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挨了一顿好打,死活都不说孩子是怎么来的,二丫妈打得狠,她就抱得紧。或许是打得累了,或许想到了什么,二丫妈叹了口气睡了。
二丫看着早已哭得小脸苍白的小家伙,想去拿鸡汤给她喝,可看看妈,又不敢,也沉沉地睡了。
在梦里,二丫又梦到了满眼满山的麦子,金灿灿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丫挨了一脚,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妈和村长正盯着自己,二丫一惊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依旧安睡,这才放下心来。
村长见状对二丫妈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二丫妈白了村长一眼,说:也不用多好的活,够她养活自己和这个……就行了。
村长咧开了嘴说:你只管放心好了。
二丫走了,跟着村长走的。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大山,看着村长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自己竟然也感到一种郑重的感觉。
这也是村长第一次对二丫这么好,到了城里,村长要了两碗肉丝面,看着二丫吃得开心,他也开心的笑了。不过二丫打心眼里不喜欢村长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吃完面,村长又给二丫买了一条雪白的连衣裙,那是二丫在书上见到过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二丫笑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这样美丽。
收拾得干干净净,再配上雪白的连衣裙,书中描写的白雪公主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村长看着打扮后的二丫,眼睛亮了,还放着光,笑得更欢了。
村长问二丫:你想让小二丫以后也像你一样没饭吃,没书念吗?
二丫摇摇头。
村长说,你只要听话,好好工作,不仅你自己能永远这么漂亮,而且小二丫以后天天有鸡吃。
二丫点点头。
又问:有肉丝面吃吗?
村长笑了,只要你像你妈为我工作那样在这里好好工作,以后你想吃什么都有。
二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似乎在想些什么。
在去发廊的路上,村长看着怀中的婴儿,突然想起去年那个犹如剥了皮般的兔子的婴儿被自己摔进马桶里,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如果今年生的是个像二丫这样漂亮的丫头,或许婆娘就不会疯了。
他看着臂弯里的那抹安详,心中某处突然动了动。
他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念头吓了一跳,怔了半响,再看看二丫怀里的婴儿,再看看漂亮的二丫。嘿嘿地笑了起来。
发廊的老板很热情,拿了苹果和糖来招待二丫,这使得二丫对于未知的恐惧消失了些,心情也平静了些。老板和村长在一旁说着些什么,二丫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大笑,还时不时地打量二丫一下,这又使得二丫不安起来。
最后老板对二丫说:妹子,你以后就在这儿工作,好吃好喝的尽管你要。
二丫高兴起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被雪白的裙子一映更加美丽了。
老板看着看着两眼也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虎子,你下午带二丫去医院检查检查,顺带着给孩子买一点好点的奶粉,我中午和王村长出去喝两盅!
说着瞪了一个熊腰虎背的小伙子一眼,又看了看二丫,不知道什么意思。虎子连忙点头,只说:放心放心,这回俺不会胡来。
酒过三巡,老板再次举杯站起来说:王村长,现在城里人就好这口,刚刚发育而且又漂亮,呃,做兄弟的发了财也不会亏待你。说着放下酒杯抽出一砸钱拍到村长面前,又站起来说:来来来,再敬你一杯!
村长看到钱比他想象的要多,早就晕了,连忙站起来,正要碰杯,老板的手机响了。
老板收回酒杯,村长半蹲着身子,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坐回去仿佛更折了老大的面子,一时好不尴尬,只有嘿嘿地笑着看着老板接电话。
老板听着电话,慢慢地笑容在脸上越放越大,最后哈哈地一拍村长肩膀说:你说你跟我还客气啥?来来来,这些也给你。说着又抽出一砸钱来。
村长蒙了,说:啥?
老板说:别装了,那女孩还是处,哪生的孩子?啧啧……你这事儿办的……
村长脑袋嗡地一声,酒杯咣当掉在桌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板是个阴狠毒辣的人,这么多年的生意坐下来,心思早就自控自如。他见村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虽然疑惑,但却只“嘿嘿”一笑,转身喊道:服务员!再给我们黄村长上个酒杯!
这一声喊,听在村长的耳中,直如平地里炸了个惊雷。村长脸红一阵白一阵,愈红愈白。
他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杯,并未就坐,哆哆嗦嗦的将杯子倒满酒,双手抱杯,腰身深躬,说:老刘,来,我敬你一杯。
老板哈哈一笑也站起来,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说:我说黄村长,您今儿可是客气的过啦!
他一边说,手一边在村长肩上拍着,彭彭作响,每拍一下,村长的身子便矮一份。
只见他意味深长的对村长说:钱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就有了地位,有了它就有了女人。一个男人可以没有地位,没有女人,但是万万不能没有钱啊。所以,我刘老三这辈子只爱钱,谁抢了我地位可以打商量,谁抢了我女人也可以打商量,但是如果有人敢断我财路,嘿嘿,说不得我就要断他生路了。
他这段话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不见得就有什么气势了。但村长不待听完额上的汗珠就落雨似的滴下来。末了一仰头将杯中酒一口喝干,许是呛到了,几声咳嗽却被村长压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
他放下杯子,噗通一声跪下。隔着桌子,跪在刘老三的对面。
刘老三缓缓坐下,玩味的看着对面的餐具。
村长的身子被桌子挡得紧紧的,从刘老三这里看去,只能看到餐具。
只听桌子那边先是传来“咚咚咚”几声响,然后村长的声音传出来:刘老板,今儿这事儿是我黄某人犯了糊涂,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让我带着二丫回去吧。
他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回答。从桌子底下只能看见刘老三的二郎腿在悠闲的晃悠。
正忐忑不安,想昂头看看刘老三的表情时,却只见刘老三猛地放下二郎腿,咣当一声将桌子掀开。桌子上那一锅大好的羊肉汤“当”的一声撞在村长背后的墙上,弹回来“噗”的一身又盖在村长的后背上。村长的惊叫声和锅盆碗盏的叮当声这时方才响成一团。