么厉害的巫术,这不跟那巫蛊一样都是邪术!”
袁可立听罢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这巫蛊主要分为诅咒、射偶人和毒蛊,最厉害最有效的当属这毒蛊,但毒蛊主要通过毒虫来施术,讲究技巧和时间,但这鬼斗之术,更胜一筹,他不一定非得要把银针插入人的体内,而只要银针稍微一扎,你就会中斗!”
李二保听后点了点头,说道:“那老爷,这么厉害的巫术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袁可立解释道:“据文记载,这鬼斗之术,其根源在我大明南部的暹罗国,因其国王‘参烈昭毗牙’的王后曾经中过鬼斗术而被严厉打击,后来一些残孽将鬼斗之术带到我国西南地区,但是现如今西南地区还有没有鬼斗术的使用者文中没有后续记载,不过从现在来看,这鬼斗之术依然存在,而且又开始出来祸害我大明百姓!”
李二保听完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那老爷,现在这案子跟什么鬼斗扯上了,本来这鬼斗就无从下手,现在该怎么办?”
袁可立听罢没有回应,朝天仰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