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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意乱情迷2

萧绰背靠神龙大殿居中而坐,身后站着侍卫长那只古和少女菩雅。旁边坐着一位少年公子,头戴银冠,身穿白色裘毛短袍,青色的裤子上绣着金丝麒麟,显得异常高贵,正是梁王文殊奴。

左右两侧僧侣们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睛地望着萧绰。娘娘萧绰穿着一件蓝紫色的粉花滚边盘扣凤袄,外面罩着绯红色流萦醉花纱衣,额心上镶嵌着一枚三瓣金叶,脸上淡妆裹面,黛眉翘鼻,贝齿朱唇,那双俏目便如陈年的美酒,久视则醉。

萧绰缓缓扫视左右,在人群中寻找无欢。盛宴开始之时,她便命人喊无欢去了聚雅斋,让他给自己画了一个妆。完事之后无欢便匆匆离去了,怎么筵席马上开始了,唯独不见他?

那只古等得不耐烦,低声对萧绰道:“娘娘,时间不早了,筵席是否可以开了?”

萧绰不答,目光依旧在人群梭巡,微微摇了摇头,问右侧的法尘道:“怎么不见无欢?他去哪里了?”

法尘呆了一呆,转头四顾一圈,最后茫然道:“贫僧也不知……”

了空则道:“这小和尚不知道又去哪里疯了!娘娘千岁不要等他了,咱们开始吧!”

萧绰还未答话,旁边的文殊奴却高声叫道:“无欢?母后你是在问无欢么?”

萧绰便是一愣,诧异地看了看文殊奴:“你认得无欢?”

文殊奴眉飞色舞道:“无欢是我的结义兄长,他不来,这筵席绝不能开始!”

萧绰不禁呆住,文殊奴从小就孤傲,很少有朋友,他何时与无欢结拜成兄弟了?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不光萧绰吃惊,旁边的法尘与了空也是惊诧不已,梁王贵为太子,当今皇帝的继承人,小无欢居然和他结拜成了兄弟,心中的震撼已经到了极点。二人对视一眼,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无欢行事乖张诡异,如今又深得娘娘与太子的青睐,今日的筵席娘娘还恩准每人一碗高粱酒,这小厮若是喝了酒,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此时艳阳高照,已经到了巳时,众僧侣眼巴巴望着萧绰,早已饿得头昏眼花,但却无一人敢动筷子。

一时间神龙大殿内鸦雀无声,人人都在翘首期盼,文殊奴忍不住站起来,抻着脖子向远处张望。

这时大门外一个小和尚晃晃悠悠走了进来,边走边打哈欠,揉着双眼来到场地中间,忽地哈哈一笑,抓起一块蜜饯扔进嘴里,吧唧着嘴道:“弥陀佛,真的好甜哦!”

众僧侣们看着旁若无人的无欢,目瞪口呆起来。敢在娘娘面前如此放肆,整个契丹估计只有他一人了。

法尘的胡子撅了撅,申斥道:“无欢,一点规矩都没有!大家都在等你,为何才来?”

无欢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道:“昨晚没睡好,刚才偷偷补了一觉!”

“快到你的位置上去!”了空又低喝道。

无欢迷茫问道:“我坐哪里啊?”

了空指了指无惊身旁的空位:“坐那去!”

无欢嘿嘿一笑,抬腿就要过去。这时文殊奴却挥着手臂叫道:“无欢哥哥,你坐到我这里来!”

无欢朝文殊奴瞥去,为难地挠了挠小光头:“兄弟,这恐怕不妥吧?”

文殊奴掷地有声道:“你是我的结义兄长,坐在我旁边有何不可?快到我这里来!”

萧绰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吭声。法尘与了空却瞪起了眼睛,异口同声道:“无欢,不得放肆!快坐到无惊那里去!”

无欢喔了一声,僵在那里不动,这时萧绰摆了摆手,清声道:“无欢,文殊奴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吧,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

无欢看了看法尘和了空,见这两个老和尚都傻了,原本的愤慨也变成了惊诧。其余僧侣们集体都瞠目结舌,一个地位卑贱的小和尚居然能与娘娘太子同坐,契丹自建国以来,无欢可以算是第一人!

在众僧侣艳羡和惊讶的目光中,无欢迈着四方步走到文殊奴旁边,文殊奴冲无欢笑道:“哥哥,前日你给我讲的故事太精彩了!今天咱们兄弟俩一醉方休!”

萧绰望着这对少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眸光闪动,缓缓看了看两侧的众僧侣,高声说道:“契丹自太祖皇帝起,开疆扩土,建功立业,方有我大契丹今日之荣光!擒龙寺是当年太祖射杀黑龙之地,本宫今天在此摆下筵席,一是款待诸位高僧护佑擒龙寺香火绵延,二是为了答谢昨日你们驱散贼人之恩,萧绰在这里谢谢诸位了!”

了空急忙站起,双掌合十道:“娘娘千岁您言重了,我等身为佛门弟子,自当承袭擒龙寺香火,为大契丹国祚诵经祈福。昨日驱贼之事,也是我们失察,娘娘不怪罪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萧绰似笑非笑,接着话锋一转,语气突变:“昨日聚雅斋中贼子来袭,本宫一直纳闷,贼人是如何准确无误的找到我的?后来我想明白了,是寺中有人通风报信!”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接着便沉寂下来,众僧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

呆了片刻,了空才颤巍巍地站起来道:“娘娘千岁,寺中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通风报信,娘娘您多虑了吧?”

“是我多虑了?你们这些僧人太会演戏了,一个个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萧绰粲然一笑,云淡风轻地道,“好吧,就算是本宫多虑了,现在大家都饿了吧?本宫特意准备了上等的高粱酒,大家每人一碗,不许多饮,尽兴就好,各位动筷子吧!”

萧绰说罢坐了下去,端起一盏热茶来轻轻抿着。扭头看去,无欢已经和文殊奴斟满了酒,碰起了杯子。

了空冷汗直冒,见萧绰神情变化无常,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慢慢坐了下去,心头仍是惴惴不安。法尘悄叹一声,对他道:“萧绰怀疑寺中有内奸,就让她怀疑去吧,只要不坏了咱们的事就成!”

了空点点头,抬头朝对面的无思看了一眼。却见无思根本未动筷子,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萧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了空满脸不悦,咳嗽了一声,偷偷把一枚果脯拈在手中,指尖用力,将果脯朝无思弹去。无思这才缓过神,脸上不禁一红,忙抓起一枚荔枝,囫囵扔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法尘朝无思瞥去一眼,也摇头叹息了一下。无思咀嚼着带壳的荔枝,却不知其酸涩,一双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朝萧绰望去,嘴边汁水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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